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的歌》鲨气荸鵀

1、恋之歌

　　相爱七年后，我们分手了。

　　没有太大实感，只觉得生活还是同往常般平静，除了没有他，这时候总感觉没什么能打破这抹平静，于是恍惚着没有实感的过了两三年。

　　这几年忙忙碌碌没时间打扫家里，刚巧今天楼下有人收废品，我想那就大扫除一下整合整合家里。

　　收拾出来了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东西，还有一盘录像带。

　　有些好奇，于是便在家里找起来放映机。可惜找遍了家里也没有，心里遗憾，但并未放在心上。

　　把那些东西都给了楼下收废品，挣了十块钱。挣来的钱我拿去吃了碗米线。

　　我记得那些东西买着不便宜，卖给收废品的却也只是十块钱。

　　有点后悔，不过心里轻松，因为家里终于看起来整洁空旷了。

　　那盘录像带我没卖，想知道是什么，但总忘记向邻居借放映机，于是就还摆在进门的地方。

　　每每看到总想知道里面录的是什么，可也总是转身就忘。

　　终于有天，邻居上门借菜刀，我想起来那盘录像带，便问邻居借了放映机。

　　是时候揭开这个缠了我几个月的谜底了。

　　屋内窗帘拉上，我把放映机支好，录像带插入接口，在昏暗无光的家里，画面出现在屏幕。

　　「开头是一片白光，大致五秒后——他的声音出现在录像中，他在说：“这里好看吗？”」

　　「镜头晃动，他不太熟练的调试镜头拍摄另一位主角。」

　　「让人熟悉的声音陆陆续续回复他：“好看……我想一辈子待在这里！”」

　　「这时候镜头也对准了——正站在溪边沐浴在阳光下的女生。」

　　「画面很美，阳光当时正好打在女生侧脸，别处都是昏暗光却只照在一人身上。女生这时也看向了拍摄的人询问：“你在拍我吗？”」

　　「他温柔的笑着回复：“对，我在拍你。”」

　　女生那张过分青涩但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让我微怔，那是我。

　　而我好像也知道了这是谁拍的录像，但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什么时候拍的。

　　画面里的地方熟悉又陌生，就连对着我的那张青涩的脸也是熟悉又陌生。

　　这些回忆在我这里已经褪色，就像那个拍摄者一般，变得毫无波澜。

　　愣神中，下一幕又出现在了我眼前。

　　「断断续续出现的画面，他用手调试着相机，对准自己，寸头单眼皮，有些羞涩的没把眼睛看向镜头，而是垂下眼眸对着镜头讲话：“我想和你求婚。”」

　　「刚讲完这句话，画面一黑，镜头剧烈晃动，一群人围在一男一女面前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

　　「他跪在女生面前，手里拿着鲜花和戒指，脸上带着笑意，女生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却能看到她在点头。」

　　「两个人很快抱在了一起。」

　　「剧烈晃动的镜头这才平稳下来，对准两位主角拍摄。」

　　他和我求过婚吗？
　　我思索起来。
　　好像是的。
　　但最后没有结婚，原因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取消结婚后松了口气。

　　思索中，又是一幕。

　　「在一片漆黑中，他拿着相机对准自己前方，有些颤抖着声音说：“你不爱我了……”」
　　「像是在整理自己情绪，顿了几秒才又开口：“我好像做错了事情……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我很爱你……原谅我、我爱你……”」
　　「录像被关上。」

　　录像里他在哭，我有些恍惚。
　　这段录像是什么时候的？
　　他为什么要哭？
　　我统统记不得，有关于我们的回忆在我脑海里褪了色，没了声音也没了颜色，只有模糊的影子。

　　我怅然若失，但情绪没太大起伏。
　　他好像已经对我来说是熟悉的陌生人，勾不起我太大情绪价值。

　　「黑幕中，光亮忽然印入镜头，这次的镜头很平稳，他也出现在画面。」

　　「身穿黑色字母短袖，头发变长不少已经耷拉在眼皮上方遮盖住眉毛，看起来有些阴郁，但他还是勾起嘴角对着镜头微笑，这次他没有躲闪而是直视镜头。」
　　「轻声开口道：“我会放手，但会换另一种方式永远陪在你身边。”」

　　「画面中他顿了顿，表情恍惚，但眼神却死死盯着镜头，又慢慢说：“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我爱你就好。”」

　　「“我会永远爱你。”」

　　「最后一句话落尾后，录像带刚好放完。屏幕出现雪花和杂音……」

　　好诡异，我皱皱眉，看完这个录像带后不太想留着放家里。

　　总觉得他和我模糊印象里的不一样，而且最后的画面像是死亡表白。

　　拿起放映机，走出家门，站在邻居门外按了门铃。等待中，右手插进口袋摩挲起被我放在口袋中的录像带，我打算还完放映机顺便把录像带扔了。

　　等了很久邻居也没来开门，我迟疑，正想着要不要扯两嗓子，喊喊邻居的名字，挡在我面前的门却开了……

　　我后退几步，不大想未经允许进入邻居家里，于是便把放映机放在门口。

　　蹲在地上起身抬眸间，透过门缝，我好像看到邻居站在门内不远处看着我，被吓一跳。

　　当我犹豫着再次看向门缝发现，这门缝打开的距离并不能使我看到什么，也就没再多想，我离开了门前。

　　目标地方——小区内垃圾桶。

　　低头走了没几分钟，我便到了目的地。
　　放在口袋中的录像带拿了出来，站在垃圾桶前看着垃圾分类，又出神起来。

　　话说录像带是什么垃圾？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

　　思索无果，想拿手机搜索一下，又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却发现有通未接电话。

　　来电没有备注，号码也不熟悉，我想可能是谁打错了。没怎么在意的打开百度搜索起来。

　　＃录像带属于什么垃圾＃
　　解答：有害垃圾且不能回收。

　　我点点头，看了眼分类扔进了正确的垃圾桶。
　　还挺好，出门扔个垃圾长了知识。

　　回去的路上和我来时稍微不同，但我并未在意，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用钥匙打开门后，下意识扫了眼邻居家门口，想看邻居把放映机收好没，却发现放映机还在原地放着。

　　我愣神，有点累想快回家休息的想法让我不要多想。
　　快速回了家，打开空调，瘫在沙发上休息时回想，才觉得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要说哪里不一样，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自打我看完录像带后，好像处处都有违和感。

　　住的地方是标准的一室一厅，我在客厅开了灯，电视也被我打开，虽然没怎么看，但作为背景音乐还蛮好，尤其在玩手机刷微博时候。

　　在我没注意电视期间，原本色彩鲜艳的电视屏幕色调变得昏沉，显示也是断断续续，但声音却还毫无影响。

　　画面与声音切割开来，像是拼凑起来的怪异物品。

　　我只觉得好像家中变暗许多，连电视声音也小了不少，但这毫不影响我继续刷微博看美女。

　　然后在我看美女看的正开心时，背景声音变成了歌声，唱歌的嗓音很熟悉，唱的那首歌也让我觉得熟悉，可是他在这里吗？

　　于是我放下手机抬眸看向电视，发现原本电视的画面消失了，变成雪花和时不时闪烁的画面，而歌声也是从电视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