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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劈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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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去北京的前一天,如往常没课时一样,她一个人窝在宿舍里玩儿游戏。快到中午时,收到了一条盛枫发来的信息。很快,被撤回了。可一直拿着手机玩儿的夏末早就看到了信息的内容。短短的一句话,让夏末的心沉到了海底:我想你了,中午等我,一起去吃烤鸭?
不敢相信地看着消息撤回的提醒。夏末并没有气急败坏地去追问,她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过了很久,才淡淡的发了一句:你刚发什么了,干嘛撤回。
夏末等待盛枫回消息的这几分钟,让她煎熬得像是过了好几个小时。盛枫回消息说:没什么,就是发错了。你下午还有课吗?中午准备吃什么?
夏末盯着手机对话框里盛枫刚刚发过来的消息,她很想现在就拨通电话去质问他,但她极力忍了下来。手机屏幕上,一串串的字被她打出来又删掉,打出来又删掉,如此反复。她根本没有办法风轻云淡的回盛枫消息,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正好这时秦乐桃来她宿舍找她一起吃午饭,看她有些不对劲,担心地问她:“夏末,你怎么了?”没有回答。
秦乐桃:“哪里不舒服吗?”依然没有回答。夏末就只盯着手机,眼睛里却没有焦距。
“夏末,你怎么了?说话!你吓到我了。”秦乐桃认识夏末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过。
“夏末,告诉我,你怎么了?嗯?”
平时咋咋呼呼的夏末,突然变得这么安静,反而让秦乐桃很担心。她正打算给林晚打电话问问情况,就被夏末伸出来的手阻止了。夏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握着秦乐桃的手。
许久之后,她有些哽咽地对秦乐桃说:“桃子,我想去北京。”
秦乐桃有些诧异:“去北京?干吗?”
夏末:“去找盛枫。”
秦乐桃:“你和他吵架了?”
夏末:“没有。”
秦乐桃:“那怎么突然要去北京找他?”
夏末:“去看看,我想的对不对。”
秦乐桃:“你们发生什么了?”
夏末:“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想去看看。”
秦乐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夏末:“明天。”
“明天?”秦乐桃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量,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虽然知道夏末是行动派,可她从来没有去过北京,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秦乐桃有些措手不及。
夏末:“嗯,明天,一早就去。”
秦乐桃定睛看着她,像是想要看穿她内心的想法。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坚定地对夏末说:“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跟你一起去。”
夏末拉住想要离开的秦乐桃:“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秦乐桃急了:“你一个人怎么行,那么远,你又是第一次去北京,万一,万一……”
夏末:“没有万一。我都22了,能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嗯?”
秦乐桃看她似乎主意已定:“不是,你总得要一个人跟你一起壮壮胆吧。”
夏末:“真的不用。主要是,咱们几个的钱凑起来,也只够买一张机票,我还得留两百傍身呢。”
秦乐桃:“你真的决定了?”
夏末:“嗯!”
秦乐桃没有再劝,她知道,夏末做的决定,不会轻易改变。而且她现在的样子,不找到答案,估计也是吃不下睡不着。作为朋友,不如全力支持,至少让她后顾无忧吧。
陪了夏末一会儿,秦乐桃说去给夏末买点吃的,就先走了。出了夏末宿舍楼,秦乐桃先给林晚打了电话。林晚也是完全不知情,说是自己出门的时候夏末都还是好好的呀。然后两个人说到夏末要自己去北京的事,又开始商量怎么给夏末多凑点钱。
秦乐桃给夏末买了午饭,送回她宿舍又急匆匆地走了。前脚刚走,林晚又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是淡淡笑笑什么也不说。林晚看她跟个闷嘴葫芦似的,正上火,电话响了。她接了电话,又着急忙慌地准备出门。走之前还一个劲儿地叮嘱夏末:“你先把东西吃了,别的等我回来再说。”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夏末还那样呆呆地坐着,连饭也不吃。宿舍里其他人,回来午休了又都出门去了,她还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要知道平时的夏末是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人。今天属实有些反常,但大家跟她讲话,她也只是笑笑说没什么。别人也不好一直问,毕竟谁都不是林晚和秦乐桃。
当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夏末一个人的时候,林晚回来了。从背包里拿出了800块钱塞到夏末手里:“我听桃子说了个大概,你现在不想说就算了。这是我找欧阳青他们凑的钱,现在能凑的都在这里了,你想去做什么我不反对,但是你必须保证安全回来。”
夏末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时有人敲门,林晚去开了门,是秦乐桃。
秦乐桃也拿着1000块回来找夏末,林晚问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她说是跟班里关系好的同学借的,还好现在刚开学,大家兜里钱还比较多。总不能去一趟北京,包里都没多少钱吧,万一回来的时候铩羽而归,总还有点钱能买张火车票。
要是平时,听秦乐桃说什么铩羽而归影响我方士气的话,夏末是肯定会炸毛的。可今天的夏末,握着手里林晚和秦乐桃拿来的1800块钱,虽强忍住没有哭出声,可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晚上,在宿舍关门之前,夏末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坐出租车去了机场。虽是晚上,却在灯光的辉映下,这个城市显得格外的漂亮。但对夏末来说,这样的辉煌却带着一丝疏离和迷茫的感觉。夏末掏出手机在她们三人的□□群里发了消息。
夏末:我出发去机场了,明天一早起飞,早上出发我怕来不及。
秦乐桃:你把出租车信息拍一个过来,要是有个啥……
林晚:你什么时候走的?我还以为你去西西宿舍了。
夏末:我会注意安全的,宿舍关门之前走的,这两天的课帮我挡挡。
林晚:知道了,那你到了机场给我们发个消息。
秦乐桃:注意安全!到了记得发消息。
夏末:好。
这天晚上,夏末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一直坐到第二天早上快6点。她坐了最早一班去北京的飞机,到首都机场时,已经是早上9点半左右了。来不及赞叹首都北京的气势辉煌,只是兜兜转转坐地铁到盛枫工作的地方,已经让她快晕了头了。她还是第一次坐地铁,怎么坐,坐到哪儿,她都不知道。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她才安全抵达。夏末站在高楼林立的街道,有些迷茫。川流不息的人群,陌生的街景,她忽而觉得有些无助。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人和人的交谈声,车流声,各种广告的声音,风的声音……站在这里,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渺小的什么也不是。她想退缩了,可内心的另一个自己不允许。自我拉扯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鼓足勇气,她坚定地走向盛枫公司所在的大楼。
理想是丰满的,可现实很骨感。夏末根本就进不去,如果没有工作证的话,来访人员得让接待人员下来一起登记才可以进入。她总不能都到这节骨眼了,还给盛枫打电话说自己在楼下,让他来接一下吧。
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在外面等。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既能看着大楼的出入口,还能稍稍坐一会儿。
所幸没有让她等太久,十二点过十分的样子,盛枫穿着正装,从大楼走了出来。他们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盛枫放假回老家休假时。许久不见,他还是那么耀眼,不论长相和身材,都是放在人堆里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夏末躲躲闪闪生怕盛枫看见她,说好的勇敢,事到临头又成缩头乌龟了。
他自己一个人!夏末心里竟有一丝侥幸的欣喜,可这点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
“盛枫!”有人叫他。夏末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十分高挑靓丽的女孩子,长长的栗色卷发,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双手提着一个白色的包垂在身前。没有浓妆艳抹,是恰到好处的妆容,更衬得她柔美温婉。
那么自然的,她过去挽了他的手,他帮她理了理耳旁散落的发丝。多么甜美的画面,美好到夏末都不忍心去打扰。她跟在他们身后,到了一家西餐厅。夏末在餐厅外面,隔着玻璃窗,看着他们喃喃细语,看着他对她宠溺地笑。像是极其刺眼的光,晃得夏末睁不开眼。
就这样,她看着他们甜蜜地吃着午餐,看着他把她送回公司。夏末始终不敢去和他当面对峙一场。可这太不夏末了,这种扭扭捏捏一点也不洒脱的行为,和夏末平日里大相径庭。
就这样回去了吗?花了那么多钱买了机票飞来,就为了看他们当她面撒狗粮吗?夏末才不要这样,她转身去了盛枫回公司的必经之路,在那里等他。
“盛枫。”夏末叫住了他。盛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吃惊地看着夏末。他快步走到夏末跟前:“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是来问问你,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夏末说出了这句憋了好久的话,如释重负。
盛枫愣在原地,夏末向来直来直往,可她如此坦荡地问他这个问题,他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末淡然地笑笑:“我来找一个答案,盛枫。”
盛枫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夏末,欲言又止:“夏末,我……”
他话说了一半,紧抿了唇,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多久了?”夏末并不想听一些没有意义的解释。
盛枫:“快一年了。”
“快一年了?”夏末抬眼看着盛枫,惊讶的表情里透出来的却是落寞的哀伤。然后低下头轻声笑了起来“你这一年倒是挺忙的。如果不喜欢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盛枫:“我没有不喜欢你,只是……”
夏末望着他一副为难的样子,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盛枫:“夏末,她什么都不知道。”
夏末:“所以呢?我要识趣地自动退出吗?”
盛枫:“夏末……对不起……”
夏末:“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能干什么?”原来,自己远赴千里,得到的也仅仅是一句对不起。
盛枫:“夏末……”
夏末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直视他的目光。他的眼里,他的脸上,只有歉疚,再没有当初的宠溺和爱护。夏末根本就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自嘲地笑笑打断他说:“好了,不爱了就不爱了,没必要死缠烂打,不是我的风格。从此一别两宽,就不要再相见了。”她装作很坚强的样子,眼泪却不争气的一个劲儿往下落。
盛枫伸出手,想像原来那样去摸摸她的头,却被夏末避开。
盛枫:“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夏末:“会的。”
短暂的相遇,夏末已经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也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没有过多的纠缠,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盛枫帮夏末订好了回去的机票,叫了车送她去机场。走时,夏末问他:“盛枫,你真的喜欢过我吗?”说完,夏末转过身,挥了挥手,便上车离开。至于答案,她已然不再需要了。
就像所有的小女生对初恋都抱有单纯美好的幻想一样,夏末也是。从她中学时期喜欢上盛枫,到后来考上了盛枫所在的学校。追他,和他在一起。一切都是她的期待和向往,甚至后面她所感受到的开心和幸福,大部分都是她自己自我美化后的感想。她其实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了解盛枫,盛枫也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喜欢自己。果然,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
盛枫站在原地,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在学校时和夏末发生的种种,终是回不去了。那条信息,是他故意发给夏末的。他知道以夏末的性子,如果看到了,定然会来北京问个究竟。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样也好,他一直无法开口的事,总算是有了结果。
此时在车上的夏末,彻底绷不住了,眼泪决堤一样地从指缝流下来。哪里会真就那么洒脱,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盛枫看的。毕竟是自己用心喜欢了五年的人,就算夏末足够洒脱,也不至于立刻就能放得下。上高速前,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庄严美丽的城市。终究,这不再是她的向往了。再见了,我的初恋!
半夜两点过,夏末才辗转回到学校,宿舍门早已经关了。她抱着膝盖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没有去敲门叫宿管阿姨。她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这些天天见面的人。一直到天亮宿管阿姨发现她,她才晃晃悠悠站起来,脚步蹒跚地回了宿舍。
后来的事,就是在老梁课上莫名其妙哭了的那段。关于夏末一直哭这个事,其实是不由自主地。一向要强的她怎么可能顶着一张哭花的脸在学校到处乱跑。只是那几天她情绪实在是有些失控,加上自我修复系统让她暂时屏蔽了外界的声音,只每天林晚让她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以至于,等她缓过来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怕是摔一跤失忆了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