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入世》花言森寒

73、第四次考试

　　神棍走近了，都没走到门口，只是站在前面看着那建筑发呆。

　　向朝忍不住过去问一声：“怎么啦？”

　　神棍前辈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嘻嘻哈哈，呆呆的看着那个建筑：“好熟悉的感觉。”

　　他低下头，声音很低的喃喃自语：“晓风？”

　　向朝没注意到元郎轻蹙眉头，他向来反应都不会太强烈。

　　玉殇忽然道：“我要去值班了。”

　　青夭道：“嗯。”

　　向朝道：“去万花楼值班吗？我也去。”

　　有些日子没看到言桐姑娘与清语姑娘，之前清语姑娘还想赎身的，不知如今她是否已如愿。

　　向朝：“前辈，我们到万花楼一趟，你想一起去还是先回贺府？”

　　神棍猛地抬头：“贺府？”

　　向朝道：“嗯，前辈跟我们一道去万花楼么？”

　　“你、你刚才说我可以先回贺……那个府？”他说话有点语无伦次。

　　向朝道：“可以。”

　　又跟他吩咐了几声，让住入南边的房子，东边的房子是屋主人住的。整个过程神棍都有些心不在焉，向朝赶时间也没太在意。

　　他们去到万花楼，发现鼓公羊也在，这人敲锣打鼓的，仪仗开路，搞得如此浩浩荡荡竟然是去青楼，绕了一个京城才到这万花楼！

　　他几乎是横着进去：“言桐姑娘，还不快叫她出来陪本国舅！”

　　“言桐姑娘身体不适。”

　　彭公羊骂了一声，梦早生阴阳怪气道：“国舅爷，万花楼倒不止有言桐姑娘，还有一个最近风头正盛，风雅无双的清语姑娘。”

　　彭公羊眯起双眼看梦早生：“本国舅听说那清语姑娘是梦大监您的弟媳哦。”

　　梦早生：“肥水不流外人田，能伺候国舅爷是她的福气。”

　　两人说话也说不出谁声音更尖细一点。

　　两人相视诡异的笑，彭公羊大手一挥：“清语姑娘也行。”

　　老鸨忙道：“清语姑娘已经有客人了，要不国舅爷换另外一个？”

　　“屁，滚！”

　　彭公羊一把推开她就要上楼：“本国舅倒是要看看什么客人！”

　　梦早生轻蔑而视倒地的老鸨，冷笑：“没点眼力见。”

　　一脚踹开，门内空无一人，彭公羊道：“你不是说已经有客人了吗？”

　　转过屏风之后，果然设有小案，还有热茶。

　　彭公羊笑道：“什么人这么无能，居然来青楼喝茶！”

　　向朝心道，你不也无能吗？还跑来这种地方逞什么能？

　　彭公羊正要搂搂抱抱，突遇梦晚生来查青楼。

　　清语姑娘站在门口恨恨的看着他，目光饱含歹毒与不满。梦晚生从门口经过，目光与她对视一瞬，很快别开，谁也没有说话，就像过路不相识的路人。

　　清语姑娘露出一丝嫌弃，别开头回到屋中，梦晚生步伐一顿，很快又抬起，但身形都有些僵硬了。

　　他们终究走上了对方最不愿意或者最没有想到对方会走的那条路，彼此都对对方有不满。

　　终于，他们再也不能重新来过了。

　　彭公羊闹道：“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就一个小太监，敢动我！”

　　梦晚生冷着脸道：“我管你是什么人！”

　　彭公羊扬起手就要打下去：“臭小子，谁给你脸了！”

　　一道冷寒似芒的声音阴阴响起：“我。”

　　众人回头，彭公羊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福大监。”

　　福大监：“哎呦，原来是国舅爷。”
　　福大监先是上下将彭公羊扫了一眼，目光故意放低落在某处，随后才慢悠悠的抬头，一张笑道：“扫了国舅爷雅兴，委实抱歉得很，但这查封万花楼乃伏魔司伏主大人之意。”

　　彭公羊嘴角扯了扯，想骂人，最后忍住了。
　　他们很明显已经没有了当时同席喝酒的默契，此时此刻，两个人脸上都是假笑，恨不得将对方打死。

　　福大监：“国舅爷，借一步说话？”
　　彭公羊走了。

　　福大监也走了。

　　向朝喊：“梦公，”顿了一下：“公。”

　　梦晚生扫了他们这边一眼就是不愿多看，掉头就走。

　　他们一个个都傲的不行。

　　向朝摸摸鼻子：“是太监都迷之自信，还是只有他们如此？”

　　看到屋中清语还站在窗边，向朝迟疑片刻，过去轻声道：“清语姑娘，你、你不赎身了吗？”

　　清语微笑着，似乎没听到他说的话。

　　向朝忽然不知如何自处。梦晚生现在穿的这么好，肯定有钱帮她赎身，但是她却没有，还是说他没有？

　　向朝像咬了舌头那样，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你需要我帮忙吗？”

　　清语姑娘轻笑一声：“向姑娘的好意心领了。”她背过身看着窗外，看了很久，向朝以为她不要再说话了，准备转身离开时听到若有若无的一声：“我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

　　向朝有那一瞬间想说去哪里都行，但最后话到嘴边突然就顿住了。她不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如果她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之前就不会这么积极的赎身。

　　只是她那强烈的愿望消失了，没有了。

　　想起那个雨夜，他跟梦晚生说，你可以跟清语姑娘离开，梦晚生说的那一句“不”。

　　执念就是从那个时候消失的吧。

　　出去的时候，福大监跟那个彭公羊还在假笑着说话。
　　字里话外都隐含着一个意思，我能让你姐受宠，也能让其他嫔妃受宠，做人不好太忘恩负义。

　　两人看着客气，维持着假笑，嘴角都僵了。

　　待彭公羊走后，福大监哼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狼狈为奸！所以说，如今监考官的位置已经定下来了，但你不是就没有机会了，咱家会尽力为你争取。”最后说话有点暧昧，说着摸了一下梦晚生的手。

　　梦晚生立刻跪下，大声道：“谢公公提携！”

　　福大监立刻扶他：“哎呦，不要这样，你说你早点孝顺咱家，咱家不会狗眼看错人了。“又一下一下摸着他的手道：“小晚子，你可不能让我失望了。”

　　梦晚生将头放的很低，看不清他情绪，声音是万分服从的：“是，公公。“

　　福大监走了，向朝不敢确定地问：“刚才他们说，出监考官名单了？“

　　梦晚生冷冷的撇他们一眼，没说话。

　　向朝立刻拉着元郎到张榜之处，早已有榜在公告本次主考官：彭公羊，梦早生。

　　向朝顿觉宛若晴天霹雳，怎么偏偏是这两个人渣！

　　时隔三年，好不容易再次开考，监考却是死对头！

　　就在他们震惊之时，忽然一片声响：“国舅爷，国舅爷。”

　　彭公羊故意走到别人面前晃，看到元郎，鼻孔都翘起来：“哟，这不是考公子么？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吧，今天我就是主考官！”

　　“向姑娘直到今时今日，你还跟这废物呢！到底图什么？”

　　向朝嘁了一声，拉过元郎转身要走：“神经病，元郎别理他！”

　　“说什么呢，向姑娘，不如考虑跟了本国舅！”
　　“他哪都好就你啥也不是！”

　　彭公羊大怒，又装很有风度，怎么也压不住内心的不甘，神情有些诡异。
　　向朝道：“装给谁看？千万别把自己的小肚鸡肠给撑爆了。”
　　彭公羊终于维持不住笑容，气得发抖：“你以为不是本国舅监考，你就能考上了？不就动动手指头，你这么一只小蝼蚁。”

　　与向朝擦肩而过时咬牙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早晚有你后悔的！”

　　向朝害怕的捧心状：“哎呀，你说什么说什么，让人家后悔，国舅爷您这是在威胁我吗？我好怕怕呀。”
　　最后一句语气明显的不屑。

　　旁观者立刻都看了过来。
　　彭公羊死要面子，敢怒而不敢言，带着假笑，狠狠的瞪了向朝一眼。

　　他身边的几个人也盯着向朝，皮笑肉不笑，就像在盯着一个肥羊，盯着一块肥肉:“皇贵妃如今受宠，说不定将来胎儿就是龙子……“

　　这时向朝闻到了冷洌的酒香，立刻指着彭公羊那边：“太子殿下，他们说要夺你位，你不管吗？”

　　人群立刻分开，让出一条道，一个明黄衣衫之人正在其中。
　　太子殿下有几分薄醉，道：“夺孤之位？不必，让给你如何？”

　　向朝：“是他。”

　　“他配吗？”太子冷笑，眉眼中满是不屑。

　　方倚玉过来道：“殿下喝醉了，抱歉抱歉。”太子已经摇摇晃晃的走了，方倚玉立刻追上去：“殿下！”

　　场上良久一片鸦雀无声。彭公羊脸上青一片白一片，恨得咬碎了牙，也只能攥着拳头忍着。

　　这个人目无王法，将来元郎进考场，不知道他会不会使阴招。向朝忧心忡忡。
　　回去又看到梦晚生邀请他堂哥喝酒，这次两堂兄弟没之前友好了。

　　梦早生本就喝了些酒，看到梦晚生吓了一跳：“你想干嘛？不要以为这里没人！”
　　梦晚生笑道：“这里本来就没有人。”
　　梦早生吓得跌倒在地：“果然是你做的！”
　　梦晚生微笑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是想请堂哥喝杯酒水。”

　　梦早生看到了向朝两人，连滚带爬过去：“考公子向姑娘，救救我，我让你们过，我让你们过！”

　　向朝冷嗤一声，正要讽他两句，忽然想到什么，看元郎一眼，这几次科举都是水深火热，若真有监考官帮忙……

　　不过元郎根本就当没看到。

　　梦晚生看到他们立刻转身就走。

　　梦早生再站起来，腿脚都发软了，狠狠地啐了一口，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向朝一回去，就见神棍前辈在晓风院子外徘徊。

　　神棍一看到向朝，立刻问道：“这是谁的房子？”

　　向朝如实道：“晓风。”

　　“我能过去看看吗？”

　　“我说不行你就不过去吗？”

　　神棍沉默着，很伤心失落的样子。

　　向朝叹息道：“去呗。”

　　神棍前辈立刻高兴道：“谢谢！”

　　向朝看到玉殇下班回来了，上前问了些关于清语的事情。

　　玉殇道：“她不愿意走，有一个出手阔绰的恩客时常来看她。”

　　向朝叹息道：“难怪她是那副表情。”冷漠无情之中带着一丝睥睨，又因曾经爱过而带了一些恨意。

　　梦晚生伤了她，她不愿意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