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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沈安钰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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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将手收回,转头看他,声音特意放轻,“景钰,你刚醒,尚需休养,我先去写封折子再来看你。”
她起身,他抬手,欲去拉她的手,却由于手还酸软无力,手刚抬起就乏力地落下。
他眼帘微合,心头泛起一抹无力感。
交代赵小刚给沈安钰搓搓手脚,许从樰回房写折子。
她在折子中虚构了自己被桓国人绑架,桓国人要求她做桓国军师,她宁死不从,后来阴差阳错被土匪所救的故事。
又言得救后的她一直在为沈安钰寻找解毒之法。
兜兜转转找了许久,黄天不负苦心人,她最终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寻到了解药,这才紧急赶回成王府,将解药给沈安钰服用。
写完折子回正房时,太医刚给沈安钰把完脉,满脸喜色的太医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我马上去禀报皇上。”
此时,沈安钰已坐起身,手中正端着一碗快见底的参茶,他的气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这是我写好的折子,你看看。”
许从樰一只手将折子递给他,另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到茶几上。
沈安钰接过折子,拿起细细看过,点头,“甚好”,他将折子放到一边,来回打量许从樰,见她似乎消瘦了些,问道。
“怎么瘦了?”
许从樰搬了把太师椅坐在床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她娘做饭太难吃,她才瘦的。
想了想,她应道,“父亲嫌我身体弱,天天让族里会武艺的教我打拳,学了一段时间,打拳没学会,人倒瘦了。”
沈安钰被她的话逗笑,眉眼微弯,更衬得他丰神如玉。
许从樰从怀中掏出锦囊给他,“这是我父亲准备的退敌之法,景钰看看。”
沈安钰接过锦囊打开,就见里头有厚厚的一叠写了信的纸,他将纸展开细看。
随着看信深入,他眸中神采越来越盛,看完信,他感慨道。
“若是你父亲带兵,这天下怕是无人能敌。”
许从樰也深以为然,她拿过沈安钰手中的信看了一遍,果然如她所料,上面记录的正是她曾经调查过的,桓国将领的性格,作战方式,以及过往战绩。
里面还列举了各种桓国攻入褚国,褚国的应对之法,比她的想法全面许多,有了这个,不愁打不退桓国。
许从樰折好信,“可惜父亲志不在此,他虽爱看兵书,却最讨厌打仗,他的心愿便是天下无战争,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终老。”
沈安钰将锦囊递还给她,她去接,他却不放,诚意满满地定定看她,“从樰,你父亲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你可愿,与我一起达成这心愿?”
许从樰捏紧锦囊,抬眸回以坚定目光,“我自然愿意,父亲从小就教我,言我们许氏族人是带着使命出生的,既有改变天下的能力,便应爱护天下百姓,为百姓谋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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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钰清醒后的第二天,皇上便下了圣旨,让他接替沈安瑞,领兵迎战桓国。
沈安钰接了圣旨,并不理睬,仍旧留在府中休养,时不时与许从樰在凉亭下盘棋,这一日,两人正下棋时,赵小刚突来禀报。
“王爷,皇上到了。”
许从樰与沈安钰默契地对视一眼,沈安钰放下黑子,带着赵小刚离开凉亭,去大门口迎接皇上沈责镇。
许从樰则安排小厮将棋盘收回她房间,留着下次和沈安钰接着下。
沈安钰到大门口时,就见沈责镇正满脸怒意地看着他,他对此并不意外,毕竟父皇从来就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儿臣参见……”
“你敢抗旨不遵?”
沈安钰行礼参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沈责镇打断,他站起身,低头拱手回道,“儿臣不敢,请父皇入内说话。”
沈责镇一甩大袖,阴沉着脸进门,一路被人引进正厅,沈责镇在主位坐下,沈安钰等人上茶后,挥手示意张总管带着丫鬟小厮下去。
张总管带着人刚一走,沈安钰便抬眸,看向高坐主住的沈责镇,“儿臣想与父皇单独谈谈,可否劳烦周公公先带着人退下。”
周福源弯着腰,等着沈责镇发话,沈责镇拧眉,面上带着明显不悦。
他心头觉得沈安钰事多,但想着沈安钰没有从前听话,打退桓国又还得指望他,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沈安钰在左下首落座,“父皇可知儿臣为何不领旨上战场?”
沈责镇手中的茶杯重重落在桌上,震得茶水四溅,“怎么,等着朕上门,想和朕谈条件?”
“若父皇还有其他办法,今日也就不会上门了。”沈安钰端起茶杯,看着碧色茶汤,淡淡道。
“儿臣可以向父皇保证,儿臣已经有计策退敌,必保褚国安稳,但儿臣有三个条件,第一,儿臣要知道我母妃的真正死因,第二,父皇要废太子,将废太子和安王贬去偏远……”
“放肆!”沈安钰话没说完就被沈责镇打断,伴随话音落地的还有桌面的青瓷茶杯,被沈责镇挥向地面,摔得四分五裂,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废太子绝不可能,你说的条件朕一个都不答应。”
沈安钰并未被沈责镇的怒意影响,连眉眼都没动一下,仍旧顾自喝着茶。
“父皇既然不答应,那就请回,不过以桓国攻城的速度,要不了几日,就会攻到云城,到时父皇就会成为亡国之君,不知父皇死后,要怎么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交代?”
“逆子,逆子……”沈责镇不停拍桌,被气得剧烈喘息。
“父皇何必生气。”沈安钰将茶杯放回桌面,一双眼睛看向沈责镇,不带任何感情,“毕竟这些年父皇也从未把儿臣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胡说。”沈责镇猛地站起,眸子里似有火星闪耀,“若不是朕护着你,你早被太子和安瑞杀了,你根本不知道你母亲有多糊涂!”
沈安钰心口像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又疼又懵,这还是母亲死后,他第一次听沈责镇提起他母亲,而他对母亲的评价只有两个字“糊涂”。
沈安钰想起外祖母柳含青曾说起,母亲进宫前与沈责镇非常恩爱,进宫后就失了宠,为何进宫前的恩爱夫妻进宫后会变?
他攥紧手指,犹记他六岁时,母亲突被太医宣布急病而亡,连最后一面都没允许他见,便被下葬,母亲的死一定有隐情。
而与母亲同时急病而亡的蒋贵妃,从进宫到死,一直受宠,蒋贵妃死后,沈责镇将对她的盛宠转移到了她儿子沈安瑞身上。
沈安钰眼中情绪几度翻涌,几息后,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