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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王妈妈,你就让我见月儿一面吧!最近真的是生意不好,银子周转不开……”
      吴涟辉约莫四十来岁,留着山羊胡子,精瘦。在东湖街经营着自己的吴记当铺,这样也算体面的人,此刻正对着王鸨儿苦苦哀求。
      “别跟老娘扯些有的没的!”王鸨儿一挥帕子,将吴涟辉攀上袖口来的手一把打落:“今天莫说你没银子,便有银子,我们月歌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得的。”
      或许也因吴涟辉长得太过平平无奇,王鸨儿对他的苦苦哀求毫不感冒。
      “知道刚才从月歌房里出来的是谁吗?定国王府的顾大爷!我们月歌已叫顾大爷看上,福气眼看着就要来了。至于你么……”王鸨儿将吴涟辉上下打量一番,露出鄙夷的神色:“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定国王……”吴涟辉喃喃,唇上的胡须跟着抖动起来:“怎么能……定国王那年纪都能做月儿的爹了!这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呸!是定国王的独子!顾敬生顾大爷!”王鸨儿拂拭着被吴涟辉抓过的衣角:“再说你吴涟辉比定国王小几岁啊?你家大儿子和我们月歌同龄吧?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老娘好心提醒你一句,有多大能耐干多大事,别一天到晚的痴心妄想。”
      “怎么就是痴心妄想!”吴涟辉双目泛红:“十年了,老子哪个月没往你这送钱?现今只是停了两个月,你就打起月儿主意了!月儿现今被别人看上,全都是因你这老贼虫!”
      吴涟辉越说越激动,竟然猛地上前扣住王鸨儿的双肩:“你还我月儿,还我月儿!”
      “滚开!”王鸨儿本就不是吃素的,一双蒲扇般的大手有力极了,她只一推,吴涟辉这个镴枪头便向后倒去:“我呸,就你这个软脚虾,还天天肖想我们月歌?你行吗你?”
      “你敢说我不行!我同你拼了!”吴涟辉红着脸就要再上,却迎头吃了王鸨儿一记耳光。
      “老娘这就是个拿银子说话的地儿,有钱来没钱滚蛋!月歌给你留了这么些年已经够意思了,老娘少赚多少钱还没跟你算呢!你想在这里发疯,怕是选错了地方!”王鸨儿一招手:“欢郎、喜郎,还不把他轰出去!”
      二人闻言就要上前赶人,谁知瘦削的吴涟辉一个闪身堪堪避开,不等几人反应,推开屋门撒腿便往后院冲去。
      王鸨儿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
      许是轻盈的缘故,吴涟辉跑得飞快,一路上惊得姑娘们四散而开,龟奴们投鼠忌器,一时间竟拿他不住,急得王鸨儿直骂娘。
      “月儿!月儿!”转眼间吴涟辉已到了月歌楼下。他身板虽小,声音却大,两声“月儿”喊出了万花楼中的一众看客,他嘴上喊着,人就要往月歌的小阁里冲。
      眼看事情不妙,在远处跑得气喘的王鸨儿连连高喊:“堵门!快快堵门!不能让他进去!”
      几个壮实的龟奴再也管不得其他,冲开看热闹的人群围堵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在吴涟辉正要踏入屋门的一刻将人揪住,拖将出来。
      吴涟辉还想反抗,背上却遭人重重一脚,他那瘦弱的身躯哪受得了这样的对待,当即吃痛倒地,唇角的胡须上挂了一层灰。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闹事的轰出去!”王鸨儿气得胃疼,只怪那几个龟奴实在没用,闹出这样的动静,万一传进了顾敬生的耳朵……难保他会怎么样呢。想起今日顾敬生癫狂的样子,王鸨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吴老板,得罪了。”几个高壮的龟奴上前,逮小鸡似的揪住吴涟辉后领,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将人提起。吴涟辉的手脚乱挥着,嘴里不住地大喊:“月儿!月儿!你出来!我有话要同你说!你难不成要翻脸不认人了吗?”
      月歌在二楼早就听见了动静,当时只觉得坐立难安,而此刻吴涟辉正在楼下大喊大叫,正是叫她进退不得。
      “我们十年的情谊,你难不成忘记了吗?是不是那个姓顾的?我上衙门告他去!”
      “闭嘴!”一个龟奴在吴涟辉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果然成功让他闭上了嘴巴。
      “让他说。”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众人一看,却是月歌真的下楼来了。
      吴涟辉瞪大了眼睛:“月……月儿……”
      “你出来做什么?同这人有什么好讲?”王鸨儿见看热闹的逐渐围上前来,只恐事情更加难办。
      “我月歌今日便与您说个清楚明白,吴老爷,月歌蒙您照拂,十年一日,不胜感激。只是月歌对您仅有孺慕之情,并无其他,欠您的银钱一定加倍还上。千错万错,错在月歌,还请吴老爷莫要牵连他人。”
      “月儿,我现在就回去筹钱,不管那个母母夜叉再怎么说,我都替你赎身!你不要听那个什么顾公子的,他们那些纨绔,都不是什么好人!”
      “不!”月歌急忙开口:“吴老爷,月歌不过一青楼娼女,实在不值得您这么做,何况您有妻有子,这又是何必……”
      “你若是怕那个疯婆子欺负你,我便在外面另替你辟一处宅院!”吴涟辉坚定地说:“只有我们二人一起,只羡鸳鸯不羡仙!”
      “吴老爷,我已说过……”
      “还有我们的孩子!你难道不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她不想,”王鸨儿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嘲讽:“你都这把年纪了,生个孩子是叫你爹爹呢还是叫你爷爷呢?”
      “我和月儿说话,关你这贱人什么事!”
      “怎么说话呢!”龟奴又是一脚,踢得吴涟辉顿时低下头去。
      “吴涟辉,你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别做梦了不行吗?你自己看看人家顾大爷,论身家、论地位、论样貌、论才学你哪点比得上人家?”
      吴涟辉闻言急得大叫,可怜他在龟奴手里,活像一只呲牙咧嘴的泼猴:
      “不过是仗着权势欺压百姓的纨绔,纵然是他权势滔天,也须讲个理字!我一张状纸,不怕告不赢他姓顾的!倒时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帮凶!”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却让月歌动了真火:“吴老爷,这和顾公子没关系!你不要平白污蔑人!”
      “月儿你不必多说!静待我好消息即可!”吴涟辉自信一笑,丝毫不给月歌解释的机会,转而又对王鸨儿道:“老鸨子我告诉你,倘若我的月儿清白有失,你可就等着吃牢饭吧!”
      “你看重我的清白是吗?”月歌气极反笑,转身冲小玉道:“和王公子的朋友说,那扇子我收下了。”
      “王公子又是谁?”吴涟辉面色一凛:“你怎么敢收人家的扇子!”
      “月歌并非您心中所想的那样。”
      月歌瞥了吴涟辉一眼,拿过小玉递来的扇子便转身上楼了。
      “姑娘,这扇子上还有幅画呢……”小玉打开扇子,惊奇道:“还有诗!”
      月歌回头接过折扇,定睛一看,只见乌竹扇骨上雕饰劲松图样,泥金扇面绘一幅江南秋意图,另有题诗一首:
      “北境严寒南地暖,青山不识朔风来。
      秋霜恰点好颜色,抱朴绝胜艳质繁。”
      “抱朴绝胜艳质繁?”月歌将诗再读一遍,想了想后才合上了扇子,转身交给小玉,吩咐道:“好好收起来,寻个机会还给人家吧。”
      “好,”小玉将扇子收好,又有些担忧地问道:“姑娘,你说那吴老爷不会真的要去告官吧?那顾公子……”
      “谁知道呢,”月歌疲惫地闭上眼睛:“那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吴涟辉还不依不挠,据说当晚还是吴涟辉家的那位母老虎亲自来到,才终于将人带走。
      月歌不知道的是,在她这边一地鸡毛的同时,顾敬生那里也并不好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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