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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九十年代 ...

  •   2022年,赵宣今年二十五岁,普通二本大学毕业,自毕业以来一直在老家庆城帮妈妈打理一家茶楼。

      庆城是南方的一座五线小城,地理位置差,交通不发达,所以经济发展得慢,整个城市都没什么扛得起纳税大旗的企业,年轻人往往都去周边的大城市发展。

      沈宣的大学在省会,原本可以有个不错的工作,但因为不放心妈妈,所以才回到这座从小长大的城市。

      沈宣的妈妈秦女士,今年四十八岁,头发就已经白了一半,穿着红色的碎花睡衣,怀里抱着一只大肥猫,倚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只手抚摸着肥猫,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短视频,笑得合不拢嘴。

      沈宣提着快递盒进门,眼瞧着秦女士鱼尾纹都笑出来了,眼里也不禁含笑,一边换鞋子一边道:“妈,我回来了,你看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秦女士直起身子看她,笑意还带在脸上,乐呵呵地说:“这不是抖音有一只猫,还会说话喊奶奶呢,你说咱家糖糖怎么就不会呢,笨死了。”

      她撸了一把白色的大肥猫,看着沈宣手里的快递盒,问道:“买什么啦?”

      沈宣抱着快递盒走进来,将盒子放在桌上,说:“母亲节礼物,你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秦女士立马把糖糖推到一边,放下手机感兴趣的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划开胶布拆开快递盒,一个精致的鞋盒映入眼帘,她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双米色的高跟凉鞋,精致小巧,仅一眼就爱得不得了:“嗯,好看,怎么想着送我高跟鞋了。”

      沈宣趁妈妈开礼物的时候一把抱住糖糖,满足地将脸埋在大白猫腹部吸了一口气,嗯~听妈妈问,她讨好地说:“这不是天气热起来了嘛,看到了这双鞋,觉得你穿一定很好看,你的脚又白又小,可好看了,穿这双凉鞋刚好发挥你的优点,你穿着它多出去走走,别天天呆在家里不出门,人都闷坏了。”

      秦女士自从她上大学开始就经常闷在家里不出门,朋友约她也不出去,沈宣总担心她一个人无聊,后来买了糖糖回家陪她,现在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出门买菜,和去外婆家看外婆,其他的社交几乎没有。

      “哦——”秦女士应了一声,沈宣一看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看着妈妈也是头大。

      沈宣从小就是妈妈带大的,她自有记忆起,妈妈就一个人带着她,秦女士吃的苦沈宣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奈何自己只是小孩,帮不到妈妈,长大以后只能尽量对妈妈好,以弥补妈妈为她吃的那些苦。

      深夜,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沈宣身上,沈宣趴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掏出手机随意滑动,在各个软件间来回穿梭,在看到朋友圈“爸爸”更新的动态时手指顿了一下,又默默的划开了。

      那是一条祝后妈母亲节快乐的朋友圈,附带的照片正是那一家三口温馨的笑脸合照还有一个写着母亲节快乐的小蛋糕。

      关于秦女士和沈先生的故事,沈宣知道得不多,多是从姨妈口中得知的,谁能知道,现在一脸无欲无求恨不得立地出家的秦女士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恋爱脑呢。

      沈宣想了想,又重新划了上去,轻轻点了个赞,又从相册里找了一张秦女士年轻时风华绝代的照片发到朋友圈“母亲节快乐,我亲爱的妈妈。”

      要沈宣来说,秦女士比这位后妈好看不止一星半点,她也就胜在年轻罢了,沈宣不喜欢这位后妈,一点也不喜欢。

      秦女士和沈先生年轻时爱得轰轰烈烈,双方父母不同意就离家出走,同居在一起,沈先生年轻的时候打架蹲了两年牢,秦女士无怨无悔的等了两年,沈先生出狱后怀了孕爷爷才同意,沈先生把秦女士带回家,可外婆却不同意,嫌弃沈家三代贫农空有一副面孔,死活不给户口本扯证,无奈只摆了酒席,生下沈宣后住在沈家城郊的两层楼砖房,因为生个女儿,被沈家人百般嫌弃,过年甚至不喊秦女士和小沈宣一起团圆,沈家大伯母欺负秦女士,仗着生了长孙耀武扬威,沈先生冲上去打了大伯母,又和大伯打成一团,给秦女士讨回公道,那时秦女士一点也没后悔,恋爱脑的她,只要沈先生向着她,吃再多苦也愿意。

      后来沈先生在小沈宣两岁时又因犯了罪被抓了进去,直到小沈宣十多岁才出狱,此时的秦女士还一心一意等着沈先生,谁知沈先生在监狱里就和一个年轻女子写信谈起了恋爱。

      秦女士因赌气好多年不曾写信给沈先生,而沈先生以为秦女士十年过去已经再找,结果就这样,沈先生出狱以后和年轻女子在一起了,秦女士知道以后也没有解释,只是让姑姑把小沈宣送到沈先生身边。

      沈先生在监狱时,秦女士虽然没有给沈先生写过信,但每年会让小沈宣和沈先生通信,小沈宣一直很渴望父亲的爱,后来沈先生回来以后,曾经一起的兄弟都混得很好,他一回来,就被人送车送房,还有创业资金,秦女士认为沈宣和沈先生一起会有很好的发展,事实也是如此,小沈宣被沈先生接回来以后,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宠爱着,身边的人也不再欺负她,而是众星捧月般的宠着,她以为未来都会一直好下去,那位年轻的后妈也捧着她,对她甚至比沈先生还要更溺爱,沈先生不准沈宣玩游戏,后妈带着偷偷玩,还带她去游乐园电玩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还说不会告诉沈先生,让她放心。

      她们甚至好到连秦女士都要嫉妒的程度,后妈让沈宣喊她茵茵姐,所以沈先生问沈宣同不同意他俩结婚的时候,沈宣一点也没反对,还很开心以后都可以和茵茵姐一起生活了。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自从沈先生和茵茵姐结婚以后,茵茵姐就不是茵茵姐了,而是后妈,是阿姨,是怀孕了即将有自己孩子的孕妇,小沈宣有点难过,不是说好不生孩子把她当亲生孩子的嘛。

      她有点患得患失,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后妈肚子里的孩子,她甚至有点惶恐,有人在她耳旁说,爸爸有了弟弟就不会要她了,她想起了秦女士。

      秦女士在生了她以后,被沈家人嫌弃,催着她生二胎,秦女士怕假如真的生了个男孩,小沈宣在沈家更是没有容身之地了,即使沈先生不说,秦女士也能感觉得出他和他家人是一样的重男轻女,所以当再次察觉到自己怀孕,就背着沈先生把胎打了。

      只有秦女士对她最好,这是肯定的,是毋庸置疑的,秦女士为她牺牲了太多太多,假如又机会,沈宣也想为秦女士遮风挡雨,让她衣食无忧。

      沈宣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1990年10月,首都正在如火如荼进行着亚运会的开幕式,南方一座名为庆城的小城市里,沈宣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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