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形世界》福斯塔夫

37、番外2

　　我被刺骨的寒气冻醒，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却摇了一摇，终于还是没有站起来，倒是浑身上下酸痛不已，同时感觉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的疼痛。我一摸脑袋，坏了，我在发烧，身上抖抖擞擞的，一阵阵地打着寒颤。
　　这里是一片竹林，那种矮小的竹子，叶子有些发黄，像是要是死了。挪动了一下屁股，下面是厚厚的树叶子，是潮的，裤子已经也已经渗透的潮湿。事实上，我感觉自己浑身下上几乎没有几处是干的。
　　我抽了一支烟，感觉身上有了力气，便挣扎着爬起来，背上包，顺着那堵围墙开始往前走去。这堵墙上看上去已经很有些年头，墙外涂成了绿色，上面是青色的小瓦片，大约有三米高的样子，想要翻过去完全不可能，不过我也没有这个念头。走了几步，我一脚踢到一块石头，凑近一看竟然是一块石碑插在土里，旁边有几个小土堆，同样的几块石碑插在土里······我猛然明白，这地方原来是个坟茔地。
　　这围墙足足有一百多米长，并且弯弯曲曲的，茂密的竹子贴着墙根生长，我踩着竹子一直往前走去，最后终于找到一条石阶铺成的路，很窄，既可以选择上山，也可以选择下山。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下山。
　　上了石阶小路，那堵围墙渐渐远离我，可以看到围墙里面有些中国古典式的建筑，看样子很像是一座寺庙。不过现在的寺庙全都开始做起了生意，我不准备进去跟那些和尚要药片吃，虽然我感觉自己烧得很厉害，脚下已经开始像个醉鬼一样晃荡起来。
　　在路上碰到了几个早起爬山的人，我问他们，从这里能不能下山，所有人都说能。结果，我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个纪念亭子里，往山下看去，却有一个湖泊躺在山脚，湖对面则又是一座高山。想必我现在是出于两座山峰之间。
　　离亭子不远还有一个亭子，一个和尚在那里练太极，在他后面一条石阶路往山上而去，上面便是刚才我看到我那个寺庙，正是我昨晚在导游图上看到的法国寺。
　　我走过去看那个和尚练太极。他穿着狗屎黄的长袍，一套太极走下来很有架子，只是长得有些肥，没有半点仙风道骨的味道，倒是有些像肥头大耳的鲁智深。
　　他见我脸色潮红，目光无神，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发热？”
　　我说道，“没有。我很好，你继续练拳吧。”
　　他刚摆开架势，准备练拳，我开口问道，“这地方有药店吗？”
　　“没有。”
　　“那饭店？”
　　“也没有。”
　　“那我饿了，想吃东西怎么办？”
　　和尚看了看我，好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通缉犯，然后才开口说道，“你跟我来。”说着再向山上的寺庙走去，一边继续说道，“我看你的脸色，一定是生病了。身上衣服已湿透，抖够不停。让你下山，你的身体似乎无法支撑。寺庙里一般只给前来进香的施主提供斋饭，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不过我可以给你找一些退烧的药片。”
　　走了一段路来到法国寺的大门口，却是要收门票，那和尚就对我说道，“你买张票吧。”
　　一开始我就对他没有好感，这下更是有些上火，可是我现在也只能指望他给弄些热饭来吃了。我花了二十块钱，从一个穿着保安服的人那里买了一张门票。那和尚看着我买完票，不知道为什么，贱兮兮地看着我笑。
　　进了寺庙过了几道门，来到后面的一个大院子，那和尚走在前面，径直进了一道门，我正在东张西望，一眼便看到院子的花圃旁站着一个男人，脚边一只马桶包，正在对着一池的花花草草吞云吐雾。只是一个背影，我却有十成把握，那个头发稀疏，一身红色防水服的家伙正是发哥。
　　“发哥······”我叫道。那人立即转过身来，发哥看到我也是一脸惊讶，惊讶中还带着急躁。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真是万千的好奇。
　　发哥向我疾步走来，一边向周围瞥了瞥，像个贼似的。他皱着眉头将我上下打量一边，而我则傻兮兮地对他直笑，我怀疑是发烧已经把我的脑袋给烧坏了。
　　“发哥见到你真好，你怎么在这里？”
　　“你病了？”发哥开口说道，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很热啊！”
　　我点点头，还在笑。
　　然后，他张开两臂，像是拥抱我，脑袋凑到我脸前，一个字一顿地说道，“陈小路，你——麻——烦——大——了！你他妈还敢跑到这里来？有两个警察正在满世界的找你。你还敢跑到这里来？”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上不在发抖，说道“你说他们找到这里了吗？”
　　“拿着你的照片，说你是嫌疑犯，躲在这山里。庙里的人只要发现你的行踪就会立即报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杀人了？”
　　发哥说道“杀人”这个词，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流浪行已经腐烂的尸体。
　　“我当然没有杀人。一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刚才那个和尚也知道警察找我？”我又问道。
　　“哪个和尚？这里的和尚都是混蛋，你赶紧离开这里。”
　　发哥将我往门口推去。那个领我来的和尚，这时出现在了门口走廊上，面带微笑地说道，“夏施主，你认识这个人？”
　　发哥回头一看，大声说道，“他是我的学生，我敢担保，他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坏事，更不可能犯罪。那些警察一定是抓错了人。”
　　“他是不是罪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至于你的担保，你可以去跟警察解释。”
　　老和尚这几句话把发哥愣了一愣——貌似还很有道理。
　　“你这个蠢驴。”我听到发哥低低地骂了一声。
　　走廊上聚集了几个和尚，全都面无表情，就那么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那个老和尚一声令下，要将我和发哥围起来群殴。
　　“你们想要怎样？”发哥向那群和尚扫视一眼，说道，“要动手吗？”
　　那些和尚全都看向那个领我山寺庙里的老和尚。我在想，这些和尚是不是因为禁欲而肝火旺盛，特别渴望打上一架，将欲望发泄出去？
　　我和发哥也看着那个老和尚，他却不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我们。
　　整个局面僵持了大约一秒钟的时间。发哥拎起地上的马桶包，对我大喊一声，“快跑······”
　　我们撒腿向寺庙门口跑去，那些和尚则在后面一哄而上。门口的自动门，敞开着，那个保安看着一群和尚追着我和发哥，有些犯糊涂。这时追在后面的和尚大声对他喊叫让他把门关上。可是已经来不及，我们从门口冲了出去，顺着一道石阶一路狂奔，往山下跑去。
　　那些和尚看我们已经出了寺庙，并没有继续追赶，不过我们知道警察现在正在山中的某个地方向我们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