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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奇怪作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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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乔漆自白
韦尔东离去良久，乔漆和戴韦笠两个才敢放松下来，瘫坐在蒲团上。
“老戴，我觉得现在挺迷茫的，”乔漆挠了挠头皮，其实也不是哪里痒，纯属这手无处安放，“原本在安全队，人家就觉得我们是累赘，可是到了这里，我感觉直接成了废物。”
戴韦笠受乔漆感染，也感觉浑身痒痒起来，左抓抓右抓抓尤觉不过瘾，干脆脱下了鞋，化身为了一个抠脚大汉。
“老戴，你这也太不讲究了……”乔漆嫌弃地抽了抽鼻子。
“你都说了，我们俩就是一对废物，还讲究个屁。你没看那些娃娃兵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两个兵马俑似的。刚刚那当官的，摆明了把我们当猴耍呢。”
“你又瞎说了，他刚刚见了，在这里不兴说长官、当官的这些，要称呼职级，不能确定职级要喊同志。”
“扯犊子，你没看我喊了一声‘长官’，他笑得打跌。这做领导的都一个心理。”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你知道，原来在公司时，其实你活干得挺好的，可就是不受待见，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乔漆一脸懵，前后思索着，有吗？
“想的太多，这就是典型的杞人忧天。老板不喜欢聪明人的，尤其是比自己聪明的。目前的情况，我们俩继续保持这种废物状态，应该是很多乐见其成的事情。”
乔漆看着这个以前他一直觉得很窝囊的领导，带上了三分敬畏，果然做过领导的人，哪怕是芝麻绿豆大小的领导，这个格局、这个觉悟，也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大男人，独处于空无一人的大操场，时间稍久终究还是觉得有点怪异。非常有默契地，两人就开始寻找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乔漆偏身从黄色布幔里钻出来时，有一种很奇特的穿越感，就好像内外根本是两个世界——里面的时空仿佛是静止的，鸟鸣虫叫都没有，而一出来就感觉整个世界都活了过来，连温度都至少有0.5℃左右的浮动。其实，布幔周边此时也没有人守着，但是那种嘁嘁嘈嘈的杂音，才是正常的、令人心安的。
人生地不熟，无处可去，也没有想去探究的地方，看看这新兵营四周不高不矮的山丘，乔漆和老戴两个人都有阴影，自然也不会做以身犯险的事情来。
好不容易挪到205宿舍——死一样的安静，郝见和纪麦禹并不在，肥四也不知所踪。
戴韦笠直接躺倒在床铺上，瞪大了眼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自从劫后余生以来，他总是这样一幅精神不振的样子。
乔漆叹了一口气，坐到桌前，拿起新兵营发的一些纸质材料，脑袋空空地研读了起来，无非是韦尔东说的那些东西的详细版，密密麻麻的字，毫无趣味性可言。
可他也没有其他事可干，手机之类的一些贴身私人物品早就被没收了。
百无聊赖中，材料中的一份《新兵作息时间表》引起了乔漆的注意，这是一份并不符合常理的规划，按照表上的设计，新兵们白天的自由支配时间比较充分，而晚上才是上课训练的重灾期：
04:45
起床号（Reveille）
05:00
列队集合（Fomation）
05:00~06:00
操场打坐
06:00~06:15
早餐（Breakfast）
06:30~06:55
整理内务（Dorm setup）
07:00~11:30
自主修行
11:45~12:30
午餐（Lunch）
13:30~17:00
操课
装备、理论、规范、答疑
17:30~18:30
晚餐（Dinner）
19:00~19:30
新闻播报
19:30~22:30
课堂教学
涉密，参看《保密条例》
22:30~23:00
整理内务
23:00~24:00
自由修行
乔漆突然转向老戴：“老戴，你饿吗？”
“饿。”
“几点了？”
老戴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看：“11点37分。”
“走走走，吃午饭去，早晨没赶上早饭，是我们起来太晚了。这里六点就吃早饭了，而且只有15分钟时间。我说今天怎么浑身不对劲呢。”
老式学校的布局，校舍、宿舍和食堂三点一线，不费心思就能找到。因为，此时，人从各个地方汇聚到一个地方来，除了食堂还能有什么地方。
药味，非常浓重的中药味——这在乔漆这个时代是非常古怪的事情，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固执地在草药的帮助下恢复健康。
西方文化入侵的一个非常惨烈的结果就是，中药的没落，再加上不法商人的作死行为，弄些假药来坑蒙拐骗，直接导致了中药已经几乎在生活中绝迹。
普通人的行为逻辑很简单，既然西式的小药丸可以方便快速治疗疾病，那么谁还会去选择麻烦、见效又慢的中药呢。
“老戴，这个适合你，老年人居家旅行打家劫舍治疗起夜的必备……”乔漆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想开戴韦笠的玩笑，话还没说完，被老戴一下子给挡开了。
“等会儿，这里面有春桑耳、夏桑子、秋桑叶、黄芪、当归、白术……”老戴微眯着眼，掰着手指一一辨别，乔漆看呆了，没想到老戴还有隐藏着识别中药的奇葩天赋。不过，这有点不合时宜了吧。
“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修身养性、增强体质的，看来这个新兵营是下了血本了，药很常见，但是药性很纯正。”
“老戴，你——没事吧！”乔漆有点担忧，莫不是受刺激脑子坏特了！
“饿了，先去吃饭，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
这一幕，两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早有韦尔东的眼线前去报告了。
韦尔东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一边享受着看上去朴实无华实则制作精良的饭菜，一边听着关于乔漆和戴韦笠的报告，待一块莴笋被咀嚼了28下之后，才淡淡地说了句：“有点儿意思。”
而此时，“有点儿意思”的两人，正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和一只猫对峙。
失踪已久的肥四终于出现了，乔漆从未想过，他会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用在一只极其不正经的肥猫身上。
肥四很显然在某个地方捞足了油水，此时正蹲坐在桌子上，兴致勃勃地看两个人进食。
说来也怪，在外面闻着非常浓郁的中草药味，到了食堂里面反而闻不见了，而当饭菜端到面前时，草药味更是无迹可寻。
再正常不过的三菜一汤，被装在分格的铁盘里，菠菜、莴苣胡萝卜、大块红烧鱼，一大碗山药排骨汤，还额外有一个红色的小水果。
但是，周围却还是响起了一些抱怨声：“一直听说安全队的伙食不错，就这样的，猪也不吃啊！”
“你就知足吧，免费提供的。你还指望给你什么珍稀药材啊。再说了，到了我们这个程度的，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玩意。”
“就是，垫垫肚子，想吃好的，就得自己想办法。”
“说的对……”
乔漆不怎么爱吃鱼，纯粹是觉得带刺吃起来麻烦，他夹了一块鱼肉之后，就把剩下的一大块全都拨弄给了肥四。
肥四虽然根本就不眼馋，但还是慢条斯理地时不时吃两口，它称之为一只猫的社交礼仪，就是不会拒绝人类的好意，而让他们感觉难堪，别以为它不知道乔漆是不爱吃鱼才想到给它的。
众人对于食堂里出现一只猫也并不在意。
事实上，新兵营的里很多人，都随身带了一只宠物，大多十分小巧，方便于藏在身上。至于是用来干什么的，乔漆和戴韦笠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法。
对于即将到来的全新军旅生涯，乔漆有一种即将洞悉真相的莫名紧张，胃口就不是很好，但他依然逼着自己吃完了今天的午餐份额，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要吐出来。
相比较对于乔漆的忐忑不安，戴韦笠显得十分从容，既来之则安之，一直是他的处事原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