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彩虹时，你会想我吗》江毅清

11、第11章医院

　　医院门口停了很多车，看病的人进进出出。
　　林肆将自行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贺望嘴唇微动，还没张口说话，便看见林肆有些似笑的看着他，然后说道：“不用谢。”
　　贺望也禁不住笑出了声，他说：“可你帮了我很多次。”
　　后者点了点头并不否认，“举手之劳嘛，快去吧，待会人多了。”
　　男孩再次道谢，转身往医院走去。
　　树叶轻轻晃动，阴影散在他白色的体恤上，周围人来人往，但大多数是成群结队的，只有他只一人走在路上。
　　或许今天的比赛让自己的脑子有点恍惚，他竟觉得眼前的背影有些孤独。
　　“贺望。”林肆叫道，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的那一刻，他又说道：“我陪你去吧。”
　　贺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愣。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贺望笑了，他说：“好。”
　　两天并排走进了医院，一时间，他竟有些不习惯，自发现这个病后，他总是一人步入这所医院，这是第一次有人陪他，第一次身边有个人。
　　有人陪着的感觉，好像也不是很坏。
　　林肆就这样跟着贺望上了4楼，一路上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也是，相处起来本就没什么话题。
　　“你在外面等我，可以吗？”贺望在一科室门口停了下来，对身后的人说道。
　　林肆点了点头，其实他也不会跟进去。
　　他无聊似的抬头看了一下高挂在门边的牌子，内科室？还来不及多想，便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刚接通，里头就传来了林晓的声音。
　　“臭屁老哥，我的男神被你拐到哪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少女的语气十分不满意，她认为哥哥抢了她的功劳。
　　“关你什么事？”林肆的不耐烦毫无掩饰。
　　还没等林晓开口，他就迅速挂了电话。
　　他坐在了门口的公共椅子上，想来干等着也挺无聊，滑动手机屏幕点进了王者荣耀，准备打几把游戏打发时间。
　　房间内…
　　范医生手上拿着体检报告，表情许些严肃。
　　“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他盯着坐在跟前的男生。
　　“我现在没有能力去赚到一笔高额的费用去治疗自己的病，而且医生也说了我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还是像平常一样开点药维持一下吧。”贺望的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不敢再直视范医生的眼睛。
　　他并非想放弃治疗，相反，他恨不得现在就以最快的效率将这病魔连根去除。可现实呢？母亲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好，每天要靠昂贵的药物来维持，她已经丢掉了工作，钱从哪来？父亲更不用说，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他知道父亲已经背叛了这个家，他也知道父亲早就不待见自己了。
　　范医生看出了贺望的为难，他无奈摇了摇头。
　　贺望看着那份刺眼的病历，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他好想逃离这里，逃离自己已经患病的现实。
　　范医生再次开口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建议你跟你的父母商量一下，他们有义务去承担这份责任。”
　　贺望垂眸，眼睛微微波动，他妥协似的点了点头。
　　“嗯……拿着这单子到2楼去开药，有什么问题我会再联系你的。”
　　“谢谢医生。”贺望接过单子，起身向门外走去。
　　林肆见他出来了，退出了游戏，将手机揣兜里，懒散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挂机会被举报。”贺望笑着说道。
　　“娱乐，怎么样了？”林肆问道。
　　前者释然的耸了耸肩，“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后者也没再说什么。
　　贺望拿完药，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傍晚，时间不早了。
　　看了看手机，已经6：30了，耽误了人家不少时间，他有些歉意的看向旁边的男生。
　　贺望说道：“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
　　林肆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事，我回去也闲着，怎么能说耽误呢？”
　　听到他这么说，也算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想到这么长时间的比赛，又骑自行车送自己到医院，也没见他吃东西补充能量。
　　贺望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人，开口道：“你上次说大不了我下次请你还算数嘛？”
　　林肆愣了一下，脑海里再次浮现那次吃烧烤和林晓的闹剧，不禁还是有点尴尬。他没有健忘症，那句话他自然记得。不过……他和队员为了庆祝今天的比赛已经约好了一起吃火锅。
　　恰在这时，沈言便打来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贺望，示意自己先接个电话。
　　“在哪呢？就等你了。”
　　“医院。”林肆不咸不淡回答。
　　“还在那？赶紧过来吧，晚点还要去KTV。”
　　林肆的目光又回到了男生身上，他就手上提着药袋，安静的等着。似乎注意到他在看他，贺望冲他点头笑了笑。
　　他随即说道：“林晓脑子烧坏了，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还没等对方说话，林肆就把电话挂断了。他走到贺望旁边，“当然算数，去哪吃？”
　　门口的人来来往往，黄晕的暖阳笼罩着整所医院，给充斥着痛苦的环境镶上了一层美好的滤镜。
　　沈言看着旁边碰碰跳跳的林晓，就差没把无语写脸上。
　　他问女孩道： “你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晓想都没想就连忙摆手，“不可能，哪个倒霉蛋能和他在一起，我直接倒立洗头。”
　　...
　　夜幕降临，城市灯光闪烁，人群嚷杂。
　　小摊老板脸上挂着淳朴热情的笑容，浸湿背面的汗水是他辛勤的证明。老板动作灵活娴熟的翻炒着手中的炒河粉，老板娘则在一边打着下手。
　　夏日的晚风伴随着热气吹拂在耳边，树叶在一旁轻轻摇晃，偶然有几只知鸟的鸣叫声。
　　贺望前面放着一瓶王老吉，瓶面残留的冰珠晶莹剔透，看着对面貌似有些无聊的男生，“要一起玩王者荣耀吗？”
　　林肆听后，半笑着说：“不怕我坑？”
　　“我带你。”贺望摇头否认，回答道。
　　他当然知道这人会玩，哪会有坑一说法？
　　后者愣了愣，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好。”
　　贺望的昵名“忘望”有点怪，其中的意义只有他自己知道。
　　“希望不愉悦忘却贺望，远离贺望？”林肆有些认真的看着他，似乎在再等一个回答。
　　贺望明显还没反应过来，是这个意思吗？第一次有人这样解读他的昵名，倒还挺意外，也有些温暖，这人真怪…他对上了他的视线，“是。”
　　“嗯哼，真不错，我开了。”
　　贺望选了射手百里守约，这是他比较擅长的一个英雄，而对面的人面不改色的拿了奶妈，一副躺好的姿态。
　　两人开局没说过什么话，就安静的打着游戏，最后也是赢了，百里守约亦是MVP，奶妈倒也拿了个银牌辅助。
　　“你辅助打的挺好。”贺望收起手机，老板已经将炒河粉和小龙虾端上来了。
　　林肆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然后尝了一口河粉，“都说了你带，这河粉整挺好，不错。”
　　“还以为你会吃不惯，还有麻辣小龙虾，味道不比大餐厅里的差。”前者说着也满足的吃了一大口炒河粉。接着又拿出一次性手套，将虾脑和虾壳去掉，虾肉则被放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虾肉堆成了圆锥型，看上去满满的食欲。
　　贺望嘴角上扬，然后用手抓起一把……
　　林肆有些意外，他觉得这人无论是谈吐还是举止，都称得上斯文了，待会吃香未免会崩人设。
　　正想着，那一堆虾肉便被送到了自己跟前，“你剥虾的速度有点慢，我帮你。”
　　后者受宠若惊，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给自己剥虾，家里的阿姨服务都没这么周到，他看着眼前的男生，问道：“你不吃？”
　　“刚吃了，尝尝鲜就好了。”贺望回答道，然后继续吃手里的河粉，“对了，别忘了喝王老吉，解火。”
　　尝鲜？也是，麻辣小龙虾是自己点的，他也没说要吃。
　　林肆看着手中的小龙虾，还是有些触动的，可能跟那群大老爷们混久了，平常就是该怎么来怎么来，别说剥虾了，能留个汤汁就不错了，忽然受到这么优渥的待遇，真是意外。
　　他不禁笑了笑，“嗤～”然后将虾肉一个一个放入嘴中。
　　就这样，两人吃完了一顿晚餐。
　　时间更是不早了，贺望担心家里那人还没吃晚餐，又跟老板打包了一份蛋炒饭，不放辣不加葱。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林肆推着自行车，然后问道。
　　贺望走在旁边，回答道：“没，是妈妈。”
　　“人太多了，估计要走回去了，你急吗？”说着林肆又看了看表，已经7：30了。
　　想着待会又要面临一片狼藉的家和那个狼狈的女人，倒不如晚点回去，多清净一会。
　　“不急，也许她吃过了。”
　　路过小巷子，几个大爷下着棋摇着手中的扇子，有说有笑的。
　　梧桐树下的两个少年就这么走着。
　　是啊，以往的这时，出现的总是那个孤独寂寞的背影，今天不一样，在回家的这条路上，多出了一个人，哪怕只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