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界》好大一只喵

15、寻死因

　　青年背对着门站在天台边上，似乎有些害怕，他瑟缩地往后挪了挪，手里还拿着一沓黄纸和一盒火柴。
　　——他是想拿打火机的，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处都找不到，最后勉强扒拉出来一盒过生日的时候剩下来的火柴。

　　看到这盒火柴的时候他神情还恍惚了下，记忆仿佛还停留在过生日的那一天。可惜……他没再回忆。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青年背着风，火柴却怎么也划不着，他抹了把脸，把自己的外套敞开挡着风，执拗地继续划火柴。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试了好几次，才将火柴划着，看着那哆哆嗦嗦的火苗他松了口气，刚要去烧纸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问，“教务处老师知道你在天台烧纸吗？”

　　火柴就这样灭了。

　　青年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跌到了天台边缘，他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然后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殆尽，但还好他所在的位置还算安全不至于让他掉下去。

　　青年心有余悸地瘫坐在地上，往里面挪了挪，扭头看了过去，有些恼怒地问，“你是谁？”

　　“你现在脚下站的地方前不久才死了人，学校命令规定不许人上来，天台的门都被锁上了，而你现在一个人蹲在这里烧纸，应该我问你是谁才对。”
　　林幼对他说着，没有靠近，以防吓到他。

　　比起找出那女生为什么跳楼，林幼其实更想去寻找那女生自己，只可惜，方界只在学校之内，而女生的尸体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方界在，方界的主人不在。然而正常来讲，主人是不可能脱离方界而存在的。

　　林幼觉得有意思，好像这段日子以来，好像有些鬼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

　　青年不太想跟她说话，又怕她刨根问底，只说，“我们是朋友。”
　　然后赶紧那几张纸烧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像是在和逝去的人说话。

　　“什么朋友让你大半夜的不顾禁令在这里替她烧纸。”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林幼的话音落下，一道阴风吹过，刚刚才燃起来的黄纸一下子灭了，半边被烧成灰烬，另外半边还好好的。

　　林幼似笑非笑地吓唬他，“看来你的朋友并不需要你给她烧纸，甚至还有点不开心，是不是带的少了？还是……她有遗愿还没完成？”

　　青年倒吸了凉气，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
　　他强打着精神又点了几次，幸好的是这一次成功了烧尽，他肉眼可见地松懈了不少。

　　“我听说李萱是自杀，”林幼看着青年站起来，面对着她站着，“不过我觉得——不大像。”

　　青年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又渐渐沉寂了下去，他盯着眼前的人问，“为什么？”

　　“这个地方我来过几次，个子不高的女孩子其实不太容易掉下去，”林幼走到他的身边，手放在了天台的水泥矮墙上摩挲着，上面有一些刮出来的痕迹，不大明显，显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点小小的痕迹，“倒像是被人推下去的。”

　　青年呼吸一滞，“你确定吗？”

　　林幼目光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为什么问我，你不是最确定吗？
　　“……毕竟你看见了。”她幽幽地说道。

　　林幼扭过头，看着对面的教学楼抬了抬下巴，“我那天就是在那里见到你的，你当时应当是刚好从楼上下来的吧，神色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因为看到了李萱死亡的场景，所以你心神不宁。”

　　青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呼吸的急促回答了林幼的问题。

　　他确实看到了。而且也确实如林幼所说，李萱不是自杀的。

　　“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说出来？”林幼问。

　　青年顿了顿，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说出来，我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李萱的父母，但是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每天来学校门口闹事只是为了钱。告诉警察也没有用，因为我根本不能证明自己的话，我看到了有人推她下去，但我没有看清那个人是谁。”

　　“比起他杀，所有人都更希望这是一场自杀行为，是她自己精神不好，是她自己抑郁，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了，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谁都不需要为她负责！”

　　青年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激动了，他平静了一下，“我只是想来给她烧个纸，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能够帮她的。”

　　“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所以你到底是谁，你来这里找我又想要干什么？”青年问她。

　　林幼很诚实地回答了，“因为我也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她，”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甚至比你更想知道。”

　　毕竟听他的话，他应该想要放弃了，可是林幼不能。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古币，古币安静如鸡，一点力量都不肯借给她。就这点麻烦，解铃换需系铃人，她得知道主人因何而死，才能知道如何破开方界。

　　“你认识她？”青年不信。

　　“不认识，”林幼诚实地道，“但是她的死因对我来很重要。”
　　她短促地笑了下，“如果你了解一些非科学的东西，大概知道因果，她的死因会牵扯到我的果，所以我得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也想知道，你也想要帮她，我们可以一起。”林幼说道。

　　青年看了她半晌，胸膛剧烈起伏，声音也有些沙哑，“说实话，从你出现在这里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奇怪，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你是个疯子。”

　　但是，他真的很想帮李萱。很想很想。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只要目的一样，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呢？

　　林幼在此时突然问，“听说她有个相好的，是你吧？”

　　青年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承认了，“是我，我叫陈旭，”他又赶紧补充道，“但她不是第三者，那都是谣传！”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如今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死去的李萱，就只有陈旭和林幼两个人了。

　　正因为是爱人，所以他才这样难受，愧疚与痛苦折磨得他日夜难眠，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对方惨死的模样。

　　林幼继续说道，“我打听过，她好像确实和一个男人来往比较多，而且还在校门口坐过他的车。”
　　她看到陈旭脸色一变，“那看来不是你了。”

　　陈旭脸色不佳，“不是我。但李萱我很了解，我们也很相爱，她不会背叛我。绝对不会。”

　　两人对视，或许他们得先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

　　林幼和陈旭私底下打听了一番，林幼更是找了个借口去了趟李萱的宿舍。

　　——因为李萱父母的缘故，所以她的东西一直没有人收拾，还放在宿舍里，而宿舍启其他的人已经搬去了别的地方住。

　　现在空空荡荡的，倒是方便了林幼。

　　只不过李萱的东西极少，而且看得出来她本人有点强迫症，每一样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林幼将她的宿舍检查过一遍最终找到了只一根床缝里的领带，带着灰尘和蜘蛛网，放了有一段日子了，估计连李萱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在这里。

　　领带肯定不是陈旭的，林幼摸了摸质地竟然好不错，这个年代，这种地方，能用得起这种领带的人不多。

　　林幼约陈旭见面，给他看了，问他有没有见过。

　　陈旭遗憾地摇了摇头，但他很快又说道，“不过我知道学校的唐主任，经常打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