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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撒酒疯和小少爷 ...

  •   邬达成走后没多久,酒足饭饱的白貂就晕晕乎乎地化了人形,半趴在石桌上弹着脆花生。
      少年像是不满烈酒上头给他带来的感觉,细长的手指一曲一直地推着裹着面衣被炸着黄灿灿的圆花生,咕噜咕噜的声响撞击着酒盏的侧壁,发出沉闷的回响。
      弯起的紫眸,嘟起的唇瓣,白中带粉的指腹……只是随意的一扫就足以让繁施心神不宁。
      “咕咚、咕咚。”
      繁施按下心底的燥热,仰头饮尽杯中酒,透明的酒液顺着脖颈滚落。
      这一幕虽然看似洒脱不羁,但青白指节捏紧的紧绷酒盏和皱起的长眉还是暴露了主人心绪的不平。
      “砰!”
      酒盏不胜其扰,在繁施不收力的无度捻捏下碎裂成沫,残存的酒盏在空中四溅起细小的颗粒。
      酒意未脱的少年被忽然的声响吓了一激灵,赶忙用宽大的袖袍捂住毛茸茸的脑袋,将自己藏在层层叠叠衣衫后,生怕别人发现他。
      只是少年修行还未到家,他现下的畏缩与晚间人身的模样又稍有不同。
      繁施坏心眼的侧身戳了戳少年的半露在外面的圆耳朵。敏感的半圆绒耳禁不住人的揉搓,半醉的赵理行着急地起身就要离开。
      繁施悄悄揪住少年的袖口,任由他挣扎着无法逃离。
      眼看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含水的眸子沉沉。顶着对方委屈欲哭的眼神,繁施内心狠狠谴责了自己一番才放过了赵理行的衣袖。
      眼看着紫瞳里就要有水晶滚落,知道自己做错事的繁施只能慌张地近前想稳住少年的情绪。
      “别生气,我就是看时间到了该送你回家了,找不见你,你主人会着急的。”
      “你要送我走?”赵理行不清醒地立起脑袋,眯着圆眼想要看清繁施的,“不成!我不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
      “不是,我也没说什么吧?”
      繁施见少年又趴回桌上,心底有些无奈。
      这是赖定她了?
      怎么好像她像一个无情的负心人一样。
      “你自己能回去吗?”繁施有些怀疑地盯着少年呆呆的圆耳,小声叮嘱道,“要是可以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一会儿悄悄自己回去,别惊动别人。”
      “你要走?”赵理行迷迷糊糊地抓住了繁施话里的重点,“我不行,你别走。”
      “求求你了,别走……”
      白色的细软发梢贴着繁施的脖颈蹭个不停,对于忽然扑向自己的少年,繁施只能张开双手拦着他的腰,以免他滑倒在地。
      “求求你了……行不行。”
      赵理行的小腿夹着繁施的腰,偏头向她耳边嘟囔道。随着少年的靠近,唇瓣微启间湿热的气流顺着繁施耳道漫过她的整颗心脏。
      “咚咚咚……”
      像是有人在自己身体里藏了火雷,不然怎么会有火线不停地她身上蔓延,正如山火肆虐,一发而不可收。
      繁施再度体会到了心若擂鼓的感觉,而窝在自己心口处的家伙还不知轻重地把脑袋搭在自己肩上,像是找到了适合的位置,对方甚至闭上了眼满意地咂了咂嘴。
      繁施任命地揽住自己怀里长手长脚的少年,“我这就送你回家,你别乱摸……”
      话音未落,赵理行就伸出温凉的手指扶上了繁施的领口,甚至大有顺着衣领向下延伸的意思。
      “你干怎么??”繁施只能抽出一只手攥住少年作乱不停的手,“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摸吗?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险些清白不保的繁施抑郁地握着赵理行的手腕,想起来自己确实和对方有些语言障碍。
      难道喝醉了话也听不懂了?
      刚才不是还说人言吗?怎么这转头就听不懂了!
      “你还是变回白貂的样子吧,你这样我不好……”
      “变不回去了。”少年懒洋洋扒在繁施身上,似是有些委屈,“我功力不够,化形全靠机缘。”
      “你怎么还有点骄傲?这难道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吗?功力不够就练够了再出来也行啊……真缠人……”
      虽然嘴上不解,但繁施还是将怀里的少年抱紧了些。
      “以后还是别乱跑了,你这样多半是要被骗是家都回不去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气得直哼哼的少年磨了磨尖牙,当即就打算给繁施一点“教训”。
      艳红的唇瓣微张,软滑的舌尖缠上了繁施耳骨上的伤口,初入尘世的少年保留妖兽时玩闹的样子,细细啃咬着繁施的耳骨。
      针扎的微痛感和故意点火的暧昧水渍声一齐在耳边炸响。
      即使泰山崩于前都能做到色不改的繁施差点把怀里的人扔出去。
      要不是见过少年的妖形,繁施都要怀疑他到底是什么物种了?这是能是白貂?活脱脱魅魔转世吧!
      繁施绷着后槽牙,尽力不让自己的窘态暴露。
      不知人事的少年见她脖颈线条流畅,没忍住又多咬了口。而被白貂啃了的繁施也不敢凶他,只能在心底将自己会的荤话滚了一遍又一遍。
      在繁施半默许的下,浅浅的尖牙在她颈间半嘬半咬间画出了一片的粉嫩草莓,在清晨的斜阳中吐露着娇艳。
      繁施也只能默默叹气,打定主意将人送走后再回来换一件领子高的内衫。
      再去赵府的时候,纵然是白天显眼容易引人注意,但抱着人的繁施已经能熟门熟路地避开所有注视,顺着墙边悄悄溜进府内。
      毕竟繁施一时半会儿也不愿再与攀在自己身上的少年多费口舌,纠缠要不要从她身上下来的问题了。
      笑饮人间三百坛,不与醉鬼多辩言。
      深谙其中世故的繁施认栽了。
      更何况,自己怀里的还是只醉貂,连化形都控制不住,什么都不懂,更妄论其他了。
      繁施也不好拿世俗的标准去衡量太多。
      终究是她自己种下的孽根。
      感觉着少年垂头气匀的姿态,繁施逐渐放稳了脚步,在贴近正屋时,单手掀开雕花小窗,一个转身便飞旋进了屋内。
      她踩着长绒波斯毯,越过珠帘,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纱帐内。
      半梦半醒的少年缠着繁施的脖子不肯松手,甚至还借力将她往床上带。
      “你别……”
      繁施一手撑在枕边不让自己躺下,一手拽着锦被将赵理行往里塞。
      少年被她的稍显粗鲁的动作弄乱了发梢,华贵的衣衫也微微开敞,雪白的肌肤在日光下向繁施袒露出美好颜色。
      繁施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只能红着脖子、拧着眉将被子又往高拉了拉。
      “你便这般不待见我?皱着眉算什么怎么回事?”少年迷醉着一双紫眸,细长的手指勾着繁施即将抽离的衣角,半吐着红艳的舌尖。
      “我就有这般烦人吗?”
      “不是你的问题,不必多心。”繁施不敢再去碰他,只能凝神侧目盯着随风摇晃不停的珠链。
      “那怎么……”
      赵理行还欲再问,随即从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却让繁施变了脸色。
      有人来了……糟糕……
      繁施扯着衣袖食指点在唇间,示意少年噤声。
      谁知道初尝酒意的赵理行大脑还在宕机状态,没领会出繁施的意思,只是歪着脑袋,前后动了动自己的半圆耳朵。
      懵懂澄澈的眼神看得繁施也是一愣,生生错过了唯一躲藏的机会。
      “你们在干什么?少爷!!”一身青衫的男子隔着纱曼看着床上纠缠的两人,差点没惊出原形。
      “少爷?”
      繁施看了眼窝在床上的少年,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上好的碧玉珠石、浅鹅黄的纱帐、随意摆放在梳洗台上的红绿宝石、还有自己手边这床绣满金元宝锦被……明晃晃地昭示着屋子的实际主人。
      繁施轻叹一口气,伸手抚过赵理行的眼眸,将人在塌间安置休息好。
      “今日多有冒犯,不知阁下可否允我出去详谈?”繁施起身望向珠链后一脸严肃表情的艳冶男子。
      “想不到盛名在外、意气如云的繁局也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若是让忻拾镖局的主顾们知道了…….”
      青衣男子薄唇微吐,眼底露出几分骇然的厉色。
      繁施听出了他的威胁,也挺直了腰脊正色道:“原是我的错,我也会尽力承担这一切的后果。”
      “承担后果?”青衣男子对上女郎坚毅的眼神,“你待如何?我赵家还不缺你这几两碎银,自是也不缺你这等打手,繁局一句承担所有后果未免是夸口过实了吧?”
      “赵庄主的原意想让我入赘赵府,怕也是有所图谋吧?”繁施不愿跟他再扯其他,所幸将话挑明,“若是不出我所料,赵庄主此举不为镖局、怕也是为着某样至宝吧?我先前有些不解,为何赵庄主一直不肯跟镖局合作,如今想来怕也是担心过不了身份核查这一关吧?”
      “毕竟妖兽入世,化形虽可掩,但户籍和人际却少有圆满。赵庄主当初恐怕也看上了我这一点,想用这意外的“救民之恩”换一个倒插门的女君,不仅可以利用我的身份入主镖局,还能借此拓宽人脉。我说得可对?”繁施勾起唇角,眸中也藏着几分冷意。
      “你看出来了?所以才这般对待少爷?”青衣男子脸色不虞,“若你心中有怨,直接上门讨伐就好,挨骂挨打我们各凭本事,你又何故做出这种毁人名节的乌糟之事?你这让我们少爷……”
      “他可有婚配?”
      繁施越过上一个话题,问了一个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
      “你这是何意?”
      繁施微微蜷了蜷手指,“就是感觉,赵庄主当时的提议也未尝不可,不过就是对象得换一下才好。”
      年轻的女郎难掩自己心底的情感,喜悦的情绪几乎就要喷薄而出。
      “繁局这是要……”青衣男子被她忽然转变的话题弄得有蒙。
      “还望阁下替我转告赵庄主一身,容我先同家里商量一番,若有定论,必会正式拜访。”繁施拱手行礼,嘴角却疯狂上扬,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不少。
      “无妨,繁局只记得自己今日这番话便好。”
      “这是自然。”繁施扭头望向小窗里少年的位置,“他叫什么名字?”
      “赵……”
      青衣男子卡住了,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繁施她口中的那个赵庄主就是他的少爷。
      “罢了,改日我亲自问他吧。”
      繁施摆了摆手,似是在作别。
      院里的男子见繁施离去才拢了拢自己的衣袍,长舒了一口气,目光似是担忧地扫过屋内,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整天吵着要玩闹的少年。
      要不是看见繁施刚才满脖子的血红牙印,他必是向繁施要讨一个说法的。
      但是想想自己少爷的脾气。
      陆谦估计繁施也是被折腾得不轻。
      “真是瞎胡闹,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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