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如风破晓

85、番外篇 八爷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了这一仗，但我就是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当我被削去宗籍改为那个令人作恶的名字时，我就知道，我的一生，就要结束了，一个快死的人心里想到的居然不是这苍凉的一生，而是爱过的女人，这是不是有些英雄气短？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日她送我箫穗时眼里的哀伤，忧惧，那样的眼神不该在她身上出现，无论是我还是九弟，我们都希望她能一生快乐，然而她却并不快乐，是我害了她吗？
　　记忆里的点滴慢慢串了起来，第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见面，都记得如此清楚，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是真的未曾想过还活着，以这个样子活在世上，看着她抱住九弟的身影，听着她的低语，欣喜，苦涩，嫉妒，痛苦一起涌上心头，想想自己做的真是可笑，我若知道她就是她，那我，绝不会把她让给九弟，然而，九弟认出了她，我却没认出来，固执地以为只是一个很像她的女人，我又落在了九弟后面，时也，命也？无奈喟叹，只能怪自己与她无缘，从此，只要看着她就好了，看着她笑，就算心里的伤口一天天溃烂，最终把整个心吞噬，那也没有关系，以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九弟一向对我不隐瞒什么，这件事却从未告诉过我，我心底只有苦笑，一个女人虽不至于造成我们兄弟间感情有嫌隙，却让我们再不能同以前一样无所不谈，九弟他害怕我，我知道我看她的眼神太过炽烈，让他防备，但我没有办法，在以为她死了的那段日子里，他过的生不如死，我难道就舒心过日子了？我唯有贪婪地看着她每一个神态，每一个笑容，我才能确信她是真的活过来了，真的再回到我，呵，应该是九弟的身边吧……
　　当我看到她生产后虚弱的样子时，我真的是后悔的，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阻止那场婚事，而是装做不知道她是谁这样地过下去，若她嫁了我，我绝不会让她受如此委屈，绝不会让她变成那样的琉璃娃娃，空洞的让人害怕，然而，她若嫁了我，她也会不开心吧，她虽然换了一个身体，却如同以前一样，从来都只看得到九弟，其他的人，我，十六弟，她谁都不会放在心上，是要我怨她无情还是赞她专情？她只是太固执了，固执地不肯放弃，这一点，她和九弟何其相似，和我，何其相似……
　　幸而她无恙，我不知道在心里感激了多少遍神佛，今生就算她永不会成为我的妻，我也会在一旁守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伤害，然而那日看到她失魂落魄般的来到潭柘寺，我竟忍不住了，本打算一辈子都不让她知道我已经知道她是谁这件事，那时却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想让她知道我和她是一般的痛苦，她所受的每一丝苦都是千百倍地加于我身，然而她却一如既往地绝情，只是怕我误会九弟便忙着帮他开脱，在九弟害她如此伤心的时候她仍是帮着他开脱，那我算什么？她从来都不会怪他，从来都不会……回想起来，她从来没送过我东西，却在那日送了，她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吗？她的心思，我是永远猜不懂的，也不愿去猜。
　　皇阿玛过世后，以前一直避着我不愿跟我多说话的她居然对我亲近起来，虽然有时不经意间看到她的眼神里全然是怜惜，但我不会去深究，如果说我输了这场战争有什么好处，那就是这个了，若我不是败者，恐怕终我一生她也不会对我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就算不是爱，只是同情，只是可怜，我也认了，因我从未期盼她会爱我，我知道自己不够了解她，然而我却深知她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爱情在她生命中也许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但她却只会把它给一个人，那人，是我的九弟……
　　我早该绝望，但我却放任自己不愿绝望，只要看着她都是好的，看着她活在别人的生活里，活在自己的梦里……我知道她是坚强的，她在西宁那三年的日子里九弟会给我写信，信里提到她时，满是骄傲和心酸，她从未怨过我或九弟让她身陷那样恶劣的地方，而是努力让自己过的舒适，一贯的她啊，从来都未曾改变过……
　　我那时并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和九弟做，只是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挽回这一切，然而我又失败了，我这一生，似乎从来没有胜过，就连对额娘的承诺也没有完成，现在，我即将要去见额娘了，不晓得额娘会不会责备我？闭眼想到额娘时心里似有一股酸酸的暖流经过，我自己也分不清是欣慰还是心酸。这世间我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却还活着，不知是在笑着活还是在哭着活，但只要是活着就好。

　　“爷？”一声叫喊击破所有的迷雾，我的脑袋顿时有些清明过来，忍不住苦笑，又陷进去了吗？怕是哪一天就再也出不来了吧，拿起一直放在床前的箫，心里泛上难言的滋味，递给站在一旁的忠仆：“交给她。”缓缓闭上眼睛，这样，就可以去了……

　　PS：写的不好，请见谅，老八其实也很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