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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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钧恩的大脑有两三秒的空白，陆知书的神情认真又正经，一句“喂你吗？”实在不像玩笑话，反而像经过深思熟虑后的诉求。
陈钧恩的大脑从来没有这样短路过，他看着陆知书清凌凌的目光，冷石般的脸上裂出缝隙，结巴了一下说：“不……不用。”
“那你自己吃。”陆知书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喂他，他把餐具取出来递给陈钧恩，似乎已经料定了陈钧恩会拒绝他。
陈钧恩接过餐具，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粥。
他脸上微微发烫，心里正心猿意马，吃不出食物的味道，陆知书买的是很贵的汤粥，在他嘴里和温热的白粥一个味道。
陆知书没再说话，他看陈钧恩乖乖开始吃饭后掏出手机，回完消息之后沉默盯着屏幕，可能在看新闻。
陈钧恩偷偷扫了他好几眼，把粥喝的差不多后放下了餐具，陈钧恩没有胃口，陆知书等他吃饭的间隙一直看着手机，他吃完饭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知书，当他察觉到自己目光里的热意过浓后，怕陆知书忽然抬头看他，又把脸转向窗外，一言不发。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连日压在肩头沉甸甸的压力让陈钧恩喘不过气来，当他还是一个业余主播的时候，靠小妖女大杀特杀，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而今成了职业选手，却感觉自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
陈钧恩望着窗外，窗外是医院灰扑扑的大楼，和两幢楼房之间狭窄而沉闷的天。
“你在想什么？”
陆知书忽然开了口，他放下手机，换了一个稍微端正的坐姿，注意力重新聚焦到陈钧恩身上。
陈钧恩无法开口，一方面因为他什么都想，想的太杂，另一方面则因为他不想让陆知书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惊慌、他的脆弱和他的隐秘心事，全不想让陆知书知道。
陆知书看陈钧恩心事重重，却发现他闭口不言，不知为什么，仿佛隔着漫长的年月，他看到了好多年前的光景。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总是沉默。”
陈钧恩突然眨了眨眼睛，整个人仿佛一个空空的躯壳有了灵魂，他偏头看着陆知书说：“我刚刚想到了我爸妈。”
陆知书心里一紧，仿佛被揪了一下，他难以相信小小年纪的陈钧恩当时如何承受和消化父母双亡带来的痛苦，他总觉得这样的孩子会有心理创伤，陈钧恩的性格的确孤僻的过分，陆知书心里百转千回，打算和陈钧恩好好聊一聊。
“从我知道你身份的第一天起我便说了，以后你可以把我当你的长辈，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来帮你解决。”
陈钧恩一眨不眨的盯着陆知书，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很是复杂，陆知书以为那是他不信任自己，继续说：“尽管我只比你大几岁，但我可以像父亲一样保护你。”
陈钧恩忽然猛的咳嗽起来，止都止不住。
陆知书忙给他接了一杯热水，陈钧恩的神色阴晴不定，他长着一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少年的脸，眉间锁着的心事却有千重万重。
陈钧恩喝了一口热水压压惊，忽然波澜不惊地问：“我小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知书愣了一下，陈钧恩主动开口和他说话，陆知书受宠若惊，他反应了半天后才意识到陈钧恩问的是小时候的自己，他说：“当时你小小一个，很乖巧，很认生，内向，在陌生人面前话很少，总是坐在一旁安静的听我们说话。”
陈钧恩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小时候确实寡言少语，经常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看着陆知书和父母交谈，那时的陆知书满脸稚气，意气风发，他的目光却极少在自己身上停留，总是在刚来和要离开的时候才会想起陈老师家里有个漂亮的小崽子。
陆知书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陈钧恩也不会主动找他搭话，他不需要别人陪自己玩，但每次陆知书来自己家的时候他都觉得新奇。
儿时的陈钧恩天真无邪，眉眼间没有任何疲惫和心绪，现在经历了比赛的打击，人有些萎靡。陆知书心里不是滋味，他说：“我实在没有想到你将来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为什么打游戏，是因为无聊吗？”
陈钧恩不答反问：“你为什么打游戏，是因为无聊吗？”
皮球踢到陆知书身前，他说：“我不是，你知道我那时成绩挺好的。”陆知书摇了摇头，“但我看你的成绩单，好像一般。”
陈钧恩：“……”
陈钧恩相当无语，早知道当初不让陆知书去陪自己办手续了，这人怎么连自己绩点都关心呢？真把自己当爹了啊。
陈钧恩脸色不太好看，陆知书没有再提这件事，给小崽子留了点脸面，陈钧恩结结实实靠在背后的枕头上，似乎是累了，想休息了。
很少有人知道，他打游戏，纯粹是因为陆知书。
陆知书隐约感觉到陈钧恩不想和他讲真话，他拿起一根香蕉，问：“吃水果吗？”
陈钧恩没有下意识拒绝，在陆知书眼里便是想吃，陆知书很快为他掰开了一个香蕉，他边剥皮边说：“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有我在，以后怎么样都行。”
陈钧恩迷迷糊糊的半躺着，此时身体又有些酸软的反应，半迷糊半醒间，他没太懂陆知书的意思。
此时，WAC的其余队友陆续赶到，他们在病房门口扒拉门，徘徊不进，刚好看到了陆知书给陈钧恩剥香蕉的一幕。
赵歌：“我什么时候能有这待遇？”
任以阳：“你羡慕了吗？”
李晟乐：“队长就像一个出轨的男人。”
任以阳：“出轨这个词不合适，队长对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宠过。”
李晟乐心碎在了病房门口。
他本来正在给网友直播他们一行人去医院探望陈钧恩的行程，彰显WAC是一个团结友爱的团体，但在病房门口，他以病人不适宜被拍为由把直播关了。
他怕WAC太团结友爱了，网友受不了。
李晟乐临时关了直播，网友们骂骂咧咧，多少人是为了看陆知书和陈钧恩才进李晟乐的直播号的？结果到头来却看他们三个侃了一路大山。
这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结局。
尽管三人在门口受了点刺激，但来都来了，他们还拿了东西，便敲了敲门，进了病房。
陈钧恩看见三位队友，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尝试着坐了起来，被陆知书制止。
队友们热情的把水果和补品摆到桌上，陈钧恩只是感冒发烧，没啥大事，他们便不愁眉苦脸，眼笑眉开的让小朋友好好养病，放宽心，先把比赛的事情扔在一边。
提到比赛，陈钧恩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大家都明白，陈钧恩因为上场比赛的失利这几天疯狂训练，估计是上了火，忧思过多，休息不够，身体垮了。
陈钧恩点了点头。
赵歌三个人忽然不会说话了，说少了不热情，说多了又怕伤了队友的自尊，最后只能朝陆知书投去求助的目光。
陆知书没说什么，他盯着陈钧恩把一根香蕉吃完，叮嘱他们仨，让他们好好训练。
陈钧恩什么都明白，他明白大家的心意，他菜，整个WAC都上火着急，陈钧恩没说任何话，但他心里的压力更大了，在医院只待了两天，便火速回了基地，一边吃药一边训练。
晚上九点半，自由训练间隙，陈钧恩走到了基地的院子里。
他看见赵歌嘴里叼着根烟刷手机，他在一旁默默看着，直到赵歌抽完一根，又点着了一根。烟雾在夜晚清凉的空气里飘散，藏匿在夜色里不知所踪。
赵歌终于发现了他，他看陈钧恩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烟看，猜不透这小子什么意思，他知道陈钧恩最近压力大，但在他印象中，陈钧恩不吸烟。
“你怎么在这儿？”赵歌问出了口，当两个人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知道这个招呼不得不打。
赵歌作为队里年纪最大的老年人，身上自带一种稳重的亲切感，陈钧恩依旧像个酷哥：“透气。”
赵歌抽了一口烟，磕掉烟灰，说：“你总盯着它看，想抽么？”
陈钧恩看着赵歌手里的烟，不说话。
赵歌没等他回答，直接替他先拒绝了，“你别抽，这玩意儿不好，如果被队长知道我把你带坏，他得抽我的筋，有压力就去找他，让他哄你。”
陈钧恩一时无言以对，其实赵歌什么都知道，知道他心浮气躁才来楼下遛弯。恰逢陆知书看见了他俩，朝陈钧恩招手喊他过去。
赵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快过去吧，一口都别提烟的事儿啊，我怕他不开心。”
陈钧恩转身欲走，忽然又回头说：“赵哥把烟戒了吧，你女朋友会很开心。”
赵歌想不明白陈钧恩怎么突然提到了他女朋友，陈钧恩难得对他说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竟然不是因为比赛，而是让他戒烟。不适应的同时，心里还有种异样的感觉划过。
陈钧恩朝陆知书走了过去，赵歌怕陆知书，他不怕，他没想用这种方式缓解压力，刚刚只是一时兴起觉得好奇。
他从来不怕陆知书，他只怕自己留在陆知书心里的形象变得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