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念念不忘》晴天不霹雳

60、第六十章

　　深夜验尸，对于一般人来说，很可能是一件非常瘆人的事，但对于作为长期跟尸体打交道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所以就算面前躺着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他们都能做到面不改容地讨论其死因。
　　“凶手焚烧尸体，要不然就是想毁掉证据，要不然就是想掩盖罪行，虽然尸体被烧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们还是得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
　　大宝点着头接林涛的话，道：“有时候呢，越是被凶手精心处理过的尸体，看似隐藏了更多的尸源信息，但是他有可能暴露了更多凶手的踪迹。”
　　“尸体是一种很有弹性和韧力的物体，对于火的承受能力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秦明说道：“一些诸如高温、酸液溶蚀、爆炸等常见的毁尸灭迹的手段，并不能奏效，除非是婴儿，否则只有火葬场或者炼钢厂那样的极度高温才能把尸体化成灰烬。”
　　“再说了，在不同情况下焚尸会产生不同的效果。”顾念温声说道：“例如死者的体形、身上有没有穿衣服、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焚尸的地点、季节，又或者有没有用到阻燃剂等等，都有很大的影响。”
　　“确实。”林涛点了点头，沉思道：“能把一个装有尸体的行李箱烧到这个程度，估计确实得有阻燃剂啊。”
　　秦明看着尸体的状态，又看了眼他身旁的顾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一会儿要费点劲了。”
　　“哟，我们秦大法医验尸还会有费劲的时候啊？”林涛调侃道。
　　秦明自然不会认为验尸是一件费劲的事，他所指的费劲其实就是心疼他的女孩要熬夜处理这么有难度的尸体。
　　当然，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这层，只是以为他觉得肢解尸体很费力，毕竟他们要把蜷缩的尸体掰直。
　　说到“掰直”这两个字，大宝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涛一眼，还向他挑了挑眉，然而林涛却一点都看不懂大宝的意思，直至后者将一根弯着的手指慢慢竖直，他才反应过来。
　　“李大宝，你还是个人吗？”林涛怒气冲冲地低吼，生怕秦明和顾念会听到似的。
　　“自由恋爱嘛，我明白。”大宝喟然长叹道。
　　林涛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撇过头去，故意不把大宝放在眼里，然而他向秦明和顾念提问的时候，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尸体胸口本来就有伤口，你们肢解尸体的时候，能分得清楚新伤和旧伤吗？”
　　情侣俩茫然地对视一眼，秦明摇了摇头示意顾念别管身后的两个人。
　　“其实死前死后的伤很容易区别。”顾念若无其事地说道：“死前的伤因为有生活反应而呈现出红色的创口，而死后的伤因为失去了血液的循环，所以会呈现黄色或淡棕色。”
　　“除此之外，被烧之前的创口，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皮肤边缘都会受热卷缩、皮肤质地变硬，而解剖时留下的创口，皮肤边缘不会卷缩，只一点很容易分辨。”秦明补充道。
　　不久后，因为小黑的来电，林涛和大宝就先回到刑警那边，剩下秦明和顾念处理尸体。
　　就如先前的安排，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把尸体掰直，因为尸体的蜷缩程度极高，而且要尽可能不破坏尸体的表面，所以他们俩费了点力气和心思才把尸体在解剖台上完全伸直。
　　把最后一个关节掰直后，顾念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即便在低温的解剖室里，她和秦明的额头上皆有点点的汗珠，可想而知这个工序有多难多费劲。
　　顾念动了动脖子，却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为了避免冷气入侵而导致的感冒，她就向秦明提出要换一件衣服，而最是关心她健康的秦明自然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异议，还不断催促和提醒她，让她记得把汗水擦干净再穿上衣服。
　　顾念笑着应下他的要求，而她的动作向来都很快，所以不用多时就把身体擦干，而且换上干净的上衣。
　　正当她把新的防护服穿上的时候，她突然一愣，而后脚步冲冲地半走半跑回到解剖室。
　　秦明见她这么冲忙，满脸都是疑惑，嘴上却是让她减速，免得伤到自己。
　　“秦明，尸体腋窝下可能有完好的皮肤！”她颇为气喘喘地说道。
　　她这么说，秦明就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
　　尸体被焚烧而导致四肢向内蜷缩，在这种情况下，就如顾念所说，尸体腋窝下很有可能藏着完整的皮肤或者衣物的残片。
　　二人事不宜迟地往尸体下手，一个扶着死者的上体，一个把死者的胳膊掰开，不出所料，腋窝下果然有一块边缘被烧黑但整体还算完好的衣料。
　　顾念机动地抬眸看向秦明，后者却早早一脸赞赏地看着他，嘴角还往上勾，看着像比顾念自己还要自豪骄傲似的。
　　“傻。”顾念嗔了他一声，而后转身把那块衣料存放好，准备待会儿拿去做详细的检验。
　　秦明宠溺地摇了摇头，而后言归正传，道：“尸体表面大部分皮肤已经被烧毁了，无法确定具体的损伤情况，但从胸口的几处伤口来看，死者生前曾经被利器刺中胸腔。”
　　说罢，他拿起他认为是最危险的工具——解剖刀——在尸体胸前慢慢割开，而顾念则拿着钳子将尸体里红红的气管挑出来，而后用剪刀将其剪开。
　　“没有充血也没有灰烬，应该没有热呼吸道综合征。”她淡定地说道。
　　“高温蒸发了血液，胸腔积血并不多。”秦明说着就把死者的心脏微微抬高，经过一番观察后，道：“主动脉破裂，死因已经找到了——一刀毙命。”
　　如此，这场解剖总算达到了目的。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林涛和大宝早就到了，还自发把从现场带回来的灰烬用筛子进行过滤。
　　虽然秦明很不满意他们在法医科的办公室做这样的事，但总归是为了查案，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自由发挥。
　　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宝还想邀请顾念一起干，却被秦明一句“霸占了我的地方，还想用我的人？”把大宝的话统统给堵了回去，无论大宝怎么向顾念挤眉弄眼，都敌不过秦明强势地把顾念禁锢在他身边，一丁点都不允许她靠近那些灰烬。
　　对于他这种霸道又幼稚的行为，顾念觉得好笑又可爱，所以就没有不识好歹地辜负他的好意，心安理得地靠在他怀里，还给了大宝一个万分同情却爱莫能助的表情，使得大宝牙痒痒地瞪了他们俩好几眼才继续工作。
　　这时，林涛从筛子里拿出一件物体，疑惑地问道：“这个是什么呀？”
　　大宝转头过去，看了看，道：“这个拉链……上面写的应该是个品牌吧？”
　　林涛点了点头，而后再次“中奖”，道：“这有一张卡，只有一面能看见，写的‘丰商P’……”
　　大宝低声重复着那几个字，很快就有了头绪，“这会不会是银丰商夏的VIP卡？”
　　“好像是啊，我记得在银丰商夏的五楼还是六楼，确实是有拉链上的这个品牌。”林涛立刻附和道。
　　“你肯定？”顾念挑眉问道，她看林涛怎么都不像会逛商场的人，所以难免有点小猜疑。
　　“当然，我那个宝宝以前经常在那里逛街，肯定错不了！”林涛快言快语地回答道，却不知想起了什么，随即猛地强调那是以前的事。
　　顾念暧昧暗晦地“哦”了一声，却没有追问他的意思，反而扭过头去在秦明耳边嘀咕了几句。
　　秦明无奈又宠溺地笑着摇头，说出口的话却是与女孩所说的没有一丝关系，“既然VIP卡还在箱子里，那有可能这张卡是在买箱子的时候顺手办的。”
　　顾念说道：“那这个箱子可能是买了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把卡拿出来就被用来装尸体。”
　　对于他们俩的推测，林涛表示同意，便拿出手机给队里的下属发信息，让他把银丰商夏的VIP名单取回来。
　　他和大宝随后再筛了一会儿灰烬，确定没有其他的发现之后，便开始做现有的线索的总结。
　　“关于尸体，你们还有什么发现？”
　　“死者心脏上方主动脉弓破裂，是被锐器刺入之后，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秦明丝毫没有松开顾念的想法，依然把她牢牢抱在怀里，幸好在场的都对他们俩撒狗粮的行为已经免疫了，不然看见这样子的秦明，他们肯定会大跌眼镜、大吃一惊。
　　顾念背靠着秦明胸前，接着他的话，道：“死者胃里是空的，很难找出具体的死亡时间。”
　　林涛叹了一口气，“大过节的连饭都没吃上，够凄惨的。”
　　“不过经过耻骨联合，我们发现死者大概在三十岁左右。”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死者的身份，你们走了之后，我又派人去那个现场搜查了一番，并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件。”
　　“怎么没有？”秦明淡声质问，他指着地上的东西，道：“这张VIP卡很可能就是死者的。”
　　“这张卡为什么不能是凶手的呢？”林涛反问：“凶手为了杀人，提前准备了一个箱子，后者说他把人杀死了之后，回家取了个箱子来装尸体啊。”
　　“准备杀人或者杀了人之后还办卡？”顾念挑眉冷笑道：“这个凶手心得有多大才会做出这样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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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已补，大家记得看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