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过树声声》芊柒

1、第 1 章 绝无可能

　　殷姝走在三中，眼睛飘向四周嘴上咧着笑说；“妈妈，恩，我已经到了，你放心吧。我还没去报道呢，一会就去，我现在有些迷路，等我找找教务处。”

　　陈海梅刚把殷姝从外婆家接到z市，这会给殷姝弟弟安排学校去了，就没能有时间过来送殷姝。因此，因为不放心，这已经是她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殷姝对着电话那头道：“妈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走丢的我都多大了，嗯，拜拜。”

　　殷姝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正值春季，空气中透露着清香，很是舒服。

　　殷姝带着大包小包走向学校小花园的过道。

　　远远望去，眼睛定在蒋霖身上。蒋霖单腿弓着，坐在草地里，透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架势。蒋霖生的格外好看。黑色瞳孔的丹凤眼，也许是懒得整理，头发稍稍有些翘。嘴角有颗痣，这一套下来就是安静的不良少年。

　　少年与她记忆中的样子重合，只是多了一些陌生。

　　蒋霖似乎感受到了目光，头从脚边的猫咪转到殷姝，与她四目相对。

　　蒋霖见她看向自己，又迟迟不发声，便自己发了声打破尬局：“有事？”

　　殷姝这才反应过来，突然发觉自己一直盯着人家，有些不好意思：“啊，内个……好…好可爱的猫猫”

　　她以为他还记得自己呢，有点难过，但转瞬即逝。

　　见他迟迟没有搭理自己，突然想到，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问对方叫什么吧？

　　呃……因为自己认识所以下意识省略了这一步直接支棱的找了个话题。

　　她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蒋霖沉默了一会，把视线转回猫咪：“恩”

　　恩？恩？？然后呢？没了。

　　猫咪叼着逗猫的绒球跑到了殷姝脚边，蹭来蹭她的脚踝。

　　殷姝蹲下来拿绒球逗猫咪，悄咪咪打量蒋霖：“她……叫什么名字啊？是你养的猫吗？”

　　她其实是想问办公室怎么走，也许是因为好久没看见他了，想……多说说话。

　　蒋霖目光捉住了她的打量的目光。刚想回话，一个肥大的身子跑过来。

　　跑来的是班主任郑芷一个中年肥胖的女人，有些雀斑，带着笨重不属于她脸型的眼镜。她跑过来，还喘着气。

　　“你……你就是殷姝同学吧。我等你好久了，怕你第一天来三中不知道在哪报道，我找你好久了。”

　　殷姝不好意思揉了揉鼻尖答道：“我刚想问蒋……不，这位同学怎么走呢，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

　　郑芷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地上逗猫的玩世不恭的蒋霖。

　　“蒋霖！你这个点在这干什么？不好好回去上课，在这坐着玩猫？你玩着玩着就把前途玩没了！”

　　少年被批评一顿，脸上却是安然无恙。

　　殷姝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郑芷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个刚转来的学生，也不好在人家面前骂学生，这才放过蒋霖，不好意思的看向殷姝。

　　“殷姝同学，不好意思，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去报道，今天下午就可以正常上课了。”

　　殷姝点了点头，默默看了一眼蒋霖，道了谢跟着郑芷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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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芷往三班一站，乌泱泱的闹声安静了下来，她犀利的巡视了一遍班里的空位，转头柔声对殷姝道：“殷姝，你坐那个位行吗？”

　　殷姝看向空位。是个不错的位子。离窗户近还可以看见前面 。她点了点头

　　“你们看什么看，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还怎么学习？回家种地吧！”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殷姝长得是很不错的。大大的眼睛，带着金框眼镜。喜欢笑，还有一头自来卷。

　　殷姝同桌是个大好人的男孩。叫王翔。为什么说他是大好人？班里的卫生是他抢着做，一下课就一大堆人请他帮忙倒水，扔垃圾。他是个自来熟，而殷姝也是个活泼的人，但是因为转学，学校里都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殷姝，我叫王翔！你好漂亮啊！”

　　殷姝腼腆笑了笑回道：“你好，你可以叫我姝姝，你也很好看。”

　　王翔咧嘴笑说：“哈哈哈，男孩子可不兴用好看来形容呀。”

　　殷姝刚想说话，铃声打断了她。

　　当郑芷离开班里的后一秒，大家全簇拥到殷姝的身边。

　　“你叫殷姝？我可以叫你姝姝吗！你是转学的吗？”

　　“姝姝，你为什么来三中呀？”

　　一个个问题抛向她。

　　殷姝也不急，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视线瞥到后面的空位子，有些疑惑

　　“后面为什么有个空位啊？没人吗？”

　　空气中安静了一会，有人忐忑回道：“那是‘坏孩子’的位子，学习全靠睡觉，听说抽烟喝酒没有他不做的，姝姝你要远离他呀！”

　　姝姝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或许知道答案，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问：“是？”

　　“蒋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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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霖？蒋霖？”秦司柏晃了晃蒋霖

　　蒋霖把视线从游戏里转向他。

　　“你在发什么呆？”秦司柏靠在篮球杆上。

　　蒋霖关掉手机，摸了摸小猫咪的毛。

　　有女同学路过篮球场旁，看了一眼场上的秦司柏，赶紧跑开了。

　　“叫你半天了，想啥呢？”秦司柏跳着投篮斜视说道

　　蒋霖看了看秦司柏：“没什么，没听见而已。”

　　秦司柏是蒋霖为数不多的一个可以忍受他臭嘴的朋友，而他俩成为好友还是很玄乎的。

　　三中有个论坛，本意是让学生们可以分享学习，积极向上的。因为都是学生，所以校方干脆让学生管理。千算万算没想到，一开始还是有学生分享的，但后来，就成了八卦吃瓜集合。

　　曾经有人在论坛上发布投票。投票内容是一个关于很俗气的颜值问题。

　　【蒋霖VS秦司柏】

　　当时论坛投票胜出的是秦司柏，但评论下讨论人物却是蒋霖。

　　评论里声音很多。

　　褒义的，贬义的，各种方面的。

　　但当论坛讨论风生水起的时候，这俩大佬越走越近，干脆直接成好友了。

　　蒋霖看着自己脚下的猫咪来回窜在自己腿边。

　　小猫咪很亲近蒋霖，粘着他直叫唤。

　　秦司柏走过来，放下篮球想去摸摸小猫咪的毛。

　　猫咪瞬间炸了，整个猫都不好了！！

　　秦司柏吓一跳，无语道：“这猫和他主人一样倔。除了你，也只有你能靠近他，啧没眼力见的猫。”

　　猫咪似乎听懂了人话，跳起来咬住秦司柏的裤脚。

　　秦司柏连忙甩来甩裤腿，一人一猫跨物种吵架。

　　蒋霖站起来，想到了上午那个和猫咪相处融洽的姑娘。

　　小姑娘穿着牛仔裤，扎着马尾，脸颊旁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碎发。白色的泡泡袖上衣。以前总觉得穿白色的人全是自不量力的，因为显黑，但穿在殷姝身上，却不这么违和。反而，衬托了她白透红的脸颊。

　　他正想着，眼前突然窜出来了思想里的姑娘。

　　殷姝跑到了蒋霖面前，双手撑着膝盖：“这……这是猫咪的绒球，上午走太急了，忘记给你了，不好意思”

　　蒋霖接过绒球：“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呀，所以我找遍整个学校”殷姝笑着回答。

　　蒋霖沉默着看向手里的绒球：“你也可以不给我”

　　殷姝有些奇怪：“不是我的东西，不应该还回去嘛？”

　　秦司柏看向了殷姝说道：“蒋霖最臭，你好，我叫秦司柏。”

　　殷姝笑了笑回答：“你好，我是殷姝，上午刚刚转来。”

　　秦司柏看向蒋霖又看看殷姝说：“人家好心过来送东西，你也好得说话好听点。”

　　蒋霖眉头皱了皱，保持沉默。

　　因为话题没有下文，突然变得很尴尬。

　　“你还不回去？”蒋霖站在殷姝旁边问她。

　　也不怪蒋霖刻板印象，小姑娘显然就是那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料。

　　殷姝低头稍稍抬起：“你也回去吗？上课。”

　　蒋霖看着眼前姑娘戴着眼镜的人，一般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但是戴在殷姝脸上，只有红晕可爱了。

　　可能是因为害怕耽误上课这才跑着来找他，三中不算大，但想在10分钟内一个个地方找确实是不容易。

　　小姑娘跑的头上是细密的汗珠，轻轻喘着气。

　　“恩”想了想，蒋霖同意了。

　　他把手机装在衣服兜里，拿起冰红茶。

　　“我先回去了，你随便。”蒋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秦司柏白了蒋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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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里。自习课很安静。

　　后排门突然打开。

　　大佬唯我独尊走回自己的位子，‘哗’坐下。

　　殷姝小心翼翼坐会自己位子上余光看着自己正后方空空的位子上坐着的人。少年趴在桌子上用书盖着头，与教室里奋笔疾书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王翔：“你咋和他一起回来的？”

　　殷姝：“我去还他东西，就让他一起回来上课了。”

　　王翔一脸问号：“这个点他应该和秦司柏那几个在打游戏啊？”

　　殷姝：“他还打游戏啊？ID什么呀？”

　　放学的时候，安静的雨打在地面上，一切变得如此宁静。

　　殷姝看着雨，叹气道：“只能坐公交回去了”

　　公交站台一改往昔没什么人。因为她是转校生，学校为了让学生尽快适应新学校，所以，允许新来的同学第一天晚自习的时候可以不用上。殷姝的妈妈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殷姝也知道，这个时间妈妈多半去接弟弟放学了，所以她只能坐公交了。幸运的是学校离公交站很近，跑的快点就基本淋不到。

　　殷姝站在公交站台上，小小的身板在雨夜更显的格外瘦小。

　　这时，从学校走过来另一个身影。因为蒋霖属于逃课专业户，所以学校保安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他早退。

　　“蒋霖？你不上晚自习吗？”殷姝赶紧把他拉进淋不到雨的地方侧着头问他。

　　蒋霖：“恩”

　　空气莫名有些尴尬，刚刚是因为又他朋友热气氛，现在两人纯纯尴尬了。

　　“所以……那只猫猫叫什么名字呢？”殷姝想起了上午没结束的话题，问道。

　　“喵喵”蒋霖回答。

　　殷姝：“为什么叫喵喵？”

　　蒋霖：“因为她喵喵叫”

　　殷姝看向蒋霖。坦荡对他说道：“你还真像你朋友们说的那样！”
　　蒋霖：“什么？”

　　殷姝：“闷骚”

　　蒋霖一脸匪夷所思，一时想不出来怎么回答这个小太阳的话，所以选择沉默。

　　殷姝：“你明明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为什么不解释？”

　　蒋霖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感到疑惑：“这什么没头没脑的问题？”

　　殷姝：“你不是他们那样想的”

　　蒋霖想了想，遍猜到她说的大概指什么，他咬咬唇，很久憋出一句：“如果我是呢？”

　　殷姝走到公交站台边上，笑着对他说：“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