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楠花开（下部）》跳跃的火焰

23、第七章 3-7

　　东丘南原，北越西苍四国，最富庶的是东丘。其国土宽广，气候宜人，南北差异明显，所以动植物品种繁多产量丰富。而北越西苍则相对贫瘠。西苍国境内大部分是连绵不断的大草原，族人过着游牧的生活，北越是苦寒之地，所幸有着极其丰富的药产，成为了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
　　南原是一个和其它三国截然不同的国家。相对于其它三国，南原从面积上来说只是一个小国。它的国土只有东丘的三分之一。这个面积最小的国家却是四国里实力最为强横的国家。
　　南原气候潮湿闷热，境内大部分都是苍茫的森林和湿地。数条大河毫不吝啬的奔腾在这片国土上，滋润着土地和各种生物，让他们全都蓬勃生长。
　　这里有着最奇特和最危险的动植物。这里人人擅长巫术。南原人口不多，但是每一个子民，无论男女都是一个合格的战士。
　　航行了两天两夜，终于渐进南原都城羌离。到了江城之后他们便换乘了大船。和雪山的极冷截然相反，越靠近羌离，天气越热。完颜早恢复了南原的打扮，身着凉爽的纱裤。赤.裸的上身仅仅带着象征皇室地位的珠宝，此刻正斜躺在甲板上特意为他支起的凉棚之中，在毒焰的伺候下吃着南原特产的各种水果。黑狼懒懒的俯卧在他的脚边晒着太阳。
　　前厅的门帘一掀。白泉走了出来。完颜朔挥挥手，毒焰躬身行礼退了开去。完颜朔的目光越过白泉看向他的身后，楠生身着南原传统服饰走了出来。
　　轻薄若隐若现的纱衣围绕着她曼妙的胴体。南原服饰开放，袒露了双肩双臂，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她的身上同样佩戴着代表皇室正妃的珠宝，一头长发挽了个髻，松散的发丝却依然长至腰部。河风下乌黑的发丝和身上的纱衣都微微飘拂着。
　　这是楠生第一次正装出现在完颜朔的面前。
　　她的容貌虽然变化不大，气质却已截然不同。双眼比以往大了许多，一双眸子最为奇特，原本漆黑的双瞳外缘变作了妖异的血红色，往里却逐渐过渡成幽青色，稍作凝视便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整个人多了几分和完颜朔极为相似的妖异气息。削瘦了许多的脸庞，薄薄的双唇，在妆容的点缀下绽放出南原女子才有的浓烈艳丽来。
　　苍龙的身躯而今缩得更小，变作尺许长的金色小蛇，缠在楠生的右臂上，如同金色的手镯。
　　南原人本就性喜佩戴各种毒物在身上作为装饰，倒不显得楠生有多怪异。
　　“王妃。”
　　船上一众人都向着楠生跪拜了下去。她微微有些无措，向着完颜朔的方向看来。
　　完颜朔面带微笑，向着楠生伸出了手：“过来。”
　　楠生未动，转眼看向身旁的白泉。
　　“别怕，去吧。”
　　白泉低头看着楠生，语气温和的开了口：“方才在船舱里不是和你说过了。你我二人当日里因洪水从北越落难到南原，幸得南原王垂爱，纳你为妃。这几日随同王出来巡游，昨日你意外落水，因洪灾之后对水有恐惧之心，方才忘却了一些事情？”
　　楠生的视线再度看向完颜朔。
　　脑海里有一些极其模糊的记忆。自己和这个男人在水底激烈纠缠，不知为何，四周却有着铺天盖地威势惊人的火球。可是她想要进一步回想，那记忆就如同蒙上了一层轻纱一般，怎么都不清楚。
　　“去吧。”白泉的声音愈加温和：“大哥还会骗你不成？”
　　这句话打消了楠生最后的疑虑，慢慢向着完颜朔走了过去。他始终耐心的向她伸着手。待到她略显迟疑的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时，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用力将楠生拉的跌落在自己怀中，低头便吻了下去。
　　四周众人见状便都跪安了，宽阔的甲板上只留下他二人。
　　早在和楠生相识的最初，和白大夫初见之时，这个生性淡漠的女人露出的那几分震惊之意并没有逃过他的眼底。此后知晓楠生是至阴之身，他便详细查了所有和她相关的事情，意外发现当日里选择用来给白泉转魂的躯体，竟然就是李楠生的亲哥哥李炎。
　　楠生知晓南疆的巫术，怕是早就料到了那李炎魂魄已换。不过如今，倒可为他所用。
　　楠生初时有些紧张，渐渐的却放松了下来。
　　这个男人的怀抱如此熟悉。她的身体仿佛已经被他打上了烙印一般，在他的抚触下自动自发的有了回应。
　　脑海中闪过许多奇怪的破碎的片断，都是和他有关，不知为何却带着一种绝望之意。楠生不解，却觉心口烦闷，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小小的动作没有逃过完颜的眼睛。他放开了她，抵着她的额头开口：“本王可是弄疼你了？”
　　楠生摇了摇头，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专注的目光引得完颜朔眸子一深，绵密的吻眷恋的落到了她的脸颊和双唇上，大手在她的肌肤上缓缓游移。
　　南原的服饰衣衫本就单薄，二人又拥抱在一起。楠生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体的变化，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颇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虽说大哥告诉自己已经成为这个男人的妃子多年，毕竟现在她对他已没有什么印象，没有推开他已是她最大的容忍限度。
　　楠生的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些许的挣扎和为难，尽都落在完颜朔的眼底。
　　前方突然传来了厚重悠远的号角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原来船近羌离码头，因为王返城，国师带着众臣迎接来了。
　　完颜朔抱着楠生起了身，她挣扎他却抱的更紧，不让她下地。楠生抬头看着他，正迎向他含笑的双眸：“害羞么？”
　　楠生点点头。完颜朔的笑容变深，抱着楠生来到船边。羌离城已远远可见。整座城市分为里外三层，最中心的城中城便是南原王宫。整个羌离大城建筑在一座大山之上，皇宫在山顶。远远望去金顶飞檐，气势恢宏无比。
　　“你看。”完颜朔眯起了眼睛看着远方：“这是本王的国土，本王的都城和皇宫。本王的臣民。”他低下头来看着楠生：“我知你忘了一切。从今往后你只要记得一点。你是本王的正妃，在你为本王产下子嗣前，同时也是南原如今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本王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和你分享。无论权势还是财富，你都是这个国家唯一有资格和本王共同享有的女人。”
　　楠生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样错愕的表情让他不由得十分开心，大声地笑了起来。浑厚的笑声直传到前方的码头，引得众臣面面相觑。不过王的心情如此之好，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
　　船停岸。完颜朔抱着楠生一个起落落到码头。众臣跪拜。完颜朔微笑着看着国师：“本王离开的这段日子，辛苦国师操劳政务了。”
　　“臣为王分忧，是臣的福分。”国师不敢抬头看完颜。
　　完颜哈哈一笑。抱着楠生大踏步地走向前方巨象之上的皇辇，黑狼毫不客气的紧跟其后。余下众人等到完颜和楠生消失在了皇辇中方才起身，浩大的队伍转向向着皇宫前进。
　　楠生透过纱幕看着外面的景色，若有所思。完颜朔靠过去，心底不满她对他的忽视，不由得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强迫她注视着自己：“在想什么？”
　　“楠生一届民女，和大哥落难到此，是怎么认识的你？又如何能够坐上这正妃之位？”楠生道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正妃若有王位继承权，在南原岂是寻常人能够居之？楠生何德何能，竟以民女的身份坐上后位？”
　　完颜朔微微一笑：“娘子，你岂是寻常人？”
　　这样的称呼莫名的熟悉。脑海里有一根弦微微的波动了一下。楠生想要抓住些什么。那画面却一闪而逝，无从追寻。
　　“本王初见你，是在东丘临城。我南原大军压入东丘境内，取临城之道迫近东丘百年天堑居庸关。那时你和李炎流落到临城，以行医为生。”
　　“你和李炎在东丘之时，因你体制特殊，机缘巧合修习了素术，而李炎医术不凡，大战爆发时，你二人被东丘征入军中做医官。后临城被破，你二人被俘。恰逢本王在那场大战中受了重伤，南原医官束手无策，却被你们兄妹救了回来。”
　　完颜朔平淡的说着早已杜撰好的谎言。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让楠生无从分辨。
　　“你二人并非东丘臣民，加上医治本王有功，便被特赦，留下来做了医官。”完颜朔低头看着楠生：“其后居庸关大战，你助本王以兽灵阵破了居庸城，又亲自率狼骑破了东丘百年天堑，更助本王收服叛王完颜戈手中的尸兵，立下赫赫战功。我南原女子无人能与你争锋。”
　　“可惜。”完颜朔轻叹一声：“你修习的是东丘韩家的素术，因你相助于本王，惹怒了韩家。在江城之时韩家用你的师傅做饵，囚禁于水牢之中，引你去救。毁去了你一身修为，所幸保全了你的性命。”
　　巨象穿过熙攘的大街，过了中城门便停下了脚步。前方早有人力的软榻候着。完颜朔挥退了软榻，牵着楠生的手，缓步拾级而上，向着山上的行宫走去。
　　阳光猛烈，金灿灿的从天空洒下来。两旁都是高大的阔叶树木，一路行来，所有的人都面对这个南原的拥有者谦卑的匍匐了下去。
　　走到半山腰，前方迎来一大群人。当先三个美丽的女子，向着二人行礼：“王，楠妃。”
　　“嗯。”完颜朔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楠生：“本王要和国师商议事情，你随本王来吧。”
　　说罢牵着楠生的手，径直从三人面前绕了过去，任由她们跪在地上未起身。
　　楠生心知这必然是他的侧妃了。只是自己不记得，也不好多问。完颜朔却没有谈论她们的意思，把话题转了开去：“楠生，本王要对东丘用兵了。”
　　楠生抬头。完颜朔微微一笑：“东丘王室如今大势已去，那谨王李易得到了韩家的全力支持，改朝换代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现在却也是我们最好的时机。”
　　“东丘皇室如今对李易恨之入骨。本月围逼帝都之后，皇室被迫南下逃亡。而今的东丘帝君已是名存实亡。本王若是扶持一把，就算明知有诈，他也会选择借助本王的力量和李易抗衡。这是其一。”
　　“李易吸取了副门主韩卿的生魂，让自己修为大进。虽然是选择了一个极好的时机让门主韩重发作不得，却也暴露了自己要收服韩家的野心。韩家要的可不是养虎为患，而是需要一个听话的傀儡帝君，此其二。”
　　完颜朔停下了脚步，转身向身后看去。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山顶，将整个羌离城尽收眼底。无边无际的森林生机勃勃的铺展开去，色彩缤纷的房子，白色的街道，大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光奔涌着，风一吹，阔叶翻滚，林涛阵阵。
　　“南原虽然富饶，却只有东丘的三分之一。缺少耕地。粮食少，不利于大力发展人口。兵力便弱。幸而我南原人人修习巫术，个个儿郎都骁勇善战，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不过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若有一日，东丘统一，大力发展兵力，推行素术。我南原便岌岌可危。”完颜朔笑了笑：“那李易想要收服韩家，存的许就是这个心思。韩家眼光狭隘，紧守门户之见，素术并不轻易外传，自觉清高。本王不能将自己国家的前程放在希望对方软弱的幻想上。所以本王要做的，便是在这头睡狮清醒之前，将其猎杀！”
　　“本王和国师出兵，南原便要交到你的手上了。”完颜朔拥住楠生：“三位侧妃会相助于你。不过你要记着，你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莫要被她们左右。”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更新速度有点跟不上来。27号还要出差，30号回来。大家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