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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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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恩和孙嘉然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比试,为了保证比赛结果的公平性,人人都是评委,而且在每局的solo赛里,陈钧恩都让孙嘉然先选恶魔,然后他选和孙嘉然一样的。
陈钧恩尽力创造有利于孙嘉然的条件,以免落人口舌。
从头到尾,陈钧恩都没有用过妖女。
孙嘉然是一个全能型选手,每一局他都换一个不同的恶魔,时间飞逝,比赛进行到第九局,陈钧恩五赢四输。
孙嘉然的脸色很不好看。
马上开始最后一局,四周议论纷纷,如果陈钧恩赢了最后一局,便不用加赛,他是最后的赢家。
陈钧恩抬头扫了一眼四周。他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了陆知书。
陆知书和大马哥站在一起,两个人的视线无声的在空中一碰,陈钧恩的心被碰了个小鹿乱撞,陆知书的脸色比孙嘉然的还臭,陈钧恩很少见他如此严肃,脸上萧萧肃肃,嘴角紧抿,眼神温凉。
他擅自做主,和孙嘉然玩这种小孩子把戏,如果他是陆知书,火估计也压不住。
陈钧恩不动声色的滑开视线,将目光聚焦到电脑屏幕上。
孙嘉然选了血魔,他最擅长的恶魔。
陈钧恩也选了血魔,血魔是非常大众化的一个恶魔,备受选手们认可,在这个赛季的出场率很高。陈钧恩不太喜欢玩这种大众化恶魔,但他仍陪着孙嘉然选了血魔。
孙嘉然看到陈钧恩选完恶魔后,松了一口气。
游戏开始,双方先避免直接热战,各自在自家野区里打小怪,打了一会儿之后,孙嘉然先熬不住了,朝陈钧恩迈出了试探的步子。
血魔的确不是陈钧恩擅长的恶魔,他被孙嘉然挑衅的一步步后退,孙嘉然进攻,他防守,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他被孙嘉然压制,几乎没有反抗的力量。
四周的看客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比赛的结局,全部放松了身心等着看结果,并低头窃窃私语,互相交谈。
“孙嘉然的血魔玩得果真出神入化,在职业ADC里水平也算可以了吧。”
“相当可以。”
“这局就这样了,看接下来的加赛吧。”
正当一群小伙子放松的讨论着下把两人选什么恶魔时,系统里传来了恶魔被击杀的声音。
不少人回头,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孙嘉然愣在座位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他头上冒着冷汗,身上淌着热汗,满脸难以置信。这场游戏在他心里也早有了结局,他刚想结束时,游戏以另一种不曾想过的方式结束了,结束的猝不及防。
当他准备向陈钧恩发起致命攻击的时候,陈钧恩靠着风骚的走位先躲过一个大招,随即闪现到他身后,复刻了一套组合拳。
陈钧恩对血魔不熟悉,但他在和孙嘉然的交手过程中,和孙嘉然学习了血魔的招数怎么用伤害最高,并反过来用到了孙嘉然身上。
陈钧恩盯着电脑屏幕,也有瞬间的失神。
他对电子竞技时常怀着一种敬畏的心理,他总觉得这个游戏的输赢可以由人掌控,很多时候却也得听天由命。
陈钧恩赢了,他同样手心微微冒汗,但他脸上没有过于丰富的神情,甚至连喜悦都找不到。
游戏界面里,一个血魔倒在了地上,另一个站在他旁边,演示着这个恶魔的特定动画——张牙舞爪的秀肌肉。
“卧槽!陈钧恩是怎么赢的?”
“他操作太快,我都没看清,反正一套动作就秒了。”
“这个男人真恐怖,玩血魔都能赢孙嘉然。”
“所以——孙嘉然以后可以乖乖闭嘴了是不?菜就不要开口哔哔了。”
“我早说过大马哥和书神挑的人怎么会错?这下孙嘉然丢脸丢大了吧?”
四周的字字句句层层叠叠的浮在空中,这些话一字一句的传入孙嘉然耳朵里,他双脸发烫,眼里无神,大脑短暂的停止了运转。
比赛结果不算差,站在人群外的大马哥松了一口气,幸亏陈钧恩这小子没给他丢人,不然这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大马哥朝众人喊:“散了吧,下次谁再私下里搞这些无聊的比赛,可是要受罚的!”
大马哥用说狠话的语气轻飘飘的讲了几句话,众人毫不在意的慢慢散开,他们瞥到大马哥身边陆知书的脸色时,反而心里畏怕了几分。
陈钧恩回头看了一眼陆知书,尽管他赢了,却低头懊丧的关了机器,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从另一个门出去,专门绕过了陆知书。
众人议论纷纷,陈钧恩为了避开他们,专门去了一趟卫生间,等人走的差不多后,他才独自上了电梯,去茶水间倒水喝。
李晟乐给自己泡个咖啡的功夫捉住了他,李晟乐的生活是当代小年轻的真实写照,每日都要喝咖啡给自己续命,从一大早醒来便给自己泡上,当然这在天天拿着保温杯晃荡的赵歌眼里,李晟乐的行为根本不是续命,而是折寿。
李晟乐虽然偶尔看陈钧恩不太顺眼,但看孙嘉然也不怎么顺眼,他恭喜了陈钧恩:“听说你赢了孙嘉然,这下可以安心待在一队了吧。”
陈钧恩整个人还有些处在游离状态,他闷闷地点了点头,回了个嗯。
李晟乐看陈钧恩不想说话,便不继续贴上去,他之前以为陈钧恩性格不好,但他并不是目中无人,仅是单纯的不爱说话。李晟乐有时候搞不懂陈钧恩,这小孩儿看着挺乖,起码天天只喝白开水,但有时候胆儿也挺肥,比如今天。
陈钧恩说完又发了一会儿呆后,才发觉自己对待前辈态度有点问题,尽管李晟乐年纪和他相仿,毕竟是他的前辈,随着他在基地里待的时间越来越长,陈钧恩竟有些熟悉集体生活,对队友萌生出一种别样的感情。
他们和别人不一样。
于是陈钧恩主动开口说话补充道:“我只是不想再听到流言了。”
李晟乐对陈钧恩后来的示好非常满意,李晟乐问陈钧恩:“你都赢了,不开心啥呢。”
陈钧恩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他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悠悠叹出一口气,说:“我让他输的太体面了。”
李晟乐:“……”
李晟乐有点苦恼,他怎么会和这种人成为队友,他说:“你还不满意是吧?”
陈钧恩:“菜是原罪。”
李晟乐晃着自己的咖啡杯,咖啡的气味逸散在整个茶水间里,把所有人都给熏精神了,他以过来人的口吻说:“别放在心上,今日过后,以后说你闲话的人会少很多。”
陈钧恩眼里终于有了一些细碎的光亮:“说队长闲话的人也会少很多。”
听到这句话,李晟乐把嘴里的一口热咖啡艰难的咽了下去,他忽然后知后觉般幡然醒悟,心里有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猜测:陈钧恩是为了陆知书才和孙嘉然比试的。
李晟乐仿佛醍醐灌顶,他刚想再说什么,只见陆知书站在了他们身后,眉眼间拢着一层阴云,他似乎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李晟乐忙回味了回味和陈钧恩的对话,意识到自己没说啥大逆不道的话后,忙不迭找了个理由开溜,陆知书看着陈钧恩,眼里满含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不像烂泥扶不上墙,但总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淡淡地说:“跟我来。”
当陈钧恩看到熟悉的小黑屋时,便知道陆知书又要拉他谈心了,不知道为什么,别人谈起谈心闻之色变,陈钧恩却很兴奋,进屋后,他乖乖坐在陆知书对面,认真地看着陆知书。
陆知书把屋子里的窗户打开,微风随着大片的阳光涌进来,而后把手自然垂在身侧,坐在桌子一角,对陈钧恩形成一个居高临下的高度差,沉默着静静看他。
陈钧恩低头主动认错:“我错了。”
陆知书以平静的口吻问:“你错在哪儿了?”
陈钧恩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我不该私下约孙嘉然。”
陆知书摇了摇头:“我告诉你,你错在哪儿。”
陈钧恩不解的抬起了头,视线轻轻一碰,两人又各自移开。
陆知书站了起来去看窗外的景色,直接背对着他,缓缓说:“你错在——没那么强。”
陆知书挡住了一片阳光,陈钧恩被他笼罩在阴影里,压抑感迎面扑来。
陈钧恩知道陆知书的担忧,他以极其微弱的优势赢了孙嘉然,甚至可以说带点走运的成分,万一孙嘉然今天发挥好一点,比分变成四比六呢?
到时候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他走么?
陈钧恩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陆知书忽然转过了身,扶着椅子把手,凝望着陈钧恩。
“以微弱优势取得的胜利,是胜利没错,但不是我眼中的陈钧恩的胜利。”
陈钧恩眼前忽然变得无比明亮,但也无比模糊。
明亮是因为眼前是陆知书,别的东西都成了背景板,模糊则是因为眼前全是陆知书,再没有别的风景。
他有太长的路要走。
以及,他眼中的陆知书,总是和别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