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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三次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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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布置的午茶相当细心,有甜点蔬果,有茶水,还有元郎最喜欢的肉。
王爷故意走在后面,轻声道:“怎么啦?”
小白如惊弓之鸟,回头看一眼,王爷在看着他,应该就是跟他说话,惊慌道:“没、没事。”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王爷的声音更低了些,像是兀自自言自语。小白低着头,假装听不到他说话,走快了两步坐到向朝旁边。
王爷抿了抿唇,坐到了他旁边。
吃半天两人竟没一个说话,倒是元郎丝毫不顾气氛,吃到好吃的就往向朝碗里夹,跟向朝说好吃。向朝冲他一笑,然后又悄悄的拿眼睛看那沉默不语的两人。
向朝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肉,想到了一点,也给小白夹一块肉,趁着小白看他的功夫,笑道:“快吃,吃完一会咱们去看桃花树!”
王爷一噎:“你们要去看桃花?”
向朝点头:“嗯,王爷还不能出门么?”
王爷不语,偏头看向小白,小白依然低头,盯着自己的碗里,扒拉着白米饭。
向朝一不留神,再回头看自己碗中,又已经是满满是肉。
元郎又冲他说:“好吃。”示意他快吃。
向朝失笑,可能在元郎眼中是肉都好吃。
向朝道:“听说是圣上亲自为王爷种下的十里桃花——第一棵,小白,你还没去看过?”
小白神情不太得劲。
向朝道:“好了出来散散心而已,不必想那么多。而且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都已经是老一辈之间的仇恨了,跟你没有关系。这桃花,你喜欢吗?”
小白看了一眼:“没有桃子?”
“哈哈。”向朝与元郎道:“跟你一样,没有情趣!”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状元兄啊!”桃花树下传出尖声怪气的声音,走出几个面色泛白之人。
向朝看这几个人觉得他们跟之前比,似乎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呢?他听这些人酸溜溜地说了几句,发现他们声音比寻常女子还尖细千倍,心中讶然,原来就是他们挥刀自宫!
向朝道:“元郎,我说怎么老听到阴阳怪气的狗吠,原是有一群没种的疯狗!”
那群人脸色青紫变化。
他们反过来骂元郎道:“你就是考不上的废物脓包,瘟神,靠谁谁倒!”
仔细想想,这书生说得竟颇有道理。一开始上京得王爷“高看”,入王府,不久王爷倒台。
与云辞交好,云辞……云辞如今不知所踪。
“我看你这辈子连榜上有名都难,还状元郎!”
元郎静静的看着这些人,神情平淡不露声色,那人被他看得越发着急,一把揪起其衣领:“你他妈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准状元郎?!”
元郎冷冷地扫了其手一眼,淡声道:“不管我是不是,决不会是你。”
那人火冒三丈:“你说什么?!”
“若是你,在位之人定是瞎狗眼。那状元不要也罢!”
向朝噗嗤一声笑,果然不愧是他的元郎,气人本事一流。
“啊啊啊!”那人气得跳脚。
向朝拍手:“元郎真厉害,竟能心平气和的气死他!”
元郎笑道:“跟你学的。”
众书生眼中,夕阳下那一对狗男女相谈甚欢而去。
“就这么放过他们?”
彭姓书生冷笑:“当然不可能啊。等他们放松警察的时候……”那人手一动,做了个抹杀动作。
深夜,月明星稀。
向朝与元郎从客栈走出来,迎面一道急冲冲身影走过。
向朝见是熟人,忙喊:“哎和尚,啊不,玉殇?”
那人几步走远了。
向朝转头与元郎瘪嘴道:“他不理我。”
元郎道:“没事,我们也不理他。”
向朝频步回头:“他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去哪里啊?进了个当铺,他要打劫吗?”
元郎:“别理他,继续我们的话题。”
向朝:“嗯。”
他们在谈论剑术,向朝双指并拢比划两下下,一柄小小木剑在半空中巍巍颤颤地飞行。
“等我学会御剑飞行,我们就踏飞剑,走天下!”不知什么时候,向朝的话语,向朝的计划,都从我变成我们,他竟也没察觉。
他有点闷闷道:“可惜我老是忘了这个。”
元郎心情也不错,一笑道:“没事,慢慢学。”
向朝点头:“你也慢慢考。”
说出来觉得不对,又道:“我是说你一定可以的,不着急,慢慢来。多久我都等你!”
这时拍手声起:“好恩爱!”
不必回头看,就知道是那群吃饱撑着的书生。
“阴魂不散。”向朝立刻拉着元郎往另一边走。
那人挡住他们:“你的剑捅伤我兄弟,说走就走?”
向朝:“你他妈……”
就见那人维持着他那柄木剑捅入胸口的姿势过来。
得,来找茬的。毕竟是他用灵气控制的飞剑,碰没碰到人,他不知道?
向朝抱着臂:“那把小木剑是能把你捅死还是怎么地!”
鼓姓书生道:“你以为我们毫无准备,早就应付着你会法术啦,我们请了高人专门来治你!”
元郎喝道:“小心!”
向朝回头,只觉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时,果然看到了——他此刻仿佛身处一个佛堂。正中一尊佛像,俯视苍生,两侧各有一排佛像,张牙舞爪。
这是什么地方?他又进了谁的幻境?
“元郎?”
他这般忽然进了不知是人是鬼的幻境,在现实中一定是定定不动或忽然晕迷,元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急死了。
而且还让他一个文弱书生面对那群如狼似虎没心没肺的烂人!
向朝越想越急,正要寻找出路,忽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灼地看着自己。向朝看了半天,突然发现正中那佛像睁着眼睛正在笑,他大吃一惊。
佛像一般不是闭着眼睛的嘛,而且只有神官才是张牙舞爪,奇形怪状,这样子才更能镇压妖魔鬼怪,佛像一般都是慈祥浅的。
这、这满堂罗汉竟然透着隐隐的诡异之感。
就在他惊愕之间,一阵不知从何处起的黑雾忽然冲他迎面袭来。向朝一侧身,只见过佛堂门口站了一个人,背对着他。
这人看背影,有点熟悉。
向朝上前一步喝道:“你是谁?”
那人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张怪异的黑色面具,手中捻着一串漆黑的佛珠,跟玉殇一模一样的黑色佛珠!
那一刻向朝头皮一阵发麻,他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这个人很像黑色版本的玉殇。
向朝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声。
他想起玉殇说的一百零六,忍不住扫了一眼佛珠。他眉眼如炬,一下子就看清了就是一百零六粒漆黑的佛珠。
他的佛珠跟玉殇的唯一不同是他的佛珠仿佛萦绕着一圈黑雾。
想起玉殇数到一百零六那种恐慌,他心中也不由涌起一阵恐慌,这一百零六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佛珠都是一百零六颗吗?还是别有深意?
向朝又惊又恨:“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剑向其面具打去,那人化成浓烟沉入黑暗之中。
“男人?”那人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低低轻笑:“原来如此。”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又带着阴险气息,在这空旷的幻境荡着回音,向朝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玉殇。
一转身,身后别无异样,但是为什么他感觉这佛像竟似乎又近了几分。
这佛像会动?
向朝又转过头,心中估算了一下,猛地回头一击刺向背后,那佛像果然已挪到他身后,比他预想的还要近点,若不是他反应神速,此刻估计已命丧黄泉。
向朝惊出一身冷汗。
那怪异的佛像被一击而中后迅速化成漆黑的烟雾散去。
向朝忽地听到外面的声音,他知道这是故意乱他心神,可他实在忍不住不听。
元郎的声音就在声边,应该是抱着他,道:“别伤他!”
只听到外面彭书生尖声怪气道:“学狗叫,汪汪汪,我就放你们走!”
“元郎!”向朝一着急,重重黑雾涌来,化成漆黑的佛珠,将他层层捆住。他奋力挣扎,同时感觉他耳朵似乎被捂住了,什么也听不到。
正着急,没多久又松开,听到元郎沉声道:“放我们走!”
“哈哈,说叫就叫啊,还真干脆,哪有这么简单,再钻个狗洞给爷看看!”
元郎声音染上一丝厉色:“你说过放我们走!”
“说你就信,哈哈哈!”
“曾经我小的时候,有人教我不能仗势欺人,如今我只能破戒了。”向朝看不到元郎,但是能想像到元郎沉声说话的样子,他一定很生气。
那群人爆发出放肆的狂笑。
向朝咬紧了牙,但他怎么挣都挣不脱身上的道道佛珠枷锁。
此时,他已感觉到一点触觉,元郎应该正紧紧抱着他,没有一拳没有一脚打在他身上。
“别动他,想打我怎么打都行。”
“呿,就动那个女人!”
别的凶徒:“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他!那女的之前不挺拽吗,把她……嗷!”
后面的声音忽然被惨叫声中断:“妈的,啊啊好痛好痛!妈的,居然打我,妈的,给我往死里打!”
有人撸着手笑:“他一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还能怎么地你?竟然就爬地不起了!”
第一个似乎被元郎打了的人道:“你让他打一拳试试!”
反正整个过程像中没有听到元郎的惨叫声,在乒乒乓乓的拳脚声中,听到了那些书生断断续续的惨叫。
忽然有人高声喊道:“伏魔司的人来了!”声音隐约透着惊喜。
然而又惨叫:“啊!操,还打!”
向朝大喜帮手到了!
然而只听到来人喝道:“干嘛?”
不是云辞,也不是凛别,听声音他一个都不认识。那一刻,向朝着实有一些慌了。
向朝从环境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两个少女架着,她们身穿红衣,应是赤卫,很年轻,但完全是陌生的面孔,正中是一个青年,正俯身笑眯眯的看着他。
向朝大惊,问道:“云辞?云辞呢?”
那青年偏头笑道:“你就是向姑娘啊?抱歉啊,云队长他萧条度日,伏主已经将他的工作全部转给我了。还不放手,云队长跟你们说要特别关照向姑娘,你们都忘了吗?”
向朝也来不及思考这么多,一被松开,连忙扑向元郎,查看他的伤势。
“元郎,元郎。”他捧起元郎的脸,只见元郎浑身是血,嘴角、眼睛、头都有血,光是看着就痛死了,开他衣服,周身都是伤痕,触目惊心。
“抱歉,都怪我,都怪我……”向朝陷入无边的自责。
元郎痛极,还要微笑安慰他:“我没事,你醒了就好。
他扫了一眼满地乱滚的人:“他们才有事。”
眼神冷得可怖,别的不说,气势这一方面他拿捏得死死的。若不是向朝知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加上现在被打得这么惨,都要以为被欺负的是那满地的书生了。
那个没见过的伏魔司队长抱臂在旁边看着,勾着嘴角笑,冷眼旁观。
元郎说话抽到了破了的嘴角,轻轻嘶了一声。
这时旁边倒在地上的人还在依依呀呀,叫得非常大声,向朝听着就来气,元郎都还没叫呢,你叫这么大声!
一脚踹过去,还想再上前补上一拳,那个队长来挡了:“向姑娘你再补一刀他就死了。”
他转头吩咐旁边赤卫道:“还不将人拖下去。”
然后笑盈盈跟向朝道:“向姑娘,我会特别关注你的。”说着还抛了个飞吻。
向朝又气又恨,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来京城这么久了,对这一队赤卫倒是有所耳闻,传说他们是最无纪律最无王法的一队,这位不靠谱的队长,名为次安。
元郎伤势挺重,区区一群书生怎么会拉到那种帮手,神似玉殇,法力那么强悍,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见元郎伤势实在太重,便道:“要不要我背你?
元郎迟疑片刻:“可以吗?”
向朝:“当然!”
“好!”元郎丝毫不客气。
用向暮这小小的身板背元郎,忽然觉得元郎还是挺沉的,向朝反而觉得这种感觉挺好,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
他不放心又回头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元郎将下颌抵在他肩头,在他耳边低低道:“真的没有什么大碍。”
向朝还说想说什么,这时前方有一个声音:“向姑娘……啊!你们这是怎么啦?考公子,这是怎么啦?阿殇懂点医术,要不要我们来帮你们看看?”
向朝一时之间有些警惕这个玉殇,他没有带佛珠,入当铺时背的那柄刀也不见了。很奇怪。
但青夭就在旁边,很热情的样子,他又不忍拒绝,死死盯着玉殇给元郎探脉的手。
向朝忽然觉得玉殇完全不懂医术,因为他纯属硬着头皮上,把脉也乱七八糟,不是把脉男左女右吗?他为何捏着元郎的右手手腕?而且他闭着眼睛一副状似睡着的模样,他真的在把脉吗?
青夭过来随便探了探,道:“啊,没事没事,考公子没事呢,不是很重的伤,向姑娘不要担心!”
玉殇装模作样的收回手。
这都被揍了半柱香时间,浑身是血了,居然不是很重的伤?
向朝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是庆幸还是不幸。
“你帮我先照看一下元郎,我出去抓个药。”向朝看了一眼玉殇,后面面色也不好,从一开始就死死盯着元郎,似乎要将他吞吃了一般。向朝想想不放心,又将青夭拉到一边道:“千万别让玉殇单独靠近元郎!”
青夭:“为什么?”
向朝:“听就是!”
青夭反应有些迟钝:“好……向姑娘,你刚说你要去哪儿了?”
“买药!”
向朝出去抓药,就看到那些书生被无罪释放了,不但无罪释放,还一个个都是抬着回家的。
向朝怒得去找伏魔司理论,那不正经的队长说:“你可能不相信,但确实是你家元郎将人打成重伤!”
向朝:“……可是元郎满身是血!”
次安:“是啊,你确定你家元郎不会武功没有修为吗?他每一击都打在别人要害上!是以别人打他好多锤,不如他一拳。”
向朝:“……”
这下,他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向朝当然不信的:“就算你污蔑元郎把他们打伤,但也是他们先挑事,怎么?不应该多关两天!”
次安:“既然向姑娘说了多关两天那就多关两天吧,听到没,还不快把人捉回来!”
众书生:“……”他们叫得很大声。
不靠谱的次安队长道:“不过……”
向朝不好气道:“什么?”
次安:“他们受了重伤,不回去医治,估计要死在地牢。他们打伤你的元郎,再要花国库的钱治疗,你也不愿意吧?”
向朝:“……”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反驳。
次安又笑道:“而且这么晚了,医馆药店都关门了,让他们回去生不如死一个晚上,不挺划算的么?”
向朝偏头看这个人,忽然觉得此人实在十分奸炸,不过让这些书生痛不欲生,他十分乐意,于是点头。
也不知哪里戳中那人笑点,他盯着向朝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