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K——赤红的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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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中观察了那个男人很久。
他很安静，这种安静并不是很平和的安静。恰恰相反，他就如一团暗自燃烧的火焰，明明没有任何声响但由于其过于明亮的鲜红而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个红头发的男人表情也没有多大变化，他只懒散地环视了一周，像只巡视领地的狮子，浑身散发强大的气场。正当我暗自戒备，背脊都拱起之时，他却突然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
我愕然，并不理解他的举动，也无法判断他是否看到除他之外第二个生物——我的存在。
我不敢动，我生怕那团热烈的、汹涌着的火会发现我的存在，吞噬掉我，直到把我的骨头都燃烧殆尽、灰飞烟灭。
但这期间，那个男人从没离开过他身下躺着的漂浮着的巨石，远远望去，烟雾自他手掌的缝隙间朝上空飘散，点点猩红的火驾在他手指间明明灭灭。
赤红头发的男人只是坐在那里，眺望远处，我也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只有一成不变的看腻了碎又散的石块飘零在空中。
男人身旁经久不散的烟雾也好似他的结界，是一个隔离他人与自己的防护罩。那防护罩又是保护谁的呢？像他这般实力强大的人，倒不像是用来保护自己的……
?
终于有一天，我按耐不住猫的好奇心，跳到他身边去问他：“长久以来，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片空间没有时间的概念，我很怀疑可能连“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吧。但不管怎样，我确实关注了他很长时间。我早已确信他感知到了我的存在。
他不理我，径自瞥来的一眼让我霎时汗毛直立，控制不住地朝他呲牙摆出防御的姿势。
赤色头发的男人对我发出的疑问不置一词，但也没对我靠近他的动作做出攻击的趋势，于是我安然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也朝远处看去。
“我”的存在是什么，“我”的概念又是什么，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只猫，一只控制不住随着心情摇摆尾巴的猫，正如此时一样。
我瞥了一眼视线斜上方里，兀自轻松摇晃的尾巴尖。
或许是强大的狩猎者并不如我想象中那样有攻击性，又或许是这片空间终于迎来了第二个会动会呼吸的活着的生物。
猫的眼睛会不自觉地捕捉视线里会动的东西，我盯着赤红发男人手间萦绕的烟雾，轻轻地“喵”了一声。
从赤瞥来的目光中都像是含着利剑般锋利。
“赤”是我给他起的称呼，当然我也不至于真的把这个称呼说出口，只是自己起来指代赤红发男人的字眼罢了。
赤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第一次听到赤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愣住了，甩了甩尾巴，我转头看他。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对自己说出口的疑问也并不感到好奇。
猫是种很矜持的动物。
于是我也转回头，淡淡回应：“——无主之地。”
“……无主之地？”他好像哼笑了下，“……有点意思。”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力量，声音传到竖起的耳朵里，猫不自觉地抖了抖耳尖。
赤换了个姿势，盘腿，手肘撑在弯曲的腿间，将下巴随意地搭在手上，仿佛闲来无事地问候：“你在这儿呆了多久。”
猫闻言抬头望天，破碎的世界倒影在碧绿的眼睛里。
“大概是久到你会觉得无聊的一个数字。”
我抬起爪子，用舌头轻轻顺爪子上面的毛，抖抖耳尖，我听到我这样问他：“你是已经死掉了吗？”
我瞥了眼他胸前仿佛由利器穿透留下的猩红一片的血迹，不问已了然于心。
赤猝然听到在奇怪的地方一只奇怪的猫发来的疑问，他觉得好笑，于是顺从心意笑了出来。赤总是懒洋洋的没什么精气神，连笑都是含在胸腔里的哼笑。
仿佛感叹般，赤轻声说：“是啊，我已经死了。”赤抬起手掌，轻轻握了握，仿佛在感受着什么，“——死在一个下着初雪的日子里。”
我对死亡没有实在的感觉，但他并不包含什么复杂情绪的话语，却让我由衷地感到悲伤。
猫说：“我在您身上看到了一样东西。”
赤不说话，轻轻摆动了下头示意我接着说。
猫于是轻盈地跳到赤面前，碧绿的猫眼仰望他：“——一柄王权之剑。”
赤转动了下透着漠然的眼睛，看向我，不说话外漏的火焰一般的气压已然向我迎面扑来，他说：“那又如何？”
很奇异的是，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是在表达被人看穿后的被冒犯之意，只是单纯地在发问，他在问我想要做什么。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懂的人，好说话又没脾气。倒是我要把这种感受说出来，他可能会第一个发出质疑和嘲笑。
于是，我笑着问他：“您还有什么未完之愿吗？”
在我发问的同时，我感到身体内沉睡着的某种力量在苏醒，我感觉到身体内部暖洋洋的，好像在散发某种温暖的光芒一般。
事实上，猫确实在发光。
赤看着从狸花皮毛的猫身体里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由这光芒带至空中，像其余静默着漂浮的奇怪巨石一样。
猫甩了甩尾巴，碧绿的眼睛带有猫科动物特有的审视般的冷静，“我正是为完成您的余愿而被带到这个世界上……”
“……王。”
赤对这副堪称奇幻的场景无动于衷，只是这熟悉的称呼，让他想起了身后总是跟着的人们。稀疏平常却难能可贵的日子里，他们带来了家人般的温暖。
于是赤纵容了猫的举措，同样金色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那只会开口讲话的奇怪的猫。
猫又笑了，它轻轻跳上前，温暖的皮毛蹭了蹭王的手，望向赤红之王的碧绿之眼中，带着温柔的祝福与善意：“祝您做个美梦。”
“晚安。”
周防尊被温暖的金色光芒萦绕着，恍惚中看到猫碧绿眼睛的重影，在意识渐渐远去之际，他笑骂道：“你这猫，好像恃宠而骄的奸臣。”
红色的身影破碎成鲜艳的光芒，猫轻轻眨了眨眼，“喵～”
周防尊一生中背负太多。达摩克利斯之剑带来的强大的权力，也转化成同样沉重的责任与负担。于是他背上了名为“王”的枷锁。
少年时的玩笑话让好友不顾一切地追寻着他，无论他走到哪里，一转头总是能看到那双饱含旺盛生命力的眼睛，于是他拖着枷锁一直走了下去。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但他是王，拥有强大毁灭之力的赤王。他总以为这力量能守护所有人。但是，凡事都会有个“但是”……
周防尊徐徐睁开双眼，那道纤细的身影就站在光的尽头，好像在等他。
“真是的，King你也来的太早了点吧？”那人好像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含着笑意的声音，“我还以为不会这么早就能见到你的。”
“出云呢？都不管住你…啊！他不会也早早过来了吧！？……”
熟悉的碎碎念让周防尊有些不耐烦，“啰嗦死了你，婆婆妈妈的。”
周防尊摸着头发，懒洋洋地走过去，嘴角不知何时却牵挂起一丝笑意。
多多良笑着迎接他的王，“好过分啊。”
周防尊与十束多多良擦肩走过，一如既往也理所当然地走在前面。
“别说废话，跟上。”
“嗨嗨～来了King。”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K——赤红的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