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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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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书非常平静的说完了这些话,两个人身上的酒气交缠着缭绕在空气里,难舍难分。
陈钧恩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陆知书。他心如乱麻,酒精让他大脑里一片混沌,陆知书的一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他更加不知所措。
陆知书脸上不能说没有表情,但他脸上表现出来的情绪很寡淡,最多的反而是克制。他似乎刻意压抑着某些情绪,让它们掩藏和游走于自己肌肤之下。
陈钧恩竭力让自己声音冷静:“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晚上喝的酒精此刻散在身体里各个角落,还没有运化和代谢出去,让人气血上涌。
话已经说出去,陆知书也不扭捏,他把目光落在陈钧恩脸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最近的状态不好,无论是因为比赛还是因为你个人的感情生活,那天你直播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很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这个年纪为情所困很正常,我私下里也有反复琢磨和反思,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你不能喜欢任以阳,但是——”
陆知书顿了顿,陈钧恩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我把你当自己干儿子看,我希望你过我预想中的人生,但是我不能抹杀你的意志,我希望你开心快乐的生活,陈钧恩,你是完全自由的。”陆知书越说越轻松,仿佛卸下了身上的重担,“所以,你想喜欢什么人,就去喜欢吧。”
陈钧恩被气得在心里吐血。
头很重,身体也很重,但心里很乱很空,陈钧恩积攒多日的委屈和情绪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今天晚上又被陆知书继续往里灌了气,他隐约感觉到这颗气球要在酒精的催化下爆炸了。
深夜催发欲望,酒精催发欲望,眼前的人催发欲望。
欲望总是美丽的摄人心魂,像将要盛开的艳丽玫瑰。
陆知书的长相清秀又温和,五官很标致,乍一看不是帅得惊天动地的大帅哥,但仔细打量却能发现他每一个五官的动人之处,好看又舒服。
陈钧恩直勾勾盯着陆知书,仿佛被安抚,又仿佛被引燃。
“无论我喜欢谁,你都允许,都不会有意见,是吗?”
陆知书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他有意见,但他无可奈何。世事不会都顺心意,他早明白这个道理。
陈钧恩知道自己大脑还清醒,酒精尽管麻痹着他的神经,却没有攻城略地,抢占了核心指挥权,但心里有一种思绪已经失控,他垂下眼睫说:“我喜欢你。”
“什么?”陆知书反应慢了半拍,他大脑有些短路,对听到的话难以置信,不知是真的没有听清还是想确认一遍。
“我喜欢陆知书。”陈钧恩再次说了一遍,吐字清晰有力。
陆知书保持着一个极其诧异的姿势愣了半天。
隔了半晌,他笑了笑:“别开玩笑,干嘛逗我。”
陈钧恩嘴角也噙着轻微笑意,他忽然往陆知书身前移了一步,瞬间贴近了两人的距离。
陆知书心跳猛然加快。
陈钧恩直视着陆知书的眼睛,将他眼睛里的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陈钧恩差点就要吻上去,他的唇贴着陆知书的皮肤徘徊,并没有真的亲对方,而是不断拱火,仿佛下一秒,两人之间便要没有缝隙。
陈钧恩的唇停在陆知书耳边说:“我没有开玩笑。”
陆知书的呼吸似乎停滞了。
他很缺氧。
不知是因为陈钧恩离他太近,抢了他的氧气,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于紧张,导致不会呼吸了。
陆知书脑子里奔腾闪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有无数朵烟花在他脑子里上升绽放,噼里啪啦,但并不喜庆,只是自顾自爆炸,仅此而已。
陆知书终于颤颤巍巍开了口:“钧恩,你喝多了,别闹了,先去睡觉吧。”
陈钧恩现在清醒的很,但他也很上头,既气愤又兴奋。
他转回头,认真看着陆知书,盯了他三秒。
三、二、一,陈钧恩凑过去亲了他一下,随即飞速离开。
“我没有开玩笑,陆知书你考虑考虑我,晚安。”
陈钧恩潇洒的转身离开回了自己房间,他的背影看上去步子很稳,微微有点摇晃。
其实陈钧恩是逃回房间的,但他不想让陆知书知道。
陈钧恩一回到房间,便躺倒在自己的大床上,WAC基地很贴心,给他们准备的床面积远远大于单人床,快赶上双人床。
陈钧恩清醒的知道自己刚才没醉,他反而感谢这场酒局让他有了想认真的冲动,他不后悔酒精刺激下的冲动。无论如何,他解脱了。
压力来到陆知书身上。
陈钧恩回房间后,原地只剩他一个,以及空气里残存的暧昧气息。
这个吻比那天停电的碰触更让他不知所措。
陆知书脑子里很乱,但每当他想思考的时候便空白一片。
陈钧恩那个小家伙说喜欢他,真的假的?他不是喜欢任以阳吗?
他喝醉了吧?
他身上酒气那么浓厚,一定是喝醉了。
深夜,基地里的大部分人已经沉沉睡去,陆知书在原地站到双腿发麻,他扶着墙回到自己房间,又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WAC全员没起床,都在睡懒觉。
传统的爱谁懒觉选手没醒可以理解,早醒选手陆知书和陈钧恩房间的门也紧闭着,不得不说有点奇怪。
陆知书醒了,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他拉开一点窗户,透进来几许晨风,睁开眼睛呆呆看着天花板。
到了午饭的点儿,众人陆陆续续清醒,打开外卖软件。
陆知书出去取外卖的时候恰巧碰到陈钧恩取好东西回屋,猝不及防的偶遇在他本就不稳定的心里又激起波澜。
陈钧恩看了他一眼,怔在一旁。
他心情复杂,陈钧恩对陆知书有一种做错事的敬畏感,同时觉得自己一点也没错,喜欢一个人还能有错么?
陆知书起初一惊,随即很快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脸上浅浅的笑容漾开,他说:“昨晚休息好了吧,大家都喝多了,不要想太多,好好训练,第一轮比赛没剩几场了。等比完我带你出去吃饭,你还在长身体,一天天的压力太大了,得放松放松。”
陈钧恩睁圆眼睛看着他。
陆知书说的牛头不对马嘴,丝毫没有提昨晚的事,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仿佛有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哪怕发生了,陆知书大概也觉得他压力大,撒酒疯。
陈钧恩不想再解释,他胡乱点了点头,拿着外卖进了自己的房间。陈钧恩知道陆知书用成年人体面的方式暂时化解了他俩之间的这场尴尬危机,昨晚大家都喝多了,你是撒酒疯还是认真的,谁又清楚呢。
陈钧恩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接下来的赛程安排,没打算继续难为陆知书,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看到陈钧恩的门缓缓合上后,陆知书松了一口气,眼里愁云惨淡。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知书有点不在状态,但他将自己的心不在焉隐藏的很好,陆知书对陈钧恩的个人感情更加迷茫,他再也不敢管陈钧恩了。
陈钧恩发现陆知书表面上和他漫不经心的说那晚的事是一场醉酒后的意外,但实际上陆知书开始刻意和陈钧恩保持距离。
孤傲的陆大队长开始躲人了。
陈钧恩一边努力训练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知书的动态,陆知书开始和众人一起吃饭,而不是和他单独吃,两人双排的频率较以往也略有下降,他面上维持着平和的状态,心里却把陈钧恩列成危险分子。
其实陆知书心里在打鼓。
时至今日,他仍不相信陈钧恩喜欢他。他总以为陈钧恩那天是酒精上头,才会说胡话,干胡事。但是陆知书的直觉又告诉他,陈钧恩或许真的对他有非分之想。男人的直觉没有任何依据,但让陆知书寒毛尽竖,他不怕陈钧恩,也不怕陈钧恩喜欢他,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怕什么。
可惜陆知书不是陈钧恩肚子里的蛔虫,不然他一定要把陈钧恩的真实想法琢磨的明明白白。
乏味的训练重复了一天又一天,陆知书和陈钧恩维持着别扭又敏感的关系度过了一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相安无事,日历翻了一页一页,时间来到和DEK的比赛日。
DEK是一支后起之秀,它是这两年才发展起来的一支战队,背靠资金雄厚的俱乐部,成员普遍偏年轻化,俱乐部也舍得往里砸钱,拼出点成绩来不算难事。
然而DEK和WAC有点渊源,DEK目前的中单是从WAC出走的,当时姚乐和任以阳实力相当,水平都不错,一个首发一个替补,后来姚乐便离开了,找了两三个下家,最后稳定的留在DEK。
据赵歌爆料,姚乐和俱乐部是和平解约,双方都很体面,没吵没闹,但从曾经的队友到现在在赛场上针锋相对,气氛总归有点微妙。从赛前的几次备战中,众人明显感觉到任以阳有点紧张。
尽管微妙,时间终于来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