《(********城》安北思南

20、晨练&海边（修）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跑进旅馆后就散了。两个女孩子相约去泡汤，嘻嘻哈哈地走了；忍足咋呼着要打牌，向日跳起来说不许在自己房间打，结果被拽着同去了凤和宍户的房间；慈郎急着回房间看看丸井来了没有；日吉问桦地有没有带PSP……
　　迹部扭头看月城：“去泡汤么？”
　　月城摇摇头：“累了，你去吧。”
　　“我也不去，”迹部笑着摇摇头，“走吧，我们回房。”于是两人随着日吉他们一起向楼上走去。

　　几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两个少年就从餐厅的方向走出来，略矮的那个探头往大厅张望了一下，弯弯的眉眼透出几分疑惑：“怎么没有人？刚才听上去很热闹呢。”稍高的那个则推了推眼镜，没有说话。

　　迹部拉开房间的门，四处打量起来，虽说方才已经上来过一次，但只是匆匆放下行李，这会儿才顾得上细看。这是一间标准的和式房间，铺着九张席子的榻榻米。席子都是用雪白的草细细地编织起来，两边有绸缎滚边，绸缎上印着雅致的兰草。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长矮桌、一部电话、一台电视机，窗口上方的空调机正呼呼往外吹着冷风。
　　榻榻米四周都是木制的墙，正对门的那面墙上挂着一副仙鹤织锦的图。进门往左是一条短短的通道，铺着青色的彩釉瓷砖，备有拖鞋。通道一边是卫生间，空间很小，大大的浴缸就占了一半地方，但看上去很干净。另一边是个简易厨房，摆着电热水壶、电饭煲，还有供客人洗菜洗碗的水池。
　　转了一圈回来，发现月城已经倒在榻榻米上揉着困乏的眼，好笑地伸手拉他起来：“困了就快去洗。”
　　把月城推入卫生间，迹部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最终在卫生间后面找到一只大木柜，打开一看，正是放被褥的。厚厚的被褥松软干净，有一股好闻的太阳晒过的味道。迹部把两套被褥都抱到榻榻米上仔细铺好，望着它们之间隔开的距离，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伸出手把它们推得近些，眼看距离近的快要并上了，便又拉开一点……最后在两套被褥间空出了10厘米的空隙，他终于满意地舒了口气。

　　月城擦着头发出来，发现迹部已经铺好了被褥，倒有些惊讶，在他身边坐下，问他：“你没怎么住过和式的房子吧？”
　　“恩，外公家是和式的房子，不过我去吃饭比较多，留宿就很少。”迹部随口答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在月城身上打转。刚出浴的少年脸上带着被蒸氲出的淡淡粉色，睫毛湿漉漉的，黑色的瞳仁如同浸了水的鹅卵石，嘴唇的颜色很漂亮，那种柔嫩的粉，给人一触即破的错觉。
　　少年穿着白色的浴衣，裹得很严实，只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沐浴露的香气随着他的呼吸从周身慢慢散出，明明是淡淡的柠檬香氛，却隐约带着点勾人的味道。迹部的呼吸不由转粗，慌忙站起身来：“我去洗了！”

　　待迹部换上浴衣走出来，月城已经睡熟了，身子微微蜷着，被子却只盖到胸口以下。替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迹部起身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一点。关了灯，钻进自己的被窝，侧身转向少年的方向。他睡得很安稳，呼吸悠长。远处隐约传来些声响，不知是风声还是海浪声，和少年浅浅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原来枕边有人是这样安心的感觉，迹部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月城醒来的时候迹部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收拾自己的被褥，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由抱歉地笑笑：“把你吵醒了？不好意思。”
　　抬手揉揉眼，月城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困意：“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你们还要晨练？”
　　“是啊，去海边跑步，你也一起么？”
　　“海边？”月城一下子清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等我，很快！”

　　和迹部一起走到楼下，惊讶地发现网球部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大厅了，慈郎趴在沙发上补眠，却唯独少了向日。
　　迹部一皱眉，问忍足：“向日呢？”
　　“我刚叫过一次，不过看样子是我走之后又睡着了，”忍足耸耸肩，认命地站起来，“我再去叫。”
　　很不温柔地把向日从被窝里揪出来，推进了卫生间，忍足靠在门边无聊地等待。眼睛不经意间瞥见一旁柜子上的便签贴，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坏笑。
　　不久，向日推门出来：“走吧。”
　　“好，出发！”忍足伸手往向日后背拍了几下，推着他乐呵呵地出了门。

　　迹部看两人下楼，就起身往门外走去，少年们自觉跟上。出了门，一行人就向着海边跑去，月城当然是不能跑的，他打算走着过去。当落在最后的忍足和向日跑过他身边时，他突然看到向日背上贴了一张便签，上面不知写着什么。刚想张嘴提醒他，忍足突然转过头来冲他眨眨眼，把手指搁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看两人跑远，月城不由好笑地摇摇头，这么幼稚的恶作剧，忍足同学真的是高中生么？

　　向日和忍足很快追上了众人，由于只是慢跑，所以他们就吊在队伍最后，并未打算往前赶。风平浪静地跑了一路，突然身后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忍足回头，原来是青学的人。两支队伍一相遇，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互不服输的少年们都憋着一股劲，开始你追我赶。
　　向日不甘心落后，一咬牙就加快了脚步，第一个被他超过的是宍户，宍户不服气，刚想追上去，猛然瞥见了他背上的便签，一口气顿时憋岔了，咳得不行。随即向日又超过了凤，善良的长太郎同学一愣，刚想出口提醒向日，从后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疑惑地看着跑到自己身侧的宍户：“学长？”“咳咳……没事，看戏就好。”宍户又是咳又是笑，脸色涨得通红。
　　向日一鼓作气连超几人后，步子终于缓了下来，菊丸老远就看见妹妹头背后有个什么东西迎风飘啊飘的，于是好奇地赶上来。待跑到他身后探头一看，顿时爆笑出声，原来上面画了一个猪头，旁白写着：我是赖床鬼！
　　听到身后传来的大笑声，向日扭头怒视菊丸：“喂，你笑什么？！”菊丸一手指着他的后背，只管哈哈大笑。向日疑惑地伸手一摸，自己背上居然贴了一张纸？！揭下来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声嘹亮的“忍足！”直冲云霄。
　　跑在最前方的迹部皱着眉回头，这群人又在闹什么？向日追了半天没追上忍足，体力消耗太大，步子不由慢了下来，发现菊丸正跑在自己前面不远处，眼睛一转，贼贼地笑了。快跑几步赶上他，伸手在他肩上一拍：“嗨，青学的，没体力了么？怎么跑得这么慢？”不待菊丸反应，他就跑到前头去了。菊丸怒了，卯起劲来要追上他。跑在他身侧的不二笑眯眯地从他肩上揭下那张纸扣在手心，呐，我来帮你报仇吧。
　　月城走到海边的时候发现少年们正在往回跑，整齐的队伍里突然冒出一个拔足狂奔的，然后缓下来，没多久又换了另一个开始拼命跑……这是在玩变速跑？月城疑惑地眯了眯眼。
　　待他们跑近了，看到一个青学的刺猬头少年从头巾少年的背上揭下一张纸，然后快跑几步，把它贴到了忍足背上，月城的嘴角不由抽了抽，于是……终于变成大混战了吗？

　　待两个学校的少年们嬉闹着跑回旅馆的时候，发现立海大的众人已经等在客厅了。迹部和手冢走上前和幸村握了握手，三校终于集齐。二十四个各色少年站在一起的壮观，把刚睡醒走出来的小岛绫子震的差点放声尖叫。
　　作为编外人士，月城并没有跟着网球社众人去训练，吃过早饭，他跑到了大厅，想向老板娘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景区。老板娘没在，只有小岛目光迷离地趴在柜台上，口中念念有词。
　　“早上好。”月城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抬起头见是月城，小岛眼睛一亮：“早上好啊，月城君怎么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出去？”
　　“啊，我是后勤人员，”月城探头望望小岛压在胳膊下的单词书：“GRE单词？GRE是什么？”
　　“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的简称，也就是美国研究生入学考试。”
　　“研究生？小岛桑已经大学毕业了？”月城有些惊讶。
　　“开学才要升大四，”小岛赶紧摇头，我没那么老啊美少年，“不过入学申请是要提前做准备的。”
　　月城了然地点点头，转了话题：“我想趁上午不太热的时候出去走走，小岛桑能不能给推荐几个附近的景点？”
　　“要说镰仓最有名的就是鹤冈八幡宫了，不过离得有点远，附近的话，圆觉寺和明月院都不错，对了，现在正是绣球花盛开的季节，明月院的绣球花非常有名，严重推荐哦！”
　　月城早听说镰仓有很多古老的寺院，一听就心动了，忙打听具体的路线。
　　小岛正要给他细说，不料过来几个客人要结帐退房。其中有一位客人穿了件黄色的T恤，他靠着柜台站着，胸口露出“GRE AT WALL”的英文字样。小岛一边给他们办理手续，一边在心里苦苦思索，GRE at wall，什么意思呢，把GRE贴在墙上？
　　手续办完，客人正要转身离开，小岛终于忍不住叫住他问道：“请问您衣服上的GRE AT WALL是什么意思啊？”
　　客人怪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GRE AT WALL？我刚从中国旅游回来，这明明是GREAT WALL，长城的意思。”说着他把T恤揪起来让她看字母下面的长城图案。
　　小岛哀嚎一声盖住自己的眼睛。月城在一旁忍了半天，终于还是笑了出来。
　　“笑吧笑吧，我大概真快要疯了。”小岛郁闷地往柜台上一趴，“GRE辅导班的老师说， 911世贸中心倒塌的时候，他就在大楼底下不远处，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说一个词‘collapse！’那个时候他就想了，‘哦，背过！’我看我也快到这种境界了……”
　　告别了皱着一张苦瓜脸的小岛，月城心情很好地独自踏上了旅程。

　　月城从明月院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晚饭时间。吃过晚饭，回房间洗了个澡，看时间还早，迹部就提议去海边走走。月光下的大海看起来如同有生命一般，呼吸、涌动、闪闪发光。踩着细软的沙子，听着海浪拍岸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
　　默默走了一路，迹部终于打破沉默，望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礁石，建议说：“我们去那里坐会儿吧？”月城点点头。
　　礁石不算高，迹部很快就攀了上去，回身把手递给月城。两手相扣，借着迹部的力道，月城也轻松地爬了上去。把他的手捂在掌心，迹部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凉？”扫了眼月城身上单薄的衬衫，“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事，我不冷。”月城抽回自己的手，插到口袋里，在礁石上坐了下来。迹部无奈地看着他，判断了一下风向，选了上风处坐下。“你今天去明月院了？感觉怎么样？”迹部问。月城一下子来了兴致：“整个寺院里几乎到处都是绣球花，是一种叫“公主绣球”的古老品种，真是太漂亮了！我去的时候……”

　　手冢和不二饭后也来到海边，听到不远处传来人声，便抬头望去，礁石上两个少年并肩坐着，身影很是眼熟。“是迹部和月城。”不二收回眼光，却发现手冢依然默默望着那个方向。半晌，手冢转开眼，抿了抿唇：“走吧。”不二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两个少年转身走开，风中断断续续飘来月城的开心的笑声，“小岛……长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