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橙黄橘绿时》沐童

26、第十二章 静水

　　之前，有张一山在侧的日子，总是过得咋咋乎乎，他的精力好似总是用不完，会不停地烦你，骚扰你，让原本紧张、繁重的学业，因为有了他，过得更加忙碌又有趣。
　　没有张一山的日子，平平淡淡，如静水轻流，再回首时，才惊觉自己原来也曾有过那样精彩得兵荒马乱的时刻。
　　苏樱的大二下，就这样平淡无味地过去了。
　　原本还以为，没有了他的日常“打扰”，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学业会更好。事实上却是，没有了这种打岔，学习效率反而降低了，有时候还走神，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刚才想了些什么。期末考试的绩点还不如以前。

　　暑假，她找了个单位实习，在海城。海城是全国经济顶尖的城市，发达程度在世界上也是排的上号；尤其在生物医药、基因检测、以及相关的金融投资方面，海城走在全国乃至世界的前列。
　　海城有很多优秀的医药公司，有创业型的、也有老牌国企，还有好几家中外合资的行业巨头，资源非常好。苏樱喜欢这座城市，热闹、繁华，生机勃勃，满眼都是青春和活力，正好离老家通城也近，比通城所属的省城还近。她决定以后毕业后就到这里找工作。

　　苏樱对自己的未来定义得很清晰，她和父亲商量过，以前也和张一山交流过，她现在双修生物学和经济学两个学位，未来是想在生物医药的投资领域发展的。
　　“二十一世纪是生命科学的时代”，她当年选择这个领域，初衷是想成为一名生物学家，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对经济有更多一点的天赋和兴趣，未来如果能够在生命科学的资本领域有所建树，那也不算背离初衷，也算是对本领域的一种贡献。

　　三年级开学后，宿舍里又安排来一位新舍友。新舍友叫赵薇，京城本地人，是数学学院的，每个周末都回家，跟苏樱和邝晨都不太交流，听说是以前学习太刻苦了，导致严重的神经衰弱而病假休学，现在身体好了再复学的。
　　邝晨现在更加早出晚归，除了上课，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实验室，偶有时候在宿舍，也抱着笔记本修改论文。
　　她准备毕业后去美国留学，希望将来能进入世界级的生物科学实验室工作，能够在本领域做出成绩来，以后再以学者的身份回国发展。据说她现在的导师也很看重她。

　　然而，开学不久发生了一件事，让苏樱的三观，继顾南星事件后，再次炸裂。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苏樱在宿舍里做卫生，她通常是4个礼拜把床上用品换一遍，再把床上床下、橱柜内外都擦扫一遍，仿佛环境清洁整齐，心情也会干净平静一些。
　　刚刚铺上干净的散发着清香的床单，正在抻平拉直的时候，宿舍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两个陌生女生冲了进来，
　　“邝晨呢？邝晨在吗？”
　　“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们宿舍？”
　　“邝晨在不在？你是不是邝晨？”
　　“她不在，你们什么事情？”
　　“恐怕你就是邝晨吧？实验室没有，他们说应该是在宿舍，那就是你吧！
　　“你个不要脸的SB！现在想躲吗？”
　　纳尼？
　　这时候，听到嘈杂的嚷嚷声的走廊里的其他女生，有部分围到宿舍门口来，一时有点闹哄哄。
　　“你骂谁？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再胡说八道，我报警了！”苏樱在最初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并对这两个莫名其妙女生的攻击进行还击。
　　在两个人夹枪带棒、还间着国骂，其间一个女生还呜呜哭起来的投诉中，苏樱总算有点整明白了：
　　这两个女生是外校的，其中一人的男朋友是B大邝晨所在实验室的学长。说那个学长和邝晨好上了，然后跟这个女生分手了。这个女生跟那个学长从高中就开始谈，已经有5年了，本来感情一直稳定，现在却被邝晨截胡了！另一位女生很气愤地告诉苏樱，自己的这个朋友已为这个学长流过一次产，所以岂能这样善罢甘休？

　　这可以是一篇很狗血的言情小说了，站在无论哪方的角度，都能编出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来。
　　可惜现实很骨感，充斥着无聊和俗气，这两个女生在这边骂骂咧咧，甚至出言不逊，很明显，就是想故意破坏邝晨的名声，逼迫邝晨退出这段关系，或者是，“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好过”！
　　苏樱不知真相究竟如何，但是邝晨平时这么努力这么刻苦、一心学习的一个好学生，不大像是会闹出这种事的人呀，而且她俩平时的交流中，她也从没流露出一点点的恋爱迹象。
　　两个女生气鼓鼓地走了，扬言还会再来。
　　走道里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在讨论，有说邝晨这个“第三者”确实不应当，居然去破坏人家谈了五年的感情，缺德，“平时看她斯斯文文的，骨子里挺骚气啊”；
　　有说是那个女生太不要脸，自己看不住人拢不住男友的的心却来找对方女生撕扯，这是想捡软柿子捏啊。
　　苏樱的此刻的想法：不知邝晨是不是真和那个学长好上了，不管真相如何，就凭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生曾搞出过人命现在又和人家分手这事，这就是个渣渣，邝晨怎么会理会上这样的渣渣。
　　想到顾南星遇上李春林也是个渣，自己遇上的张一山，虽然他对自己挺好，本质上也是一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他们这个宿舍“流年不利”呀！还是自己看待男生，都带着有色眼镜了？

　　又是很晚，邝晨才回来，趁着赵薇周末不在宿舍住，苏樱告诉邝晨那两个女生来找她的事，然后问她，是不是真和那个学长在谈？
　　听说了那两个女生当时讲的那些话，邝晨气得脸都红了，摘下眼镜，抹起了眼泪。苏樱知道她受委屈了，忙搂着她肩膀说，“别气别气，下次她们若还来纠缠，跟她们说清就好了，我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不，不是，”邝晨抽泣着，“我和杨之光是谈了，刚刚才确定关系的，我知道他以前是有个女朋友，是外校的，还来实验室找过他，好多人都见到过。可是他们已经分手了一段时间了嘛！”
　　真谈？苏樱晕。那到底是那个女生无理取闹，还是邝晨被那个杨之光骗了？不是苏樱护短，她觉得邝晨99%是无辜的。她这个学霸，一心扑在学习上，成绩优秀，性格纯真，毫无心计，就现在这时候，她还坚持认为她和杨之光都是无辜，只是前女友出尔反尔、纠缠不休而已。
　　“分手还是她提出的呢，之光还难过了好一阵子，是他发现她劈腿，和她争吵，然后她先提出的分手，现在后悔了又来纠缠，她怎么好意思！”

　　苏樱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去年顾南星的事情，她有悔，作为好朋友，自己那阵子真是“重色轻友”，没有多关心她，导致她服药自杀，虽然后来生命没有危险，但是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差，导致她只能休学。
　　现在邝晨的事情，她要多留心，帮她把个关，不要再留下遗憾。
　　她知道江涛也在那个实验室实习，她准备找机会问下江涛，关于这个杨之光的事情。

　　傍晚，她去篮球场找江涛，她想除了宿舍，他在球馆的时间应该最多，最有可能找得到他。
　　果然，就看到了穿着本院队服的江涛在球场上奔跑，她遂在看台默默地等。
　　而江涛在中场休息喝水时，猛然看到不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苏樱，眼睛一亮。
　　下半场球，他打得特别凶猛，还连吃了两张黄牌。最后，他的球队打输了，他却格外兴高采烈，匆匆和队友打了招呼，拿了场边的衣服甩在肩上，就朝着苏樱走去。
　　“今天怎么会来看球啊？可是我们院输了，哈哈”
　　“是啊，来看大球星打球，怎么还犯规多次？你一直这样吗？你这样犯规的时候很危险啊，容易受伤。”
　　“打球嘛，受点伤算什么，男人不怕受伤! ”他给她看他的手臂，有两个地方贴着创口贴。
　　好吧，如果他非把受伤看作是“男人的勋章”，是种值得骄傲的事情，那她也确实无话可说。
　　她接着问他杨之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知不知道他和邝晨谈恋爱的事。
　　“知道啊，我们实验室几个人都知道。至于你问杨之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停顿了下， “有人背后说他，”他迟疑了下，“说他什么？”“说他是个投机分子。。。”
　　“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自己努力有限，水平更有限，但是很懂钻营，为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可以越过底线，不择手段。。。。。。”
　　“啊，这个听起来挺可怕，特社会啊。。。。。。可是跟邝晨有什么关系么？”
　　“有啊。邝晨学术水平高，导师很重视她，给她的指导和机会多，杨之光让邝晨帮他争取机会，帮他修改论文，还让邝晨将自己的学术论文，署上他才是第一作者。”
　　“啊？还有这种事？所以，他和邝晨恋爱，是骗她帮他完成论文？”
　　“也许两人也有感情吧，这种事，谁说得清呢。
　　“对了，别光说邝晨，你自己呢？你和他，分手了？” 他话题一转，问到她的身上来。
　　“我，呵呵，就还好吧。”她糊了过去，不想多讲自己的事情。

　　当晚，苏樱在宿舍里撑着不睡，等邝晨回来。
　　好容易等到她进门，看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还哼着一首不知什么歌。邝晨本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可偏偏还很喜欢唱歌，经常等她唱完了一支歌，单凭曲调你都搞不清这是哪一首，创造力或者干脆叫破坏力极强，估计曲作者知道的话都要求她“口下留情”。
　　苏樱问她，“你觉得，那个杨之光学长，对你怎么样？”
　　“挺好的啊！”，邝晨心情不错，很愿意和好朋友分享自己的恋情。
　　“我们虽然交往时间短，可是对未来已经开始规划。他准备同时申请约翰霍普金斯和斯坦福的博士生，他说，等他先过去，站稳脚跟，正好我毕业也过去。”
　　“真好啊，规划得不错。。。所以你还帮他写论文？帮助他申请成功？”
　　“呀，你听谁说的？”
　　“管他谁说的，我就问你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过你可别对外面人说啊。这事，导师不知道的。。。其实也不算我帮他写，只是那些实验是我做的，他用了我的数据。再说，帮他也是帮我自己嘛”
　　“可是他这不是剽窃你研究成果嘛？这很投机、很可耻，你不知道？
　　“我问你，他和你谈恋爱，会不会是想利用你帮他做实验、写论文？他和他以前的女朋友分手，是因为对方对他不再有用处而你对他很有用处！是不是这样？你好好想想。”
　　“不是，不是的。他俩之间，是他女朋友先提出分手的。”
　　“那你以后不要在课业上再和他搅和在一起，你看看他是不是仍然对你好。”
　　“你瞎说什么呀，这是两码事。”
　　“你自己留心多体会体会，我不想你吃亏！”
　　“知道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可不能因为你和张一山分手了，就认为所有人谈恋爱都是别有用心！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人，那你以后还怎么再去恋爱啊？”
　　苏樱盯着邝晨无辜的眼睛，要不是知道邝晨本就是一个无心的人，真想一巴掌甩她脑袋上去。
　　好心不识驴肝肺！她和张一山之间的事，和他们的能同比吗？
　　可是她不想和他人多讲张一山，张一山可不是坏人，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