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ng》奈云

2、卖贱？卖剑？

　　初春的江南乍暖还寒，抽枝的嫩芽似是依然畏惧这样的寒冷，只冒出一点点的嫩芽尖尖儿，湖面上随风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缠绵不休的想要漾到河岸去，却渐渐的无力平静了下来。

　　江小爷江南的屁股在小凳子上不安分的扭来扭去，眼瞧着管家肥硕的身子，癫癫的跑了过去，手里还扬着一封信，跑到江南的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少爷，老爷来信了，说是少爷再不回去成亲，就要跟少爷断绝父子关系。”

　　江南缓缓的收回鱼竿，看着光秃秃的鱼钩，不在意的说：“这话我听了快三年了，回去告诉我爹，为了不害人害己，我就不娶那个姑娘了，让他老人家自己看着办吧，实在是退不了就让我爹委屈委屈，给我找个小妈吧！”

　　管家就知道少爷会这么说，没办法，谁让这个戏码，每两三个月就上演一回呢，自家老爷就少爷这么一个儿子，偏偏这儿子还是个克妻的命，年年的定亲，年年的死老婆，第一个是东街马员外的女儿，刚刚定亲夜里姑娘就突然暴毙身亡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死了。第二个是西街赵老爷的女儿，在去提亲的路上，就掉进河里淹死了。今儿这个是街角买豆腐白老头的女儿，虽说长的寒碜了一些，不过老爷早就派人算过了，这姑娘的命很硬，应该没事。

　　江南伸手抽出管家手里的信，打开一看，不由的笑了，说：“你说我爹真是越老越有意思了，明明不会写字，居然笑学人家学写字，瞧瞧这几个字写的，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是用刷子刷的吧？”

　　管家额头冒着冷汗，说：“少爷，老爷用的是你的那只毛笔。”

　　江南一听，就炸了毛了，敢碰我的毛笔，看我怎么闹腾你！扔了鱼竿，起身就往家里奔，虽说是江南自己独居在城西，老爹住在城东，虽在一个城内，去往一次，也得个把时辰了。

　　管家偷笑，果然老爷的这个主意好，就知道少爷宝贝他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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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骑着自己的马，一路狂奔的往家奔，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江小爷又发疯了，路边的人纷纷的躲到了一旁，恐受其祸害。

　　回到家，江老爷子正窝在椅子上喝茶，神情悠然，看着儿子回来，放下茶碗，说：“儿子，你终于回来了，这次老爹给你找的媳妇，可是个极品了，算命的说，这姑娘命硬着呢，就是你死，她都死不了。”

　　江南瞪了老爹一眼，这是啥爹居然咒自己的儿子！江南端着他老爹的茶杯，问他：“听说，你又糟践我的毛笔了？”

　　江老爷子嘿嘿笑着，下颌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说：“儿子，看来还是你老爹了解你啊，放心，老爹知道你宝贝你那根破毛笔，老爹又怎么会舍得糟践呢，来人将本老爷的毛笔拿出来给少爷开开眼。”

　　下人闻言，擎着一只笔就出来了，不看还好，一看江南终是忍不住笑倒在了椅子上，捂着肚子，指着毛笔说：“爹，看吧，我就说你那几个大字是用刷子刷出来的。”

　　江老爷子不恼，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着说：“你也知道爹是个粗人，哪里会用什么毛笔，就这几个字，还是练了一盏茶的时间呢，小子，你就等着成亲吧。”

　　江南瞧着老爹笑得十分的开心，江南也是笑道：“爹，这次人要是再死了，你可就别逼我了，况且我找老婆，还得找自己心仪不是。”

　　见江南点头，江老爷子管他说什么，连连的拍手说：“你同意了就好，等下我就叫人去下聘，只要你能让老爹抱上孙子，今后你娶几个小老婆、小男人，爹都听你的。”

　　江南不耐烦的挥挥手说：“行了，爹，你就自己在这儿高兴吧，我走了。”说完撩着衣摆离开了。

　　江老爷子，忙得叫人跟着少爷，省的他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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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好笑的看着身后的下人，也不搭理他们，权当他们是空气了，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转着，惹来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指指点点，虽是江小爷相貌出众，可是背个克妻的名声，饶是有多少爱慕，为了自己的小命，大姑娘小媳妇的也都纷纷的撤了，见到江南便撒丫子就跑。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江南的悠然自得的模样，摇着扇子，突然发现路边蹲着一个男子，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嘴里细声的嘟囔着：“卖剑了。”

　　卖贱？江南笑了，寻思着这小倌还真是够开放的了，蹲在街上，卖贱。许是因为男子的声音太小，过往的人甚少有人听到。

　　江南停了脚步，就盯着蹲在地上的男子看，听得男子没有底气的再次喊了一声：“卖剑！”
　　江南方才合了折扇，用扇骨挑起男子的下颌，轻佻的问：“有多贱？”

　　男子缓缓的抬头，打量着江南，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邪气，可是一双眼却甚是清澈，如涓涓流水，清澈见底，如浩瀚奔腾的大海，激情澎湃，鼻子小巧的嵌在脸的中间，犹显得整张脸近乎是完美的精致，男子叹息着如此俊秀的男子偏偏这么轻佻，总让人觉得满桌的珍馐，偏偏当中摆了一块儿臭豆腐，任凭怎么诱人，都有些美中不足的缺憾，男子忍不住微微的偏着头，躲开江南的扇子，问：“这位你公子，你买剑？”

　　江南打量着男子，一身蓝布衣衫，抬头望去男子眉眼间似是轻泼的水墨，随意淡然，乌黑的墨发整齐的束气，连披散的头发，都整齐的落在身后，整齐的近乎刻意，可是就是这样极端的两种感觉，却有让人觉得他俊朗的有点晃眼，江南点点头，满意说：“嗯，不错，美人说吧，卖多少银子？”

　　男子细细打量了一下江南，怯怯的伸出手来，说：“五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江南细细的打量了男子一番，摆摆手说：“有点贵，不过看在你勇气可嘉，就买了你了，随我走吧。”

　　男子起身，抽出腰上的软剑，递给江南说：“拿去吧，把银子给我。”

　　江南傻了，他江小爷不会武功，要这个破玩意干什么，看着还软塌塌的没骨气的样儿，江南伸手握住男子的手腕，说：“这个你自己留着吧，随我走吧。”

　　男子抽回自己的手，反手将江南的手背到的身后，听到江南疼的直哼哼，方才说：“我不过是把剑卖给你，又不是卖身，别跟我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说完松开了江南。

　　江南揉着自己的手臂，哼唧了两声，打量了男子一眼，说：“奶奶滴，我早知道你是卖剑，真是浪费小爷的时间。”说完甩开衣袖要走，呸，出门被人修理还真是晦气！

　　男子不依不饶的拉住江南，说：“大丈夫要说话算话，既然说要买我的剑，怎么能反悔呢。”

　　江南嗤笑的看着他，说：“你卖剑啊？”说完用手指弹了一下男子的手里的软剑，顿时发出沉闷声音，软剑在男子的手中，摇摆了两下，似是游蛇一般，可是瞬间软剑似是长了骨头一般硬朗起来静立不动了，江南看着觉得很是惊奇，故作不在意的继续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要你的破剑干什么？我以为你卖的是那个犯贱的贱。”

　　男子闻言，脸白了、红了、黑了，接着就是举着剑，砍向江南，气呼呼的说：“我宰了你。”这个登徒浪子当自己是什么人了？看着不拆你的骨头。

　　江南历来都是这样，但凡打架，一律是打得过的就狠狠修理对方一顿，打不过的就撒丫子的跑，绝不给别人狠修理自己一顿的机会。刚刚的那一下子，江南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江南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干的家丁，再后面是一只发了狂的小美男，如此场面很震撼，一路的鸡飞狗跳，江南带着家丁和追兵，躲回了自己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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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老爷子正坐在客厅唉声叹气，听到下来报，说是有人追杀少爷，这下子江老爷子可是来了精神了，忙得遣家丁，将人给请进来，而后自己装作仁厚的样子，问男子：“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啊？”

　　男子拱手，说：“晚生柳亦风。”

　　江老爷打量了柳亦风一眼，命人叫江南过来，随即对着柳亦风一阵的嘘寒问暖，这让柳亦风觉得有些不解，暗想：这老头是想干嘛？手自然的搭在腰间。

　　江南出来的时候，就见老爹与追打自己的那个笑美男，相谈甚欢，很是不解，老爹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浇灭了他那团大火的？

　　江老爷子一见江南连连的叹着气，说：“儿子，白老头的女儿，听说他爹把她许给你了，刚刚投河自尽了。”

　　江南一怔，随即面露惋惜的说：“爹，今后别想着再给我讨老婆了，咱们也别再害人了，算是积一点阴德吧！我决定出去闯荡江湖，自己去找一个命硬过我的做老婆，以后你就别再操心我的婚事了，实在不成你儿子我自己生一个孙子给你抱。”

　　江老爷闻言，顿起蹦了起来，肥臃的身子倒也灵活，几步蹦到了江南的身前，伸手在他的头上狠抽了一下，骂道：“你个不孝子，你要是能生儿子，你爹我娶你娘生你干什么，我自己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儿子还就省心了，还省了给你娘下聘的银子了，”

　　江南揉着脑袋，哀嚎了一声，瞪了老爹一眼，哀怨的说：“爹，实在不成你就再给我娶个小妈吧，闲着没事的时候，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啥的不是挺好！”

　　江老爷子自然是气得又伸手狠抽了江南几下子，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可是老头子也没法，谁让自己的儿子，天生就是这么一个混球，还天生就是这么一克妻的命，早在江南出生的时候，有道士为他算命，说他克妻，天生的命硬，没法子破解。气得江老爷子是断了道观的香油钱，又命人将道士给赶了出去，气急的江老爷子，没有听到道士临走说了一句：“此子，天生富贵，可作为女儿将养，或许会有更大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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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江老爷子愣是与柳亦风相谈甚欢，不但出钱相助，还不顾江南的反对，愣是让柳亦风做了江南的保镖，并且扬言说，若是不带保镖出门，江南也别想离开江南一步，这让江南很不解，悄悄的问老爹：“爹，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要是看上了，你就带着他出去转转，顺便弄到床上去算了！”

　　这样做的结果当然是又挨了老爹一顿好抽，江南捂着脑袋，嚎了两嗓子，终于开口说：“行了，爹，我娘地下有知，一定甚感欣慰，找了你这么一个痴情的。”当然提起江南他娘，江老头子自然就打不下手了，狠瞪了江南一眼自己回房了，捎带着送别，就在这么鸡飞狗跳的闹腾下，没有一丁点依依不舍的伤感！

　　江南忿忿的看着身边的柳亦风，其实江南不讨厌他，就是这么一个美人在身边，江南的心总是痒痒的，江南喜欢男人，这是他老爹知道的，为了收敛他的心性，江老爷子曾经给江南招过妓女，可是妓女还没见到江南的面，纷纷的出了意外，此那以后，江老爷算是死了心了。

　　江南不骑马，胯下一匹黑毛锃亮的小毛驴。看着柳亦风不解，江南笑着解释说：“省草料！”

　　柳亦风只觉得额头上有冷汗流下，而后再不追问，只是身下的马，老是不自觉的往驴身上蹭，让柳亦风觉得很恼火。

　　江南在柳亦风的再三坚持下，决定先陪柳亦风去办要事，至于有多重要，江南不知道，问了多遍，柳亦风都是淡淡的说：“是要事！”

　　柳亦风乐得看着江南抓狂又能拿自己怎么样！柳亦风突然觉得给江南这个小魔头做保镖也不赖，至少一路上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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