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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沈安钰留宫(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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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圣旨,你看看。”沈安钰将圣旨递给许从樰,许从樰上前恭敬地双手接过,展开,就见上面写着命沈安钰即日建立一个将领训练营,为褚国培养出能领兵打仗的将领。
这个要求倒是不难,许从樰目光继续往下,当看到沈安瑞为监军时,她合上圣旨,意识到这个差事不好办。
“父皇心太软,所以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成事。”
沈安钰起身从桌后走出,到许从樰身边,拿起她手中的圣旨又看了一遍。
许从樰不着痕迹地左移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这一世的他比上一世大胆了,上一世他提起皇帝总是恭敬的,何曾敢在人前点评。
除非他是过于信任她,想到这点,她又默默移开一步。
等沈安钰再抬头时,她已经退到桌子边缘,他将圣旨放回桌面,有些好笑,但思及她毕竟是女子,避嫌也是应该,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命令道。
“将领的兵法由你教导,下去吧。”
许从樰应声“是”,正打算退下,忽听门外传来争执声,“我们王爷正与军师议事,您不能进去。”
“嚓”门外传来拔剑出鞘的声音,随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是沈安瑞,几日不见,他脸上的青紫已经消了许多,露出比女人还要娇艳的容颜,他的面容肖似其母,蒋贵妃能独得盛宠多年,与这张脸绝对脱不了关系。
“王爷,老奴……”门后露出张总管的苦瓜脸,沈安钰挥手,示意他退下。
沈安钰站起身,从桌后走出,“皇兄有事。”
“当然,我亲自上门,自然是给皇弟带了惊喜。”沈安瑞上前,目光在沈安钰的书房转了一圈,当落到许从樰面上时,他突地上前,一把握住了许从樰的下颚。
沈安钰指尖动了动,复又缓缓握紧。
“皇弟好福气,就连军师也长的如此标致,真令本王羡慕。”
许从樰痛得拧起眉,安王常年习武,力道太大,她既躲不开也挣不脱,甚至对待安王这种粗鲁又不要脸的武夫,既不能求饶,也不能激怒,无论哪种都会让自己受更大的伤害,她只能保持沉默。
沈安钰目光落在握住许从樰下颚的那只手上,眼中有寒光一闪而过。
“军师刚为我褚国立了大功,皇兄如此对待军师,若传到父皇耳中,皇兄第十三房小妾只怕进不了门了。”
“哈哈……”沈安瑞放开许从樰,手指摩挲一番,仿佛在回味她肌肤的触感,她被恶心的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但考虑到安王天不怕地不怕的危险性,她只是小幅度揉了揉下颚,让自己舒服些。
“来,看看皇兄送你的礼物。”沈安瑞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丝帕,丝帕上有一块极显眼的暗红色血迹,他将丝帕扔到沈安钰身旁的桌上,“你一定知道是谁的吧?”
沈安钰冷淡地看向沈安瑞,许从樰则心中一惊,沈安钰已经提前派了人过去保护,为何还是这个结果。
“这小女子性情倒是刚烈,本王刚疼爱完,她就撞墙自杀了,可惜了,那皮肤嫩的哟,就像刚出锅的嫩豆腐,还像……”
沈安瑞装模作样思索一番,目光突然落到许从樰脸上,她瞬间有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还像许军师的脸,滑嫩的叫人爱不释手。”
饶是许从樰再好的忍耐力,此时也忍不下去了,她一甩大袖,“士可杀不可辱,下官身为朝廷命官,王爷却多番侮辱,下官一定要面呈皇上,讨个公道。”
“好好好。”沈安瑞接连鼓掌,笑容贱的让许从樰想马上一刀捅死他,“本王等着你。”
桌后沈安钰面上已罩了一层寒霜,长袖下的手背青筋毕露,若不是现下时机不对,他绝不会让沈安瑞活着走出成王府。
“皇兄的目的已达到,恕不远送。”
沈安瑞笑着摸了摸腰间的剑,那笑容看来像毒蛇吐信一样,阴森森。
“皇弟客气,你我兄弟情深,该送你的大礼皇兄一样也不会少你的。”
言毕目光转向许从樰,笑得暧昧,“军师,对吧。”
许从樰转过头,直接无视他。
沈安瑞志得意满地离开后,许从樰向沈安钰投去疑问的目光,他走回太师椅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公文翻阅,“她要本王亲自去接。”
原来如此,许从樰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死去的钱小凤原本是兵部侍郎之女,因她父亲犯了通敌叛国罪,家中男儿被判满门抄斩,女人均没入教坊司,沦为乐籍。
她和刘大小姐一样,也对沈安钰倾慕已久,只是她没有刘大小姐大胆,不曾直接对沈安钰表明心意,只在待字闺中时对媒婆说起过,非沈安钰不嫁。
后来入了云城教坊司旗下最出名的欢喜楼,成为卖艺不卖身的花魁,传言安王一直对她爱而不得,许从樰猜到安王下一个泄愤的会是她,让沈安钰做了安排,没想到,她会要求沈安钰亲自去接。
若沈安钰真去接,在外人看来,她便成了沈安钰的女人,这对于喜欢男人的他来说,决计不能接受。
如此,才有眼下的结局,许从樰摇头叹息,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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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见过军师。”
许从樰正往井口大的鱼塘投食,身旁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她没有抬头,继续往鱼塘撒食料,看着一群颜色艳丽的锦鲤在水里抢食,嘴角微扬。
能在竹林旁边挖出这么一个小鱼池,真是难为张总管了。
许从樰起身看向来人,就见来人身材高大,身形却显瘦弱,皮肤微黑,五官挤在一起,长的略为喜庆。
“赵小刚?”
赵小刚再次行礼,“正是属下,王爷命属下筹划将领训练营,属下想请军师指点一二。”
话毕,赵小刚从胸口掏出一个油纸包,恭敬奉上,“这是京城四喜斋的点心,军师看看合不合口味。”
许从樰接过油纸包打开,一阵桂花香气扑入鼻端,诱得人食指大动,怪不得四喜斋的点心在限量供应下仍令人趋之如骛,单从气味看,就已经胜过许多糕点铺。
她合上油纸包收进怀里,从袖口抽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递给赵小刚,“看了这个,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赵小刚欣喜接过,“军师知道我要来?军师真是料事如神,属下谢过军师。”
许从樰点点头,他为母守孝一年,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时回来,她挥手示意赵小刚离开,回到房中,打开油纸包尝了一块桂花糕,入口细腻香甜,确实是难得的好口味。
赵小刚能做沈安钰的贴身侍卫,果然有几分本事,也算对得起她辛苦写的这一页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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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领训练营顺利开班,许从樰目光扫过堂下,三十来个人,没有一个坐姿端正的。
个个歪七扭八的坐着,有的翘着腿,有的恨不得把椅子当床,这些人中,既有知名武将的后人,也有朝廷大官的子孙,还有一些闲散武职人员,或许有想学真本事的,但更多的不过是为了混个名声。
褚国近些年重文轻武,武将几乎成了摆设,全靠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臣撑着,这也是沈安钰在被皇上厌恶的情况下,还有机会上战场的原因。
这些人一个个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她,看样子是想等她发威,挫挫她的威信。
许从樰淡淡地朝堂下扫了一眼,从怀中拿出一本封面印着梅花的书,捏在手中,看向堂下。
“本官有幸得成王爷赏识,来教习你们兵法,最终能否学有所成,取决于你们自己的悟性,但有一点……”
许从樰将书往桌上重重一放,震的青色茶杯中的水荡了几荡,“学习要有学习的态度,坐姿都不端正,何谈学习?”
堂下年轻些的子弟稍微动了动,勉强坐直了,几个年长的反而歪的更厉害了,其中一个浓眉大脸的微胖男人更是把脚翘到了桌上。
许从樰拧眉怒斥。
“威武大将军刘照?出去,以后兵法这门课你不用学了。”
刘照斜睨了许从樰一眼,慢悠悠起身,挥了挥袍摆上的灰尘,又整了整腰带,这才在“谁稀罕”的嘀咕声中走了出去。
许从樰翻了翻桌上的书,“还有谁不想学?现在可以自己走出去,要是等到被本官赶出去,面上可就不太好看了。”
剩下几个年长的听到此话纷纷坐直身子,许从樰背后的成王他们并不在意,但是她方才赶走刘照的举动让他们不敢再轻视。
刘照虽是六品小官,但他父亲乃是一品的太子太傅,妹妹是太子妃,哪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今天我们先来讲用兵之道中五个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一是道义,二是天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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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应付一下教个兵法,没想到教了两天,学生里竟出了几个好学的,时常和她讨论兵法,尽管话说多了口干舌燥,许从樰却并不感觉累,反而有一种为人师的喜悦。
但她有时候又忍不住叹息,褚帝太软弱,朝中各方势力争斗以权谋私疯狂敛财,就算没有沈安钰,这个朝廷气数也快尽了。
酉时,许从樰照旧在小池塘边喂锦鲤,一阵花生和芝麻的清香由远及近,她回头,就见赵小刚捧着一个小巧的梅花瓷坛过来了,香味正是从瓷坛里飘出来的。
“这是四喜斋的花生酥糖,王爷特命我为军师送来的。”
沈安钰命他送的?许从樰起身接过花生酥糖,“上次送四喜斋点心的可是你,这回怎么就成王爷送的了?”
赵小刚有些局促,“王爷知道我给军师送过四喜斋的点心后,便命我经常给军师送。”
许从樰洗手后尝了一块,花生酥糖脆脆的,甜而不腻,花生中夹杂着芝麻的清香,回味无穷。
“王爷被留在宫中了?”
赵小刚面色一变,“军师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