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风信子》青途

6、第六章

　　1897年12月24日。
　　湫照常踩着平安夜即将开饭的时间赶到家中，离破旧的三层房屋几百米外就能看见家里快要溢出来的暖光。
　　打开掉漆斑驳的大门，冷风卷着雪花比她还要先一步闯进屋子，像是奋不顾身扑火的飞蛾。
　　当然，湫也是。
　　长长的桌子再不是只有满当当的食物，那几张没怎么用到过的椅子上都坐满了人，女孩儿尖细的吵闹声，少年男人的笑声、说话声络绎不绝；厨房里也再不是只有巴沙特夫人一个人忙碌的身影，她身边多了一位盘着金色头发的高挑女人。
　　听到开门的声音，坐着聊天的人们齐齐转移视线。
　　阿利安娜第一个激动地跳下椅子，“噔噔噔”地跑向湫，像个炮弹一样投进湫的怀抱里。
　　湫被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后撤一步才稳住身形。
　　“噢梅林啊，我可爱的安娜，下次能轻点吗？”湫嘴角扯出一个并不明显的弧度，眉眼肉眼可见的柔和下来。
　　她意思地回抱了阿利安娜一下，轻拍着她的背示意她松开。
　　“我身上凉，安娜。说说你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阿利安娜不舍地放开她之后，湫就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往长桌那边走去。
　　阿利安娜靠在她怀里，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霍格沃茨里的生活，柔软的粉色嘴唇里滔滔不绝地吐露出极其伤人的话来：
　　“课程都太简单啦！二年级结束我肯定又是第一！”
　　“宾斯教授的魔法史太无聊啦！一点都没有巴沙特夫人讲得好！”
　　.......
　　直到湫带着她坐到位置上并朝其他几位男士微笑着点头打了招呼，也没有人打断她毫不掩饰欣喜的话，即使那几位男士已经听了不下一遍。
　　“好了，安娜，你也不怕湫听着无聊。马上开饭了孩子们。”
　　邓布利多夫人——坎德拉.邓布利多是个富有魅力的金发女人，她身着白裙，套着一件薄薄的灰色毛衣马甲，蔚蓝色的眼睛一眨就是一道风情。
　　她摸了摸女儿柔顺的金棕色长发，从湫她们的身后走过去然后坐在了湫的右手边。
　　“湫才不会呢！是吧！”女孩儿立刻反驳了母亲，用征求的眼神看着湫。
　　“是的，当然。能听安娜小公主说话是我的荣幸。”
　　湫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还重重点了点头。
　　阿利安娜听到后立马骄傲地抬起了自己的小下巴，还够不着地的双腿欢快地前后晃悠着。
　　“湫，欢迎回家。”巴沙特夫人弯腰从湫和阿利安娜之间出现，给了两个人一边一个沾着苹果派香味的吻。
　　湫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母亲慈爱的面容，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缕，倒是没有长出白头发来，看来那些皱纹是幸福的痕迹。
　　自从邓布利多一家1891年的春天搬来巴沙特家旁边做邻居后，母亲明显比以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心系外面周游的她有精神了不少。
　　等这位夫人落座后，平安夜的晚餐正式开始了。
　　他们聊着邓布利多夫妇的工作，聊着三个孩子的学业，聊着巴沙特夫人正在草拟的新版魔法史，聊着湫在外面的所见所闻......
　　他们聊的其乐融融，刀叉与盘子的碰撞都仿佛是快乐的乐曲，铜质烛台上火焰摇曳的身姿都仿佛是在跳着优雅的华尔兹。
　　“阿不思，明年六月就要考N.E.W.T.s了吧，以你的能力拿到12个O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湫一边手执刀叉切着水果派，一边轻声说道。
　　“啊是的，湫,”坐在她对面有着赤褐色短卷发、湖光蓝双眼的少年腼腆一笑，刚放下果汁的他玫瑰一般鲜艳的唇瓣上还闪烁着水光，“虽然我很感激你对我的肯定，不过12个O还是要靠梅林保佑。”
　　湫听到这儿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瞥了他一眼。
　　她看到面前的少年蓦地笑了一声，弯着的双眼更像是雨后初霁时泛着涟漪的湖泊了。
　　“阿不福思，你选了什么课？”
　　湫偏头看向坐在阿不思身旁的男孩儿：
　　与父兄如出一辙的赤褐色头发，不过他留的稍长了点，大概到喉结的位置。比兄长稍微深一点的蔚蓝色双眼更像是夏天的天空，也更像母亲一些。脸颊还没褪去肉肉的婴儿肥，一笑就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此时那双蔚蓝色双眼正机灵地转动着，“神奇生物保护课和古代如尼文！和阿不思当初选的一样！”
　　“那你可要加油了，古代如尼文可没那么容易，”湫装作思考了一番的样子，“不过以你的聪明，拿个E我相信还是绰绰有余的，是吗？”
　　她认真地看着那双眼睛。
　　“当然！我肯定能拿到E以上！”湫对他的期待和信任让他瞬间就精神抖擞起来，用力挺起还不宽厚的胸膛，像只毛茸茸的小鸭子。
　　周围看到他这副样子的大人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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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大家照例在门口告别。
　　“我想和湫一起睡。”阿利安娜双手握住湫透着青筋的手腕。
　　邓布利多夫人为难地皱了皱眉，“你要知道，亲爱的，今天是平安夜。我想比起你，湫更想和自己的母亲睡在一起，就像我也想和你一起入睡一样。”
　　阿利安娜纠结地放下湫的手腕，“你说得对，母亲。那好吧，但是明天一早我可要睁眼就看到你的圣诞礼物！”说着，仰起头用清亮的湛蓝色双眼盯着琥珀色双眼。
　　现在站在门口对视的这两双漂亮的眼睛，被屋内暖黄灯光笼罩着的这两个漂亮的人，像是跨过时空破碎了既定命运之后的相遇。
　　“当然，安娜，我永远是第一个，向梅林发誓。”
　　湫抬起右手捏了一下女孩儿柔软的耳垂，顺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邓布利多夫人心上酸涩，她把头斜靠在邓布利多先生硬朗的胸前，“你知道的，帕西，自从那天安娜脏兮兮的回来之后我晚上就一直在做噩梦。我梦到安娜不能控制魔法了，后来你报复后为了保护她死在了阿兹卡班，我照顾他们直到安娜魔力暴动后死在阿尔毕业的那年夏天.......”
　　她悄悄说着，眼泪逐渐漫上那双惑人的蓝眼睛。
　　“我不能想象，亲爱的。我不能想象安娜要是知道是自己不小心害了我后的自责，我不能想象阿尔一个人还要照顾弟弟和妹妹，他那时才毕业，他前几天还跟我们说要周游世界。”
　　邓布利多先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夫人，他只能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下一下亲吻着夫人的发顶。
　　“梦里的都没发生，再也不会发生了。你瞧，安娜在霍格沃茨生活得快乐极了，阿尔在明年六月毕业后肯定会去外面看看，到时候他会给我们寄信和照片回来。”
　　“是的，你说的对。感谢梅林，感谢他让安娜遇见了湫。”
　　这天下着雪的平安夜，搂着安娜睡觉的邓布利多夫人再也没做那些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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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睁眼的阿利安娜果然在身边找到了靠坐在床头看书的湫。
　　“圣诞快乐，湫。”阿利安娜边用手揉着尚未完全清醒的双眼，边朝湫那边挪过去。
　　“圣诞快乐，安娜。”湫摸摸女孩儿娇嫩的脸蛋，“是要先看礼物呢，还是先洗漱呢。”
　　“当然是礼物！我期待了一年呢，从上次圣诞节开始！”
　　一提到圣诞礼物，阿利安娜的瞌睡立马消失殆尽了，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着头往湫的左边看去。
　　湫顺手给她一个保暖咒。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盒子拿出来，阿利安娜满怀欣喜地捧来放在双腿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是一条东方丝绸制的蓝白色裙子，领口镶嵌着一颗椭圆形红宝石，被白色透明的蕾丝披肩隐隐绰绰地掩盖着，换个角度就是不同的风华。
　　“我太喜欢了！谢谢你，湫。”
　　湫看着女孩爱不释手、脸颊因为开心和激动有点充血的样子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说

　　能这样坐着聊天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