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入世》花言森寒

21、神明祈祷

　　外面一路吵吵囔囔而来的，是跟小圆更好的那群姑娘，根据向朝的理解，这群姑娘是后来依附月神而隐居在此的。不知为何，她们对月神，似有埋怨，不是很服管理。

　　向朝道：“怎么了？”

　　阿梨道：“昨晚出事了，就是她们的小姐妹，死了一个。”

　　她边说边站起来，迅速往外面走去，将那群闹哄哄的姑娘堵在院子前：“不是应你们要求将人放进来的吗？放进来又说，不放进来又说！”
　　那几个姑娘面面相覷，脸色难看，个别不服的，小声说着不满：“死的是我们这边的人，月神故意眼不看为净！”

　　阿梨这边有个嘴快的：“跟她们主子一样，叫另入世偏要入世，出了事……”
　　阿梨猛地回头喝道：“胡说什么！”

　　一时之间，小圆那边个个眼睛圆瞪，一派无声的焦烟。

　　向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她们积冤以久。许是小圆这方恨月神一直隐居，偏要出去勾搭男人搞出幺蛾子，另一边不知出于何故，忍了。

　　现在真出幺蛾子了，大家又在这吵。

　　向朝将话题拉回幺蛾子处：“既然如此，那杀人者凶手会不会是小圆姑娘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小圆站出来怒道：“凭什么我带回来的男人有问题，难道你带来的男人就没有问题吗？你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

　　阿梨道：“闭嘴，她是月神允许的客人！”

　　小圆道：“月神的客人就了不起了？”

　　阿梨冷冷道：“你如此看不上月神，就离开，还留在这里做甚！”

　　小圆低头嘀咕：“我只是实话实说。”

　　有个姑娘和稀泥道：“行了，都是一家人，都吵些什么呢。”

　　阿梨道：“好了，先各自回房歇息，切勿恐慌，注意晚上别乱出门。”

　　向朝点头，才往回走，又猛地回头，昨夜下了一点小雨，地上凌乱的脚印下有一道脚印格外显眼。

　　向朝蹲过去看了一番。

　　这个脚印的深度以及宽度完全不像个女人的脚印。

　　这个村子分明没有男人……

　　不对，向朝这才想起晓风，许是他的脚印。

　　小圆带回来的男人，费尽心思勾搭村中姑娘，好不容易进来了，却是重伤，他不信事情如此单纯，会不会是那个男人装伤？

　　向朝边琢磨边回房，却见晓风就坐在他屋中，坐在元郎旁边。

　　向朝笑道：“晓风，你怎么在这里？”

　　晓风打了一碗汤，正要喝，也笑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啊，毕竟是我将你们带来，总不能让你们受欺负吧。”

　　向朝点点头，垂眸看向晓风的足部，不过他的衣摆太长，看不到，沉默一会，道：“凶手会不会是个男人？我看到了男人的脚印。”

　　晓风道：“不会吧，这里没有男人。”

　　向朝看看他，又看看元郎再指指自己，一屋子全是男人！

　　向朝轻咳一声，道：“那有没有可能是隔壁的那个道士？”

　　晓风笑笑。

　　向朝拉了个凳子坐下：“那么小圆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晓风道：“不是他。”

　　向朝道：“啊？”

　　晓风道：“他重伤瘫在床上起不来。”

　　向朝道：“你确定？”

　　晓风道：“对，我补的伤害。”
　　向朝：“……”好损。

　　向朝又低头看了看晓风足部，后者笑道：“怎么，你怀疑我？”

　　向朝道：“你走两步路给我看看？如果脚印真是你的，我就不这么在意了。”

　　忽然听到隔壁传来野兽般的咆哮声。

　　向朝开门去看，只见对面的门，霍然大开，

　　一身红衣的傀儡抱着头边跑边发出野兽般的声音，依然跑的很快，眨眼消失在夜空。

　　道士跌撞出门，追在其后：“娇娘娇娘……”

　　渐行渐远。

　　向朝奇道：“咦，他们……”回头，哪还有晓风身影。

　　左右看看，问元郎：“人呢？”

　　元郎淡定抬头：“走了。”

　　“我出去看看。”向朝抛下一句，追着道士方向而去，人追丢了。

　　他周转一番，终于在草木丛间看到了房屋的影子，正要走过去忽然听到有人冷声道：“小圆，你怎么又来这里？“

　　小圆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我、我来谢谢月神帮我救了他。”

　　“回去吧，晚上不安全。”

　　小圆：“好的。”

　　之后是踏踏脚步声，小圆在远去，渐无声响，只听女子怨道：“昨晚也来，今晚也来，我不信她这么好心特意来见月神。说不定是来看月神在不在？好让月神再次去治她那个臭男人。”

　　看来前方就是月神居所了，向朝正迟疑要不要等人走了过去看看。

　　忽然就听到了惨叫，赶到案发现场，地上倒了两个女人，向朝过去一看，其中有一个就是小圆，另一个是青衣女子。

　　很快就有别的姑娘赶来，向朝探了探青衣女子颈脉，已无声息。
　　旁边的人扶起小圆：“她还有气，快来救她！”

　　小圆醒过后一直哭哭啼啼，大家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刚才刚才看到一道红影过去了，没看清楚，然后她就晕死过去了。

　　她一直重复着好害怕，好害怕。

　　里里外外已经围了许多人，向朝又发现了那个深深的脚印。

　　一抬头，晓风果然也来了。

　　晓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坐在一旁石凳上事不关己般。

　　向朝走过去，听到他幽幽道：“明晚就是月圆了。”

　　向朝脚步一滞，月圆之夜，怎么了？

　　他特别怕这些高深莫测，又神神叨叨的人，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

　　他师尊就是这样，前一天高深莫测地仰头赏月，第二晚很突然的被人端了老巢。

　　虽说他师尊平时在外的名声就不怎么好，但是他一直觉得没有人敢去招惹他师尊，除非他师尊自己不想活了。

　　晓风余光注意到别的视线，冷漠的脸上显出温和微笑：“看我作甚？”

　　向朝在他旁边坐下：“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晓风依然微笑：“无事。”
　　向朝不自然的蹭蹭鼻尖道：“死人了啊，你都一点不……不感慨的啊。”而且还是你认识的人。

　　晓风轻叹一声：“人生自古谁无死。”

　　向朝略显错愕，晓风给他的感觉不太似如此大彻大悟，反倒是放浪形骸、我形我素，即晓风没有悲天悯人之心，他也觉得正常。

　　晓风道：“对了，小孩。”

　　向朝一噎：“什么？”

　　晓风道：“咳……我这两天得出去一趟。”

　　“啊，这里乱成这样，你说走就走啊？”

　　“没办法，任务在身。”晓风揉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对了，明日就是月圆夜，天有异象，你要远离红衣之人。”

　　红衣？不就是那位月神吗？

　　向朝道：“晓风，你发现了么？”

　　“发现什么？”

　　“男人的脚印。”

　　“所以，你盯着我看，是怀疑我？”

　　向朝冲他笑了笑。晓风不知为何，心绪不宁，没将注意力放向朝这边。

　　向朝盯着他看了一会，默了一会，道：“听他们说的，月神跟道士关系应当是极好的，他们关系这么好又为何闹成这么僵？”

　　晓风道：“怎么僵了？”

　　“这道士来这么久了，那个月神都没有出现过。”

　　晓风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出现过？”

　　他的脾气看起来一向挺好，声音温润如玉，这一句话却把向朝问得一噎。

　　道士身边那个阿娇跟月神长的一模一样，难道道士身边带着的阿娇其实根本就是月神？

　　向朝跟那个阿娇互动过，看起来根本就没有思绪那样。

　　不对，之前在卫府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怨魂上了阿娇的身，它会不会上那个重伤的男人的身？

　　就在向朝疑惑之间，那边忽然就响起一阵尖叫。

　　向朝回首一看，只见阿娇正站在那群姑娘们背后，一袭红衣鲜红的唇，犹如更吸过血那般，站在夜风下无声诡笑。

　　虽是月圆，但婆娑树影下甚都看不分明。

　　猛地一回头，看到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不知站了多久，脸上还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看清楚她的脸，有些姑娘松了一口气：“月神原来是你，吓死我们了。”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铮”的一声祭出凶器：“看清楚，她不是月神，她是那臭道士带来的傀儡！”

　　阿娇缓缓的走出树阴，风一吹，她的衣袖飘起。

　　众人看清她雪白的手，指甲稍长，滴着淋漓的鲜血。

　　那些个姑娘不顾给他人劝阻，丢了剑鞘就冲阿娇袭击过来。

　　阿娇发出非人的两声咆哮，向那些个姑娘扑来。

　　刀光剑影中忽然咣咣咣几声，几件凶器被打落在地。

　　一道雪白身影，挡在阿娇身前，道士目光扫过那具尸体，看了眼小圆，收回目光：“不是娇娘杀的。”

　　被打掉凶器的姑娘手上被震得发麻：“她手上有鲜血！”

　　“有鲜血也不是她杀的。”道士看看阿娇的手，他还是面不改色：“娇娘很温柔不会杀人。”

　　众人脸色难看。

　　准确来说，死的不是人，是妖。

　　有个姑娘道：“小圆，你刚才看到的凶手是不是这个傀儡？”

　　小圆瑟缩道：“我、我有看到红、红衣。”

　　道士：“与其怀疑娇娘，不如看看你们之中有没有内奸。”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道士冷笑：“你们有得选吗？”

　　其中一个女子咬牙道：“跟他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上！”

　　阿娇指甲爆长数寸，发狂似地攻击人。

　　道士按不住阿娇，后者眼中猩红，向姑娘们那边杀过来，大家惊得四散而逃。道士还死死的拽着她。

　　向朝望着旁边晓风道：“你不去帮忙吗？”

　　晓风道：“我帮不上什么忙。”

　　或许吧，但全该比在这说风凉话好使。

　　道士果然也没喊晓风帮忙，似乎就没看到两人在那边说风凉话一样。
　　阿娇利爪捅入道士血肉，他揽着娇娘，喊了一声，冲那些姑娘喝道：“滚！”

　　向朝开始认真的对比道士的脚印，数步踏在石头草上，没有看到脚印。

　　终于看到他一脚踩在泥泞里，向朝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脚印！

　　向朝将自己吓了一跳，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修为登峰造极的人，本就没有脚印。

　　比如他的师尊。

　　这时那些个姑娘早就乖乖的滚了，向朝看向他们远去的方向，下意识的往地面看。

　　这一看，他猛地站直了身子，那个男人的脚印就混在这些姑娘中间！

　　刚才他注意看了晓风，看了男神，完全没注意看这些姑娘哪个是大脚的？

　　然后他再回头一看，晓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见了。

　　说不定是晓风的脚印混在里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