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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勼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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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这?那人是谁啊,她把聂山提跑了,那我们怎么办?”扶娇儿喊道。

      娄长明遮好伤口,道:“什么怎么办?她不都说了那是她的人,带走了就行,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本该是我们的功劳,师姐,真是白忙活了一整晚。”她委屈地朝扶雨撒娇。

      扶雨倒是没这么计较:“本就是出来历练的,提升自己的本事才是主要的目的。”

      扶娇儿不满地抱着胳膊。

      扶雨走上前来,问道:“娄公子,刚刚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尸蛊突然之间半道折返了?”

      对于自己是勼的这件事,娄长明是绝对不会对外说明的,毕竟这世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接受勼的,或鄙夷或崇拜,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还是小心为好。

      娄长明面上漫不经心,语气中却又夹杂着几分嚣张恣意:“自然是我神光护体,由内而外迸发出的惊人力量吓跑了那些个东西。”

      位于斜后方的扶娇儿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喃道:“吹牛也不带脸红的。”

      娄长明不愿说,扶雨自然也就不再追问,毕竟他们不是一道上的人,各有各的绝技,才能不外露。她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就先回去吧,还不知道张姑娘怎么样了。”

      一群人折返回了住所,满院的残骸,这要是张姑娘醒来不得再被吓晕一次过去才怪呢,娄长明也是想不明白这阴间的鬼明明也是从人变换而来的,怎么死了以后口味还越变越差了呢。

      尸蛊尸蛊,就是人死了以后的肉.体腐蚀只剩下的一具白骨,经常有小鬼炼这种东西,数量之大,怕不是把别人家的坟给撅干净了。

      四个人明明是来捉鬼的,现在倒好,鬼没捉着,还要给人家扫院子,这一夜就这么折腾了过去,远处的天隐隐泛白,马上就要亮了。

      “喂!你能不能帮帮忙,一起扫扫?”扶娇儿扶着腰哀嚎。

      娄长明手里转着一把扫帚,姿态散漫,他才不愿帮人扫地,这又不是他家的院子,再说了,他在百华山那会儿还是云礼的好徒弟时,每天烧水做饭扫地的,这类事根本就没少做,他当仆人早就当腻了。

      “哦。”娄长明懒懒地应了两声,倒不是完全没听进去,假惺惺的拿着扫帚在地面上挥了两下,扬起了一整薄薄的灰来。

      “你就不能稍微用力点。”扶娇儿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不爽。

      娄长明听她的话,用力地扬了几下,顿时将云礼扫好的一堆残骨给搞乱了。

      “……”

      “云道长,他这样欺负你,快给他点颜色瞧瞧。”

      娄长明看了一眼云礼,两人短暂对视后云礼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一身的仙风道骨,连扫地时看上去都是姿态优雅端庄的。

      “我帮他的一起扫了吧。”云礼妥协。

      “云道长!你这样护着他委屈的是自己啊!”扶娇儿不明白云礼为何这般的对娄长明好,这也不像是脾气好,倒像是包容过了头。

      “无事,我来就行。”云礼淡淡地说,低着头拿起扫帚扫地,骨灰弄脏了他的衣摆。

      扶娇儿跺脚:“云道长!”

      娄长明轻笑两声:“管好你自己吧,云道长人很固执,你劝不动他的,况且,我是他债主,他当然得对我好点。”

      云礼不可察觉的一顿。

      “债主?”扶娇儿问,“云道长不像是会欠债的。”

      娄长明呲一声:“有什么的不可能的,人又不能看表面,表面越是柔和满是笑意的,背地里就越是残忍可怖,对不对?”

      他故意说给云礼听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总是往他身上瞟,云礼倒是雷打不动一般,不为所动。

      身后的门吱呀一身开了。

      “张姑娘你醒了,还好吧?”扶雨赶忙上前。

      “我……我记得昨晚好像昏倒了,记忆有些断断续续。”张姑娘捂着突突直跳的额角,“啊!这些!这些都是怪物!”

      尸蛊还没清理干净,修仙人士见了这些那倒还好,大妖小怪的什么没见过啊,那凡人就不一样了,死人骨头看了那都得几宿几宿睡不着觉,睁眼都觉得身边是妖魔鬼怪。

      “张姑娘别害怕,这些都不会再出现了,你那位……丈夫?已经被抓走了。”扶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聂山。

      “被抓走?被什么抓走?”张姑娘惶恐。

      这该怎么形容?扶雨抿着唇,犹豫了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娄长明道:“你那位丈夫是鬼,懂了吗?就是死后没有入轮回也没有下地狱而是在世间飘荡的鬼,怪不得曾经那些助你的人都消失不见了,怕不是被炼成了尸蛊又或是被他吃下肚子里了。”

      聂山是鬼这件事本就足够震惊了,娄长明的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张姑娘吓得跌在地上,捂着嘴竟干呕了起来,却什么都没吐出。

      娄长明接着道:“不亏是红娘子的下属,仗着自己又一副好皮囊就到处下子,如若你肚子里怀的真的是他的孩子,我劝你最好放弃掉。”

      “不行!”张姑娘警惕地捂着小腹,那里微微隆起,乍一看并不显怀,说明月份还不大。

      “这是我的孩子,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娄长明站直了身体,扫帚被他丢在一旁,他拍了拍手,正声道:“说来奇怪了,自己的丈夫是一只鬼,而妻子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太虚幻了,相处这么多的时日,你就没看见过他不近油米?又或者你们在床第之上寻欢时没看见过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伤口?”

      鬼和神一样并不需要靠人间的油米维持生命,并不是说他们不能吃,而是因为没必要吃,首先是太麻烦浪费精力时间,其次是这样做会让他们看上去越来越像一个人。

      大抵是人都有种族骄傲,相比于其他而言,更在乎自己现有的身份,鬼觉得鬼高贵,神又觉得神圣洁,而人又觉得自己才是最值得崇敬的那个,毕竟不论是鬼还是神都是由人变来的。

      可以说,神和鬼那都是人的衍变,不过一个是活着时飞升的,而另一个是死后产生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一旦脱离了人的形态,身上就还会留有为人时的痕迹。

      比如,云礼额间的那枚竹叶花钿图纹,那并不是什么为了好看而纹上去的,其实是他为人时一道没有好的伤口,成了神后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

      鬼就更应该有了,人死都是有原因,或许是病死又或许是老死,再有可能是被人砍死,既然是死,那身上也该有些没抹去的痕迹。

      昨夜娄长明就注意到了,聂山的脖颈后,被头发遮盖住的那一处有一个黑色的疤痕,再加上聂山讲话时总是一嘴的公鸭嗓音,应当是死前被人在背后用箭射死的。

      平常被头发遮掩住了自然是看不见,可张姑娘不同,她是和聂山上过床的人,肌肤之亲这么暧昧亲密的事,怎么可能没见过,再不济相处时日之久,哪怕一个弯腰驼背的还看不见吗?

      这哪是看不见,这分明是看见了不想问,又或是心里本就知道些什么。

      “娄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张姑娘问。

      娄长明耸了耸肩:“我没什么意思。这世间人人都知道鬼和人生出来的东西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勼’,这类东西呢他既不是鬼也不是人,所以人人瞧不起,但瞧不起归瞧不起,还是会有人想着试一试偷偷摸摸地找一个鬼来生。

      “为什么胆子这么大?那还不是因为勼天赋异禀、聪慧敏捷到异于常人,所以在很久以前还有人特意将鬼和人聚在一起,为的就是能生出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来,勼难求,但只要拥有了,就相当于拥有了神一样的地位和能力。”

      云礼望着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张姑娘出声打断:“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嫁给了一个心爱的人,最后还被告知是一个死人,我都这样绝望了,还要把我的孩子剥夺掉吗?”

      她说着,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

      娄长明非但没有心软,反而自顾自的又说:“当然了,不是所有的勼都是天赋强的,十个里面可能有九个都是残废的,生出来的东西不是断手断脚就是长得像畜生,而且,就算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身体健全的勼,他也不一定会有成神的资格的,毕竟后天的努力和领悟也是同样重要的。

      “所以这个东西太像赌博了,毕竟想要高收获就要有承担高风险的能力。”

      张姑娘牵强地扯着嘴角,道:“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娄长明跳上矮马车上坐着,两条腿抻地很长,他摇摆晃荡着脚尖,语气轻松:“你不用听懂,反正你心里明白,像聂山那样的傻鬼色鬼倒也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而被你撞上捡到那更是赚了个大便宜。”

      “我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姑娘又低低的重复一句。

      娄长明撇嘴,似不想再和她多废话些什么。

      扶娇儿和扶雨一时也没搞清楚现在的情况,怎么捉鬼捉着就谈到张姑娘身上来了。

      “行了,天亮了,我饿了要去吃饭了,反正聂山是不会再回来的,你也不用担心。”娄长明拍拍屁股,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眼下带着一丝青黑。

      “既然公子要走,我就不多留你吃饭了。”张姑娘道。

      “没事,少我一个人而已,最大的功臣是他,还有那两个。”他指了指云礼,又指向扶雨和扶娇儿。他的确是没做什么。

      “那这位公子留下来吃顿饭吧。”张姑娘抹了抹眼泪。

      云礼将扫帚靠在墙边,轻声道:“不留了,我与娄公子是一路的,他不留我便不留了。”

      “啊,那我们也不留了,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呢,姑娘还是多休息休息吧,你看上去太辛苦了。”扶娇儿说道。

      “那我也不强留大家了,真是多谢各位了。”张姑娘起身道了谢。

      “对了,”云礼回过身来,“张姑娘,还请将银两结一下。”

      “……”

      张姑娘回了屋内拿了钱袋子出来,沉甸甸的,银子应当不少,云礼接过。

      “张姑娘。”云礼又道。

      “道长觉得银子太少?”

      “不是。我是想说,人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些违背上天的事来,后果不是一界小小的凡人能承担得起的。”

      话毕,云礼转身离去,白衣摇晃,如同天边飘散的白云。

      张姑娘摸了摸肚子,感觉的一丝疼痛,看来,里面住着的会是一个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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