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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迷雾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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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在看什么?”少年抬起头,目光甚至有些戏虐。
偷看被发现,一般人都会闪躲,慌张,可是咱们九凤不是一般人。
索性就大大方方的看着面前这张脸,露出欣赏的目光,笑道:“我们家小阿洒可真是越来越俊了!”
阿洒不自觉地撇开脸,继续抄写着。
九凤却伸出手摸着他的发顶,感受着绸缎一样质地的手感:“你也歇一歇吧。反正三日后才交,不急于这一时!”
少年持笔的动作一僵,另一只固定纸张的手紧紧攥起了拳头,好似在压制着什么,缓和了片刻才道:
“小水说的没错,梧桐台那么多宫人,公主吩咐她们来抄写一定会事半功倍!更何况,公主全然可以不用理会夫子,毕竟您是主,他是仆!”
说罢,阿洒就感觉额头被狠狠弹了一下,白皙的皮肤立即便红了一片。
罪魁祸首自然是九凤,她带着揶揄的口吻说道:
“你小子变坏了哟!小水是还活在以前我唯唯诺诺,不受重视的时候。你倒是接受度蛮高的,这么快就让我以势压人了!”
看着阿洒认真却又不解的目光,九凤收起了笑意,一个翻身滚到软榻上,单手支头,语气变得正经起来: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几斤几两重,自己明白的很!不过是借着福星之名,得皇上恩宠。依附旁人得到的势力,不过是梦幻泡影。”
“若我自身没有能力,却得配高位,不会让人心悦诚服。若再以势压人,那便是实打实的坏了。”
“夫子严厉,古板。但却是我的老师,不管我学的如何,他却履行了作为老师的职责。我逞一时口舌之快,冒犯老师,本就该罚。”
九凤目光灼灼的盯着阿洒的眼睛:“所以,不论我是否德堪配位,你都不要以势压人。因为真正的强者,不会对弱者施压。”
‘啪啪..’一旁的小水不知何时醒来,正双眼含泪,拼命的拍着巴掌:“公主…您…您说的真好!”
九凤云淡风轻的摆摆手:“好了!你们都回去歇息吧!”
等人走了,九凤才开始放声大笑,在屋子里肆意的挥拳踢腿,发泄心中的得意,果然自己没白白在昆仑山和西天呆过那么多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九凤自认为论修为定然是最差的,可是在西天和昆仑山学来的讲经论文,那可是一顶一的好。
今夜可算是让她装到了一把!
子时一刻,宫中的禁军开始往西南角的宫舍走去,进行换值。
值班房内,没有点燃烛火,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禁军铠甲,借着窗外的月光再一次确认了手中的纸条
’宫有妖物,吸收精血,速查清楚!‘
门外传来几声呼喊:
“季川,快一点!就等你了!”
“快点!换班了!”
季川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字条塞到自己嘴里,吞了下去。大步流星的出了门,月光下他的脸庞出奇的青涩,与高大的身形不符。
甚至,还有些憨厚,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换下来的禁军回房中休息,季川则跟着十个人的小队被分配到北边的宫殿去进行巡逻。
夜越来越深,漆黑一片的浓郁像是一块被墨水浸湿的布,却又更衬托起明月的皎洁。
季川提着灯笼,与一旁的人低声道:“王哥,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王哥咧嘴一笑,颇有些自得,他算是禁军里的老人儿,懂得多,见识广。在这深宫中处处都是规矩,若没有点茶余饭后的趣事儿,只怕是要憋死。
“最近的不就是九公主死而复生,带来一场大雨,解了旱灾。其他的,倒是也没什么,对了,说是今日在学堂九公主一改常态,主动受罚,让徐夫子很是开怀呢!”
季川眨眨眼,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诶哟,不愧是得到过神仙指点的。不过,这些事儿都是主子们的,咱们都够不着边儿,还有没有别的趣事儿?”
到了东西十二宫的分叉口,两两一队去各个宫舍巡查,王哥率先朝着西边走去,季川赶紧跟上。
寂静的深宫偏院,漆黑一片,王哥压低了嗓音,神神秘秘道:“我昨个儿去内侍房喝茶,倒还真听见一件事儿!”
季川赶紧问道:“什么?”
“一个小太监去内侍房禀告,说是他师傅张德,不见了!中秋宫宴那日去废弃的宫殿清扫,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日,那小太监找了一整日也没寻见人,这才去了内侍房上报!”
王哥吧唧几下嘴,下意识想摸索腰间的烟杆子,却又想起这宫中到了夜间禁止火烛,只好作罢。
烟瘾得不到满足,那只能靠说话来填补寂寞,于是便越说越多: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宫里头不知不觉消失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这张德之前操办过九公主的丧仪,暗中克扣了些银子,被皇后发现后撤了职位,打发去干些杂活!”
季川立马心领神会:“你是说,张德是因为干了缺德事儿,而九公主又得神仙庇佑,自然是要罚他?”
“对!”王哥点点头:“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叫不得准。还是那句话,宫中无声无息消失的宫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叫不得个事儿!”
眼见了接近后半夜,季川看着不远处废弃的宫殿,对着烟瘾难熬的王哥说道:
“您这么难受,还是找个地方先过把瘾吧!前面的宫舍我自己去就行了!”
王哥自然乐得应承,连忙找了个角落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季川的目光在转身的一瞬间,变得锐利无比,走到黑暗尽头的一处宫殿,上面清楚的写着三个漆脱老旧的三个大字:清风殿。
正是张德失踪之前来过的宫殿。
季川提着灯笼,却闭上眼睛,鼻孔放大急促的呼吸着,像是野兽寻觅猎物的踪迹一般。
一间间屋子穿过,直到季川踏进最后一间角落中的房间,猛然睁开眼睛:妖气!
房中干枯的稻草零星的散落着几滴干涸的血迹,散发出点点幽绿的光芒。
与此同时,天际划过一红一蓝两道微不可见的流星,略过侯府上空,直奔皇宫而去。
而躺在床上的华清忽然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门外的虞伯听见动静立马敲门问道:“主子,怎么了?”
华清额间有点点细小的汗珠,心间一痛,跌坐在床上。
虞伯顾不得规矩,推开房门闯进,将人扶起,忧心道:“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月光的照射让华清的面容变得冷峻冰冷,她的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刚刚,好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仙流涌过!”
虞伯一愣,随即摇摇头:“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人间因果之事,不论仙族魔族,乃至是妖族都不能随意插手其中,这是铁律!”
“好像那股仙流,是奔着皇宫方向而去!”华清说罢,伸出手掌想要探寻踪迹。
“少主!!!”虞伯一把摁住他的手,语气激烈:“不行!求您了,您现在根基受损不宜再消耗,若真有仙流涌入宫中,那必然是因为前几日死而复生的九公主,我们索性杀了她就是!”
华清一愣,眉头越皱越紧,喃喃自语道:“杀了她!?”
虞伯点点头,心疼道:“杀了她不过区区小事,咱们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回至宝!”
‘杀了她……杀了她……’这句话在华清的脑海中不断盘旋,阵阵头疼袭来,险些站立不稳。
虞伯连忙将人扶到床榻上,一时间老泪纵横:“少主,您……您不要吓我。您……”
“你…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这句话?”
“啊?”虞伯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据实回答:“我与那九公主素不相识,今日看少主如此才会说出口,之前并没有说过!”
疼痛感渐渐消失,华清的眼眸瞬时刻变得清醒明亮,语气笃定:
“不!你说过!不过不是在这一世!”
华清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刀锋匕首一般雕刻的侧颜凌厉非常:
“六界之中,唯有人界最为特殊,人修成仙,堕则成魔,恶臭成妖,死便是鬼!在人间,余下五界都不能掺与其中因果。但只有一件宝器,可以颠倒乾坤,时光倒流!”
虞伯沉思片刻,震惊道:“难不成是‘乾坤琉璃镜’?可这镜子,不就早在上古时期便销声匿迹了吗?”
“销声匿迹?呵!”
华清的神情逐渐变冷,房间中的气温也整个压低下来,有种透人彻骨的冷。
若不是那股仙流让他察觉,从而唤醒他体内的意识,他也决计不会想到原来这样人间,他已经来过了两次。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或许是哪一位在仙界位高权重之人下凡历劫失败?又或者是什么别的缘故,才能让这镜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时光逆流!”
想到此处,华清觉得有意思极了,这趟人间之行,有妖!有仙?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