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顶流影帝后》起雾没

9、新人

　　许雯一大早憋了一肚子火。

　　许雯刚来剧组结识了一帮姐妹，昨天去借钱时，个个都推脱没空不见，把她拦在房间门外面。

　　偏偏当地的银行离得又远，许雯来回辗转数遍，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放了副导演鸽子，在电话里连连道歉。

　　许雯本来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今天兴冲冲过来，专门给副导演带了早餐，对方的态度却特别冷淡，还让她别到处乱攀关系！

　　这迎面一泼凉水，让许雯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想再找上去解释都被挡回来，只得蔫蔫地坐回后场，像霜打了的菜叶一样。

　　“听说这部剧里的女二是由岚悦传媒一个新人来演，才刚入行就能担主演，真是好运。”

　　“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好像还挺好看的，被陶导演一眼看中，今天应该能见着吧？”

　　旁边几人无聊着八卦，许雯听着，冷不丁嗤笑一声。
　　“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当饭吃？我那室友长得也不错，还不是没背景没人脉，性格也不出挑，呵，注定是小鱼小虾的命。”

　　本来闲聊着的小妹起先听她话里带刺，很有些不服气，但听着许雯火气越来越重，敏锐地察觉到有戏可看，纷纷凑上来。

　　许雯将宿舍内部的摩擦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遍，把自己塑造成委屈求全的可怜人形象，终于满意地看到几人全数站在她这一方，总算出了口恶气，心情好了些。

　　许雯抬眼，朝远处一瞧，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嘴角。
　　“来了。”

　　众人顺着许雯的视线往前看去。

　　场务指挥着手下搬运道具，过于繁忙嘈杂的环境下，有个身影静立在那里，年纪极轻，容姿妍丽，面上却有几分茫然。

　　面前的棚子里群演或站或坐，挤靠在一起，她想找个地方坐下，但显然已经没位置坐了。

　　许雯周围的人声响一静，继而七嘴八舌问起来。

　　“你的室友就是她？”

　　“看起来挺乖的，真的会偷你的钱吗？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要不要喊她过来问问，诶，怎么被叫走了？那个人有点眼熟啊……”

　　“是钟延！你们没认出来吗？那可是钟延啊，陆屿的经纪人！”

　　议论声一下子大起来，语气中夹杂着兴奋，还有人往前探了探，力图看得更清楚一点。

　　突如其来的动静把许雯吓了一跳，肩膀在混乱中被人推搡了两把，差点从椅子摔下来，电光火石间许雯一瞬间想起来，她们在说谁。

　　钟延是岚悦传媒的金牌经纪人，但他只带陆屿一个艺人，在业内知名程度不亚于二三线明星艺人，他出现的地方就代表着陆屿也在附近。

　　所有人都知道这部电影晚蔷薇的男主是由陆屿出演，但真正发现能近距离接触到时，还是免不了一阵骚动。

　　包括许雯，也激动地朝那方张望，但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怎么是钟延把应雪领走的，她们认识吗？

　　旁边有人先一步说出她的猜测。

　　“不会就是她吧？岚悦传媒的新人……”

　　“你是说她是这部剧的女二号？不可能吧，不是还跟许雯一块住来着，真是女二号能住民宿吗？”

　　“话说我记得新人叫什么来着？什么雪？”

　　许雯:“……”

　　许雯面色惨淡，半点神采也无。

　　难道是她？

　　*

　　应雪跟着钟延进入化妆室，外面的走廊僻静得很，一踏入房内，嘈杂的声音无孔不入传来。

　　化妆室内人很多，整服装的、理道具的，拥挤而密集，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事情。

　　应雪一进来就看见陆屿坐在化妆镜前，他穿着深灰西装，头发打理得光泽和润，正耐心地由着化妆师上妆。

　　冷色的镜灯将陆屿的侧脸映照得如玉如琢，即便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依旧能感受到眉宇间迫人的气魄。

　　应雪下意识多看了两眼，正巧撞上陆屿看过来的视线。

　　陆屿认出了应雪，朝她点头示意，他眼眸幽深，在灯下泛着亮光。

　　应雪心间猛然一跳，差点撞到路过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不好意思。”

　　应雪低声道歉，她尴尬极了，再没敢回头看。

　　钟延经过化妆间，穿过忙乱的人群，脚步未停，带着应雪走到对门的一间休息室里，指着其中一个座位，说:“你以后就在这里休息吧，平时常用的东西可以收进抽屉里，这边有监控，没有人会动的。”

　　钟延示意的位置靠近门口，而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座位，已经放上了些茶杯、外套等私人物品，看色调风格似乎是陆屿的。

　　应雪怔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外的方向。

　　“我真的可以坐在这里吗？”

　　钟延笑了，“那不然呢。”

　　钟延都这么说了，应雪只得坐下。

　　她心情忐忑，因为休息室的门开着，她的视角斜对着陆屿所坐的化妆台，门板挡住一部分，但隐约能看见一小块深灰色衣角。

　　应雪忍不住胡思乱想，陆老师回来了会说什么？
　　要是问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该怎么回答？

　　还好这种境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外间的化妆间随后涌入一大帮子人，热闹而欢腾，叫喊、使唤的声音一下子多起来，纷乱的身影挡住了门口。

　　这下什么也看不见了，应雪悄悄松了口气。

　　过了会，竟然还有前来串门的，而且串门的人精准无比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应雪，哈哈哈哈哈，快猜猜我是谁！”

　　应雪眨巴了一下眼，眼前的俊秀青年刚刚过来时，旁边的人都恭敬地朝他问好，虽然没听清喊的是什么，但相必身份不低。

　　再联系他用这样熟稔的语气，显然两人不是第一次见。

　　应雪想了想，乖乖地喊了声:“陶导演。”

　　陶勘:“……”
　　他难以置信，仓皇地后退两步:“你竟然记得我！”

　　陶勘很惊讶，毕竟距离他上次在影视城找应雪拍戏，结果却被误认成坏人拉黑，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

　　陶勘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欣喜，难道他留给应雪的印象就这么难忘？

　　“不是，你给过我名片的，”应雪摇摇头，掏出剧本，煞有介事地解释道:“而且剧本上写了你的大名。”

　　陶勘的目光落在封面上，加黑加粗的“陶勘”二字犹为显眼，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部剧是他自编自导的大作。

　　怎么忘了这一茬。

　　陶勘沉默两秒，认输了。

　　“好吧，我本来还准备扮猪吃老虎，逗逗你的。”

　　陶勘想让应雪好好看看，他可是堂堂正正的导演，不是坏人，更不是骗子啊喂！

　　应雪心里清楚，面前这位导演虽然看上去行事跳脱不着调，但要不是他找陆屿帮忙，温茹的病不会得到解决，她也不会得到这样好的一份工作。

　　应雪抿着唇，没说话，只是温柔地笑着坐在那里，就让陶勘恍了神。

　　陶勘在编写剧本塑造人物的时候，和所处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彼时正值深冬，寒意凛冽，周遭的树林都是肃冷的气息，天空浅灰色的，郁郁的云层叠压着。

　　他写到白漓这个角色时，大风忽起，搅乱沉沉的霜雪，粉白的碎花在天际纷飞，室内一片安静内敛的气氛中，有种狂野而强大的力量滋生。

　　应雪抬眼望过来的目光里，就有这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