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喘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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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耀眼如灼日，照耀着一片辉白。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灯，白色的墙，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地砖，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单……
一切仿佛都在一片纯白的笼罩下黯然失色，只剩下床上那个精美到不必雕琢的女孩子，带着深深的倦意，柔软的发丝散在了各处，下滑，直到光洁无暇的地板上。
还有那个沉寂的男孩子，毫无顾忌地蹲坐在地板上，叉开双腿，胸前靠着那张白色的椅子，有些疲惫。
突然想到了什么，直径坐起，看了看女孩似乎未曾动过的躯体，小心翼翼探出手，拭了拭女孩发丝间还未干却的汗珠，叹了口气。
手又猛烈震了一下，女孩修长而卷翘的睫毛反射出日光灯刺眼的光芒，男孩不禁遮了下眼睛，直到看到女孩还含着泪水的有些无力而茫然的眼眸，突然一阵揪心。愣了一下，猛然大骂起来。
“笨蛋！找死么！跑不下来你说嘛！我叫你跑你就跑呐！难道说我叫你跳楼你就跳楼么！”
女孩的表情有些呆滞，艰难得挪动了下身体，一点点举起沉重的右手，触碰着那个男孩有些发白的双唇。又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猛抱住了眼前那个模糊的男孩，任意将自己的头贴在男孩打湿了的胸膛。
男孩的表情有点愕然，伸手轻轻环住了女孩的腰。
“哥哥，哥哥，哥哥不会让我去死的对不对。”女孩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忽然变得水汪，泪水如同大雨般倾泻而出，浸湿了男孩的左肩。
“乖…语嫣…没事了…没事了…”男孩突然有些懊悔，眼里装满了异样与失望的。
一片纯白，捻转在泪水与拥抱之间。
女孩精致的睡意，倒瘫在男孩坚实的臂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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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初置，点点的炎热与聒噪阻遏不了的是点点光斑洒落的欢沁之意，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最喜欢在夏日微风中，穿上纯白色的长裙，幻想着自己是飘飞在盛夏光阴里的天使，掀起裙摆就可以大舞一番。
倦意抡不过夏日最舒心了的香草味奶昔，还有蝉儿的歌音。那个女孩子，着了白色礼裙的小女孩，盯着学校里不停晃动的钟摆，就想要盯烂了一般，然后倒计时，待着铃声一响起，便大呼道：“言茵！快，去找哥哥玩，去找哥哥玩。”
言茵大惊了一下，却又无奈地说“怎么总是这样，诶！语嫣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晃过了高年级学长学姐们带着羡慕之意的眼神，晃过了大门上高挂的“早暮小学”，拉着身后那不知所措而有些狼狈的女孩子，就只管冲了。
双手捏拳左右摇晃着在街上奔跑着，似乎忘了身上极具淑女气质的裙子，还在发着幽幽的光芒。
只管穿过了大街小巷，只管穿过了树荫丛林，穿过了芳美的鲜花和可人的草丛，向着家的方向。
小时候的语嫣觉得家是最温暖的地方，有温柔等待自己的爸爸妈妈，有阳光明媚的哥哥，有邻居的大爷，还有言茵一家，都很可爱。
于是语嫣毫不犹豫呼哧呼哧地跑回来了，一头撞在哥哥结实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喘气。“哥哥，我很快很快地就回到家了！”一幅惊喜的样子，闪动的大眼睛望着，似乎在等待着表扬一般。
只有哥哥撇了撇嘴“笨蛋！支气管炎还没好呢，跑什么跑。”
“可是…可是哥哥叫我要快点回来的嘛…用跑的也要的！”小女孩一脸无辜状，水汪汪的大眼睛猛盯着哥哥有些生气的脸。
“我叫你跑你就跑么，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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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阡陌纵横，语嫣不知道说什么好，幼时的年少与无知，毫无所余得展现在她的身上，滞留在她的连衣裙中。
“哥哥…哥哥真的希望我去死掉么？”
她轻轻挽了挽她洁白的裙子。一脸不知所措地。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马路，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宇，随着身前的哥哥的背影，显得有些寞落。
哥哥在前面走着，不时拉了拉身后的小女孩，眼里露出几丝担心的神情。那个男孩子，顶着一张无论是什么表情，放在哪里，都可以和太阳争辉的脸蛋，只是太耀眼。
语嫣很喜欢哥哥，觉得和太阳一样，很温暖，很充实，很安全的感觉。
然而……
路过了好多地方，直到语嫣的眼泪如阳光下的水晶不经意滴落在脸颊和地上，就这样，站在马路中间大哭了起来
“笨蛋……”已经站在马路那一侧的男孩无奈地回头，看到了那个在马路中泣不成声的女孩子，有点心疼。毕竟也是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太任性不好……
突然又猛然想到了什么，意识到了这条灰蒙蒙的没有尽头的是马路，听到了连绵不绝的车鸣响，看着语嫣全然不知的没有一点下次的可爱的脸，张皇失措，猛冲过来……
耳边是语嫣蓦然消失的无尽的风声……
语嫣在巨大的冲击力向后飞去，只听见眼前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然后是倒在血泊中的那个无比熟悉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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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不可以死的…哥哥干嘛要弹开我…哥哥说我死了也可以的……”
“笨蛋…哥哥怎么可能叫你去死……笨……笨蛋，哥哥才不会叫你去死的…”
“可是…可是哥哥会死掉的…哥哥流了好多血…”
“扑哧。”那个男孩举起手来，用中指抚了抚女孩沾满泪珠的眼睫，“所以哥哥很想呢，再看语嫣笑一次…”
“哇哇哇哇……”语嫣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挥霍了衣襟一片沾湿，冲淡了马路上的油漆味和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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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只看到了一辆救护车，然后几天后爸爸妈妈在一张通知单上签了字。
爸妈大哭，然后开始骂肇事者，骂自己。语嫣蹲在拥有着自己和哥哥气味的房间里，嘤嘤流泪。
那时候的记忆，只有言茵拿着纸巾心疼看着自己的身影，还有一直不愿意拿去洗的，挥散着哥哥身上比阳光灿烂的味道。
这是过往。
其实语嫣不知道，哥哥死前那一声叹气，为的是自己的没用，连生命的末期，妹妹脸上的笑容都看不到。
只是语嫣的自责，自己好无力，连哥哥死前最后一个愿望都给不了……
那个夏日的蝉鸣聒噪地，失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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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在了他的怀里。“湛哲轩。”
他没说什么看着她“想到了什么？”
她说突然想给他读诗了，他没有回避。
“我把谎言隐藏在夏日灼热的艳阳中
我把萧瑟的倦意藏匿在蝉鸣抖落的枯燥声中
我把无边的孤想放置在飘零的泉水上
我把遗留的影子打落了街流的空井中
我把我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我在想童年的事会怎么样
All of the seasons
我看到了夏季
抖落了光斑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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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仍然是体育节。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喘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