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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惊梦 ...

  •   “报!舱压调节系统出现故障!”
      “超温Ⅱ灯怎么亮了!”
      两个略显惊惶的年轻男声。
      ……
      须臾,空间响起一个机器人冷冰冰的声音:“试飞失败!飞行员可以逃生。”
      如同一局游戏正进行当中。
      “一山,机位太低,来不及了!怎么办!!!操!”
      “报告!当前本机高度xxx,迎角xxx,遭遇故障xxx”
      “不行!不行了!快转向……啊……”一个高亢的声音。
      “啊!啊!”低沉而短促的另一个声音。

      镜头慢慢推近,世界唯有黑白双色……
      只见一架银色的飞机,机身不大,外面什么标志都没有,低空翻滚旋转着、扭曲着,向着眼前俯冲过来,然后它一个急剧转向,尾翼刮擦着拖过地面,发出极其刺耳难听的噪音,瞬时地空火星四射,一头扎进防波堤!
      ……
      画外音响起:
      “小樱,我走了,你别难过!要好好儿地……”
      “一山……一山!别走!别丢下我,呜呜……”
      “再见了!亲爱的!”

      “啊!一山——!”
      被自己撕裂喑哑的叫声骤然惊醒!
      苏樱的手伸出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极力想要去抓住什么,此时猛一下醒来,停愣住了,不知今夕何夕?缩回手,一抚额头,满脑门子的汗,昏暗中,被子也不知被踢到哪儿去了。
      许久没有做这种噩梦了,刻意的拼命忙碌带来的疲倦,让梦也已很少来光顾。
      更何况这是一个“用自己可怜的航空知识构筑起来”的梦境。真相,自己永远不会知道。或者,几十年后,待文档解密,也许才能知晓。但那时,自己也许不在尘世了吧。

      距今快两年了。700多个日日夜夜啊,都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了。

      翻了个身,将身体调成最舒服的姿态,想再眯一会儿,睡意却逐渐消逝,头脑越来越清明。
      欠身,从床头拽过充电线,把放在远处的手机顺着拖了过来,屏幕亮起,时间显示五点三十六分。
      又躺了几分钟,实在没有睡意了,索性起了床。在卫生间花了二十分钟,把该做的事情都解决完毕,抓起门口挂衣架上的棒球帽扣在头上,带上手机,出了门。

      天还只是蒙蒙亮,苏樱沿着小区外马路的人行道一路小跑,沿途只遇到寥落三两人。古城公园距离小区只有1公里远,到达公园门口时,公园的木栅栏门才刚刚打开。
      沿着石板路往前,只见细雨中的古城公园,郁郁葱葱,带着现代城市的精致,也有着历史沉淀的典雅和厚重;既有江南园林的巧思,更有着苍翠的森林式繁茂。
      公园的一侧有块极大的草坪,在春风春雨的润泽下,颜色绿中携黄,美得沁人,而一株高大的樱树,带着满树的粉白,亭亭伫立于草地中央,像个安静的少女,树下周围一圈落樱,则是裙子的花边了。
      石板路接着一小段青砖路,再右拐,就上了塑胶跑道。
      今天来早了,苏樱寻思,设定跑6公里吧。

      一山刚出事的那小半年里,她每日过得浑浑噩噩,除了上了几天班,就是瘫在床上,不吃也不喝。
      那时租住的房子还是个老小区里的小套,除了一个房间稍微齐整点以外,其他厨房、卫生间等空间都是小小的旧旧的,距离公司的通勤时间倒是不到一小时,这在“海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里,是个令人羡慕的通勤距离了。
      当时已经和一山议定了准备看新房,购房的重点考量,就是离公司的通勤距离要控制在七十分钟以内,这个距离既能让苏樱每天上下班不至于太疲累,房价又能落入他们的心理接受范围。

      “小樱……”他黏糊糊地贴上来,往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大手极其自然地伸向她身上他最喜欢抚摸的地方,轻轻揉搓着。
      她正趴在桌上算账,他一靠上来,她的身子就开始有些发软了。
      “老婆,委屈你了,我凑来凑去还凑不足150万。买房要用你的钱,你爸的钱,还要让你这么操心,真对不起!”
      “那你就要对我更好一点罗。” 她故作娇嗲状,回头响应着他的热情。
      她偶露的小女儿情状,让他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口水,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性感极了。
      “那是自然,我都以身相许了……老婆,别写了……唔……”他喘息着,“选好新房我们立即就领证!”他如同在立誓。

      他坚持他们有了属意的房子再领证,领了证就立即买房,买了房就计划孩子,他对这些事情有着执着的仪式感。
      作为一个绝对的理工男,他为人严谨,做事讲逻辑、重节奏,既要保质量又要有效率,为此,就连做他“最爱做的事情”的时候,血气方刚的他总是自觉地带上套套,哪怕她主动发出“让弟弟妹妹完全赤袒相见吧”的“邀约”,他亦只是对她“以吻封缄”;
      或者,如果哪次真没有用套,就算他忍到最后,憋到脸和耳朵都通红,极限时刻也要奋力拔出,泄在她体外。
      他说不想因发生意外而让她身体受到伤害,也尽量不要她服药,他知道她怕吃药,而且吃药也可能影响未来受孕的质量——看来,他是有私下专门研究过了的,这个一脸正气的腹黑骚包男!
      “小樱,让我们准备好,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我们的新生活,迎接我们的亲亲宝贝!”

      金钱方面,他们并不富裕,工作时间都不算长,她自己的积蓄还不到八十万,海城的消费真是太高了,加上一山的一百四十万,父亲硬塞给她两百万,两人公积金贷款能申请到八十万,其他要用商贷来补足。
      两人对于房子的要求考量之二,是要全新房,要三个房间,主卧、儿童房、书房,这样,基本算是一步到位。
      “你们这个要求,是大多数家庭刚需、改善的需求,这种有性价比的房源,真是太抢手了,你们要不是找到我,是很难看到这样的房子的!”中介就是这么自信。

      一山担心她受委屈,可她自己一点都不觉着委屈。
      她本来就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在老家“通城”这个二三线城市,家里也就只是一个120多平的普通三房,还是母亲赶上公务员福利分房时候先分配后购买的。
      母亲走后,身为高中地理教师的父亲工资不高,也不善理财,虽然在外面的培训机构上课也有点额外收入,但因为辅导的不是数理化主科,所得毕竟有限,所以能够拿给她两百万,她知道是父亲的极限了。
      她本来不想要这笔钱,但是父亲眼睛都红了:“你妈不在了,我又帮不了你们更多,这点钱,你必须收下,能少贷一点款就能少付一点利息,否则你们压力这么大,我不放心,你妈妈也……怎么会放心?我还没退休,还能挣钱,还没老呢,快拿着。”
      父亲哽着,平时寡言的他,很少说煽情的话,她只好收下了这一片拳拳心意,暗暗发誓以后要多挣钱、挣大钱,好好孝敬父亲。

      要说委屈,苏樱觉得,相比自己而言,他才是委屈的那个吧,他在自己家,是住别墅的,整个三楼,都是他的地盘。虽然还算不上是豪富之家,但确实从小到大,他所享受到的一切,一直是同龄孩子中最好的。如今他非要和她在一块,他母亲非常生气:
      “既然你这么有自己的主意,那么你以后什么都不要再依靠家里!
      “工作,工作搞得离家这么远,你说你有自己的理想,那也就算了;结婚对象,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最好的,诗嫣比她更配得上你! 人家诗嫣不仅脸蛋漂亮,身条也好,脾气温和,家境也好,学历也不差,还跟了你那么几年,你玩弄了别人又抛弃……你这么能耐,那就一切靠自己吧!”
      “妈!什么叫玩弄了她!那都是你们的捣的鬼好不好?” 听到此处,他气急,简直要口不择言了。
      父亲在一旁,对这个摇摇头,又冲另一个摆摆手。而自己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
      一山哑火。

      他们家,一向女强男弱,财政大权从来在母亲手里。父亲当年从武警部队转业到市交通局,后来一路升官,在外威风凛凛,颇有威仪,一回到家,对上美丽强悍的老婆,那就是立即从豹子转化成猫,完全没了脾气,说话都是轻言细语了。
      而母亲随着父亲,同年也从部队文工团转业,分配到市电视台影视制作中心工作,在外端庄、大方、通情达理,在家里却从来说一不二,是个独-裁女王,父亲说他对母亲那叫尊重、叫爱,一山觉着那纯粹是没原则的惯宠,那是毛病!他没指望父亲能帮他说服母亲。
      何况,诗嫣是他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闺蜜的女儿,也是她一路看着长大的,她着实喜欢。要说……确实,当年自己也有做得不合适的地方。

      他手上是没有太多钱。当他“历尽艰险”,终于得到苏樱的“盖章确认”,狂喜之余,未来在他眼里实际而清晰,他知道自己目前是“肉眼可见的贫穷”,他开始努力攒钱。
      这几年的工资、补贴、奖金全部加起来,又跟好友临时借了点,他把全部这些身家,交到她手上。
      他已经够省的了,她知道,委屈这个从小不差钱的“公子哥”了。

      当时通过中介,她已经初步圈定了三处楼盘,准备等他下次再过来,就一起去看。
      中介一直在催、催、催,仿佛房源机会转瞬即逝,可是,这是他们将来共同的爱巢,他们要在这里共同生活,共同孕育他和她的孩子,这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她不想独断,必须要等到他来和自己共同选定。就这么等着,等着,却等来了噩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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