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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恋十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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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今天晚上我回老宅吃饭。”总裁办公室里,响起了严勋磁性低沉的声音。
像一道惊雷,把几乎恍惚了一天的叶海音给震醒了。
叶海音抬起头,推了推金边眼镜,迟缓的愣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
严勋站起身走到叶海音的办公桌前,帮他把眼镜取下来,揉了揉叶海音柔软的短发,柔声道:“别忙了,看了一下午文件难不难受,你今天精神不好,是不是累了,早点休息吧。”
叶海音站起身,捏了捏干涩的眼角,目光一直落在严勋身上。
严勋高大挺拔的身躯近在眼前,却又似不在眼前。
看着严勋动作帅气的穿好西装外套,从早上到现在,在严勋母亲打电话来后,叶海音的心就一直被一只手揪着,难受憋闷。
直到严勋打开办公室的门,叶海音才张开嘴,声音是像是干涸的枯井,又空又干:“……勋哥,你真的要……相亲吗?”
严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着叶海音笑笑,“老妈催的紧,先吃个饭吧,具体看了再说。你别加班了知道吗,声音这么干,是不是没喝水。”说到这里,严勋转回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把自己的水杯拿到叶海音面前,眼含担忧地看着叶海音,伸手摸了摸叶海音的额头,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感冒,来,多喝点水。”
叶海音接过杯子抿了一口,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为什么突然相亲?”
严勋习惯性揉了揉叶海音的头发,低叹道:“我也三十了,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
叶海音猛地抬头看着严勋,“可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怎么突然就相亲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严勋声音低沉:“之前没有告诉你,我爷爷他身体不好了,唯一的心愿希望我能成家,之前我也没交女朋友,家里才安排熟人介绍。”
叶海音手一抖,水杯差点掉了下来。
“小心,幸好杯子里的水不烫,小音,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叶海音没看严勋那双担忧的眼睛,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握着杯子,从喉哝里挤出一句话,“……没事,昨天没休息好。”
“那你今天早点回去知道吗?”
叶海音:“嗯。”
严勋看他状态不对,还想说什么,可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是严母打过来的。
最后,严勋再次叮嘱了几句让他早点回去,接着电话离开了。
直到严勋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叶海音才收回视线。
他像是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般软倒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头一阵一阵的疼。
自从得知严勋相亲后,就一直疼。
叶海音和严勋是发小、是好友、是校友、是上下级、是室友,他们有很多种关系,生活工作牵绊在一起,他们是如此的亲密、如此的熟悉,但他们都是男人,不会是恋人。
叶海音暗恋严勋十二年,从高中开始情窦初开,一直一直喜欢着严勋。
叶海音比严勋小两岁,但他们在同一个学校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再到同一个公司。
他们相识于一场校外霸凌,当时比同龄人瘦弱很多的叶海音被几个混混围着抢钱,叶海音不给,正蹲下身子准备挨打,那是才十二岁就已经很高的严勋带着打球的同学路过,看到后发生一场群架,后来严勋因为打架伤了一只胳膊被学校通报批评,叶海音心怀愧疚一直忙前忙后照顾,慢慢地,他们走过了初中三年……
那时候,叶海音把严勋当哥哥当英雄,直到他高二,严勋大一,叶海音第一次春梦,梦到了严勋。
惊慌无措的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严勋,他习惯于依赖严勋,就算是发现自己易于常人的性向,他第一想告诉的人还是严勋,即使梦中的人严勋。
因为潜意识里,他知道严勋会接纳他的,会让他因为春梦而惊慌无措的心安定下来。
他请了三天的假,坐火车来到A市,在大学宿舍下面等到了下课回来的严勋。
也看到了一场光明正大的告白。
作为全国TOP大学学府的学生都非常自信,追人也追的坦坦荡荡,自信飞扬。
女生的告白虽然被拒,但两人友好对视微笑的场景却刻在了躲在角落的叶海音眼里。
他没有上前,那时他才惊觉,他不应该过来。
他来找严勋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想让严勋知道一直被他照顾有加的弟弟觊觎他的身体吗!
他是不正常的,可严勋是正常的。
严勋不应该为他畸形的性向负责,严勋有自己光明的人生。
他回到学校,惶惶无措地度过了一段难捱的日子,等他终于缓过劲儿来,问严勋对同性恋的看法,他本以为一向宽容温和的严勋,即使不喜欢也会说尊重,可严勋却非常厌恶且痛恨地说同性恋都是有病。
从那以后,叶海音把自己的心思藏得紧紧的,他怕看到严勋厌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想过离开严勋,可最终他报考了严勋的大学,因为他发现,比起不被严勋喜欢,他更害怕与严勋形同陌路。
叶海音十二年来藏着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守在严勋身边,他想着既然当不成恋人,做一个相伴一生的朋友也是好的。
只是,他想的太美好。
他不会结婚,可严勋会啊。
严勋会相亲,会谈恋爱,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小家庭,而他呢,他只不过是严勋前半生生命里的过客,后半生严勋只属于自己的家庭,朋友也许一周或者一个月见一次面,直到渐渐疏远。
在这一刻,叶海音仿佛预感到了,他们即将分别。
酒吧里,僻静的卡坐上,陆清惊奇地看着叶海音桌前的酒杯,“怎么的?叫你多少回都不出来,今天怎么就出来了?不和你家那位吃晚饭了?”
叶海音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舞池里狂欢的男女,声音沙哑,神色黯然:“他要结婚了。”
陆清脸上嬉笑的表情变了,他挨着叶海音坐下,神情严肃地看着叶海音,隐含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叶海音苦涩地笑了笑:“不知道。”
陆清怒其不争,“你就甘心让他结婚,再怎么说你也照顾他六年,同吃同住这么久,你就甘心他被其他人勾走。”
叶海音抿了一口酒,低下头看着酒杯:“他恐同,我不敢。”
陆清哑了,他也知道严勋的性向,毕竟大学严勋还交过女朋友,他这么说只是希望叶海音赶紧中无望的暗恋中走出来。
他一口喝掉手中的酒,拉住叶海音的胳膊:“走,别管直男了,哥带你去狂欢。”
叶海音不动,“不去,太吵。”
他来酒吧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叶海音气的脑壳痛,“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天下好男人多的事,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陆清和叶海音是高中同学兼舍友,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叶海音暗恋严勋的人。
陆清一路看着叶海音走过来,暗恋有多么苦他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陆清才不愿意喜欢一个人,那样太痛苦了。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厌烦了就分开,情情爱爱的太磨人。
叶海音太固执了,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太魔怔。
要他说,就算严勋千好万好,不喜欢男人这点,叶海音就该早点放弃。
偏偏叶海音就像是被下了蛊似的,死死盯着一根萝卜不放手,对其他男人看也不看一眼。
这天晚上,叶海音只喝了一杯酒,陆清却喝醉了。
回去的路上,陆清缠着叶海音让他搬过来跟他住,说竟然直男打算结婚了,他就该放手了,放过自己吧,他可以给海音介绍猛攻,让海音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临走的时候,陆清在叶海音脖颈处蹭了蹭,把脸上的粉底和唇彩都蹭到了叶海音的衣服上,对此,叶海音习以为常,这么多年了,陆清喝醉了喜欢抱着人胡乱蹭的毛病一直没改。
回到公寓,时间刚刚十点。
本以为不会回来的严勋竟然在家。
严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在看,听见门口的声响抬起了头。
叶海音低头换鞋,有些晕,严勋已经走了过来,见状扶住他的胳膊。
靠的近了,严勋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声音低沉,“喝酒了?”
叶海音换好了鞋,抬头看了严勋一眼,低低“嗯”了一声。
叶海音很少喝酒,酒量不算好,以前出去应酬的时候,都是严勋自己喝,从来不让作为秘书的叶海音挡酒。
叶海音并不喜欢喝酒,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喝一点。
想到此处,严勋把想说的话收了回去,把酒劲上来的叶海音扶到沙发上坐下,先给叶海音到了一杯热水,然后去厨房煮了一碗醒酒汤出来。
这时候叶海音已经迷迷糊糊的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严勋把人扶起来,叫醒。
喝醉了的叶海音比平日里更乖,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把醒酒汤喂着喝了,严勋扶着人回到卧室。
叶海音躺在床上,难受的翻滚了两下,不舒服的扯了扯衣领。
严勋认命般的帮他把外套脱了,脱衬衣的时候,严勋的手顿住了。
叶海音白色的衬衣领口上,有一个非常新鲜的口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