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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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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办?是打还是逃?”
红发青年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干涩的问。
中年人闭上双眼,心里在飞快的衡量。可恨的是民宿的门上没有猫眼,想隔着门板窥探一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都不行。尽管如此,一种莫名的恐惧却不知不觉沿着后背一路爬上他的脖子,让他觉得全身冰凉,那是人类在面临巨大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中年人差点就想转身破窗逃走,但最后的理性阻止了他尝试这种作死的行为。身为资深玩家,中年人经历过许多堪称噩梦的场景,经验非常丰富。直觉告诉他,眼下不能做出任何触怒门外之人的行为,否则,他的下场恐怕会比死亡还悲惨一万倍。
他回头对着两个临时队友,用口型无声的道:一切听我指挥。
红发青年和沉默女子也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沉重压力,心里早就慌得不行,见状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中年人缓和了一下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一些,深呼吸几下后,他打开了门。
看清门外场景的瞬间,他的瞳孔无法控制的收缩了一下——虽然他早已预料到外面的大概率已经不是“人”了,可看到的一切还是超出了正常的认知。
部长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名牌服饰,带着亲切开朗的笑容,就像是任何一个随处可见的年轻人那样站在门口,但在他的身体右侧,二号许临风却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宛如一对连体婴。
不需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两人身体紧贴的地方,被无数黑色的麻绳死死缝合在了一起,针眼粗大,翻出鲜红的皮肉,血蜿蜿蜒蜒顺着皮肤不断滴在地上,浸湿了一大片地毯,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腐朽恶臭。
“太好了,你们没事,我还担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情况了。”
部长微笑着看向门内的三人,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由于许临风的一半脸也和他缝合在一起,说话时肌肉拉扯,血一股一股的喷出来,流进他的嘴里,让一口雪白的牙齿变成了诡异的红色,猛一看简直像他吃过人般满口鲜血淋漓。
中年人尚且还能勉强维持着镇定,但红发青年见到这怪异的一幕,吓得无法控制的连连后退,差一点撞翻了茶几。
部长的眼珠一转,连接在他头上的许临风也勉力拉动被缝合的面部肌肉,两人一起“转头”看向红发青年,两人异口同声的问:“怎么了,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你的脸色很难看。”
红发青年全身僵直,两只手像是忽然拥有了自主意识,剧烈的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角鼻尖冒出,可他却不敢抬手擦一下。被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死死盯着,他紧张到了极点,大脑一片空白。以前自我幻想时的大杀八方临危不惧全都化为了泡影。
以前看恐怖电影的时候他经常吐槽里面的主角没脑子,遇到危险只知道站在原地尖叫,为什么不拿起武器反抗。现在他明白了,原来人类身处真正恐惧的时候,根本没有余力做出任何反应,没有直接晕倒已经算运气不错。
他不敢抬头,更不敢和那“东西”的视线对上,死死的垂着脑袋,只盯着自己的脚尖。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感觉到那“东西”投注在身上的视线,带着巨大的恶意,像是要一寸寸剥开他的皮肉,钻到骨头里。
那视线如有实质,光是被看着就觉得皮肤隐隐发痒,红发青年极力忍耐着,最终还是无法忍受那难熬的触感,伸手在脖子上抓了抓。
可抓了一下后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觉得更痒,青年不禁加大了手指间的力度,死命的在皮肤上抓挠。抓了几下后,那种密集的痒从脖子扩散到了手指,又沿着手腕一路爬行到上臂,很快青年就觉得全身都奇痒无比,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虫子在叮咬。
他甚至都短暂的忘记了恐惧,伸手在身体上到处乱抓乱挠,很快就把皮肤抓出了一条一条的血痕。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皮肤忽然就变得十分的脆弱,稍微一用力就把外层抓破,露出了下面的组织。指甲抓挠上去后很快就渗出了血水。
可青年已经不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可怕,他只是机械的在身上抓挠着,而且渐渐的,最开始的痒变成了一种奇妙的快感,让他觉得其实将皮肉撕扯开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暴露出来,把自己内部的一切都暴露出来,毕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而在他的两个队友视角里,只见红发青年先是垂着头瑟瑟发抖,随后便开始不自然的扭动身体,举起手往脖子上用力抓挠,很快发展到两只手在全身各处乱抓,每一下都见血。他像是完全没有痛感,深仇大恨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皮肉,几下就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沉默女子见状赶忙上去阻止,想要握住他的两只手免得他继续伤害自己,口中低声道:“你干什么,疯了吗!”
不等她伸手触碰到红发青年,中年人便啪的一声飞快打开了她的手,急促的道:“别碰他!”
沉默女子不明所以,但她一直很听这位经验丰富前辈的话,闻言立即停了下来,警惕的注视着已经开始浑身抽搐的青年。
红发青年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他抬起满是抓痕的脸,表情似哭非笑,嘴角抽搐,两只手还在死命撕扯着所有能够到的皮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人类可以单凭手指就把自己抓扯到露出骨头的地步。
他发出扭曲的笑声,像是恐惧,又像是满足:“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眼睛,好多眼睛!它们都在这里,它们在看我,都在看我!”
中年人和沉默女子齐齐后退,不敢靠近。在他们惊恐的注视下,青年似乎已经不满足身体表层的破坏,做出了更惊人的举动。他颤抖着将一只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嘴角崩裂也毫不在意,口水鲜血从口中不断溢出,却无法阻止他将拳头强行塞进喉咙的行为。
窒息使得他面孔发青,但他并未停止,而是又将另一只手强行往撕裂的嘴里塞,仿佛想要借此将自己从内往外整个的翻出来。那场面无比血腥且令人作呕,沉默女子已经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眼见红发青年就要这样活生生将自己撕裂,中年人僵硬着面孔,一甩手,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红发青年的身体僵直了,一道细细的血线出现在已经被撑得巨大的脖子上,随后他的头颅便无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而他体无完肤的身体足足过了半分钟才跟着摔倒在地,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流出多少血。
沉默女子低低的叫了一声,中年人嘶哑的道:“没救了,不如给个痛快。”
门口的“部长”全程都没有任何阻止的行为,饶有兴趣的和密密缝合在身上的许临风看着这一幕。中年人敏锐的发现,红发青年死后,两者之间的结合似乎更加紧密了一些,许临风的一小半身体已经彻底的融入了部长的体内,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异变的怪物。
他彬彬有礼的等待了一会儿后,客气的催促:“两位,请下楼吧,大家都在等着你们呢。”
事态发展至此,不必说中年男人,沉默女子这种新手也能看出死亡近在眉睫。以前她内心倒不是真的那么担心死亡的问题,因为这个“游戏”里,她这样的玩家采用的虚拟的身份,就像是玩网游一样。死亡最多导致人物账号被删除,本人还好好的。
虽然听说过有玩家即便脱离游戏也离奇的死亡,还有出现无法解释的肢体残缺,或者精神崩坏变成只知道流口水傻子的传闻,但那基本等于都市传说,那么多进入游戏的玩家,不都是好好的吗。
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开始怀疑起了这种结论,她开始恐惧,现实世界的红发青年真的还好吗,真的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吗?该不会已经变成疯子了吧。
可是她也好,中年人也罢,都不敢和门口那个怪物对抗。那个“东西”即便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做出任何攻击行为,但凡具有正常智力的人都会看出它多么的危险。
中年人给了她一个见机行事的眼神,率先走出了房门,沉默女子一咬牙,克制着逃跑的冲动,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鉴于前车之兆,他们都不敢靠近那个变异的怪物,更不敢和它有任何眼神和肢体接触,保持着随时战斗的姿态,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往前走。
走出来后便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早已发生了异变,原本干净整洁的墙壁和天花板不知何时变得斑驳破败,到处都是裂痕和厚厚的灰尘,墙角还能看见大团大团蜘蛛网。而窗外也变得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就像是忽然被黑暗彻底吞噬淹没。
沉默女子越走越觉得脚下的触感变得很奇怪,不像是走在地毯上,反倒像是踩着什么滑腻腻的粘稠柔软物体,伴随着脚步还不断发出令人恶心的噗叽声。冰冷的流状物不断渗进她的鞋袜,触感介于泥浆和内脏之间。但当她低头往下看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好好的地毯,只是颜色变得无比鲜红刺眼,哪怕闭上眼后,浓烈的红色还会执着的残留在视野之中。
中年人自然也发现了异常,但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虽然多少造成了一些影响,还不至于让他多么的惊恐。见女子神情不对,他不得已出声提醒:“不管你看到或者感觉到什么,都是幻觉,不要当真,否则就会和红发一样。”
沉默女子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精神一振,稍微摆脱了周围环境的影响。她根据平时的训练尽量放空大脑,不去思考那些可怕的事情,专注于行动。
两人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下了楼,部长不慌不忙的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到了一楼的大厅。不出所料,大厅也变得陈旧破败,地板上随处可见年久失修的痕迹和破洞,沙发上也积满灰尘。但是,剩余的游戏玩家们全都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见中年人和沉默女子沿着楼梯下来,所有人都扭过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两人,眼睛在阴暗的灯光里闪闪发光。
就像是一群毫无自我意志的傀儡。
陆临自然就坐在他们中间,不过她毫无异状,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还拿着瓶快乐水,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满脸都是狼外婆般的不怀好意。
“请坐下,继续我们的游戏。”
部长迈着奇怪的步子,拖着身上的许临风,扭扭曲曲的走到陆临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伸手指了指空出来的沙发,示意中年人和沉默女子入座。
沉默女子没动,在等待中年人的指示。中年人死死的盯着陆临,像是要用视线给她做个X光扫描,看清她究竟是人是鬼。无奈不管他怎么看,甚至悄悄使用了自身携带的技能,最终什么都没看出来。
“愣着干嘛,快坐下啊,大家很急等着游戏继续呢。”
陆临打了个响指,幸灾乐祸的道。
中年人咬了咬牙,示意女子去坐下,自己却站着一动不动。女子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又躲躲闪闪的看了一眼陆临和她身边的部长,最后还是不得不慢吞吞的坐下。
谁叫她怀里揣着一张游戏身份卡牌。
虽然不清楚坐下进入游戏会怎样,但女子很清楚,不遵守眼前这可怕怪物的话,立刻就会很惨。
“哎,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光叫别人坐下,自己却不坐,你不也是游戏玩家嘛。”
陆临对中年人认真的说。
中年人干笑一声,正想说自己没有身份卡牌,忽然脸色一变,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他携带了些什么道具武器自己自然十分清楚,而且很确定就在刚才身上并没有多出什么,可转瞬之间一张卡牌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裤兜里。
不用看也知道,那必定是一张游戏身份卡。
“快坐下,我可喜欢玩狼人杀了,争取赶紧把游戏结束。”
陆临再次出声,部长一直带着亲切的笑容一动不动,身体和许临风紧紧贴在一起,姿态扭曲的挤在沙发里。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开始融化的迹象,脸上的五官都有些变形了。
中年人摸出那张卡牌看了一眼,忽然冷笑一声,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拖过沙发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什么人?”
他直接了当的问陆临。
陆临还企图装傻:“你问我?我当然是大学社员的部员呀。”
中年人讥讽的道:“事到如今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吧,我不知道你是哪方势力的玩家,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瞒过我潜入到这个副本里面。不过你居然可以控制这些NPC,应该也是大佬级别的玩家,和我们这些新人搞这些装神弄鬼的噱头,有意思吗。”
陆临露出了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所以呢,你是打算和我谈判?”
中年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打算做什么,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玩这个游戏只是为了挣口饭吃,对那些算计权衡一点兴趣都没有。放我走,我什么都不会多说。”
陆临用手指敲了敲下巴:“嗯……虽然你这么说,但我也不会真的马上信啊。”
话音刚落,中年人毫无预兆的反手一挥,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沉默女子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喉咙,两只眼睛瞪得很大。随即她口中涌出血沫,沉重的瘫软下去,变成了一具尸体。
中年人的手指间夹着一张陆临看着很眼熟的卡片,又从怀中很不科学的掏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在陆临面前晃了晃。
“这个不需要我多说了吧,虽然没有办法在副本里真正的杀死一个人,最多只能撕掉她的身份卡,不过我可以把她的身份卡封印起来。这样即便她离开游戏,在现实里也只会变成一个失去所有感知的空壳。”
说着他熟练的将那张卡往铁盒上一拍,卡片化作点点光斑,被铁盒吸收了进去。中年人将铁盒抛给了陆临。
“这样我的把柄就在你手里了,你可以随时凭借这个去协会举报我,这可是被绝对禁止的重罪,我会被立刻处决。不比你在游戏里徒劳的撕掉我一张身份卡强?”
陆临没有接那个铁盒,而是看着铁盒落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她笑盈盈的道:“那我为什么不如法炮制一番,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呢。”
中年人沉下了脸:“那我只好殊死抵抗了,和这些小新人不一样,一旦被强行撕卡,记录仪会留下死亡信息。你不妨猜猜,会不会因此暴露身份还惹上甩不掉的麻烦。”
陆临沉默片刻,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年人看,而在场的其他人,包括那个不断往下流淌血肉的融合怪物也扭头看着中年人。中年人面上不显,内心却极其紧张,同时也充满了疑惑。
他知道确实有那么一些怪物级别的玩家,疯狂的攻略各种副本,付出惨烈代价的同时也变得无比强大,某种意义上已经不能称之为凡人。这种级别的大佬,在低难度的副本里确实可以凭借技能或者特定道具做到彻底改变副本剧情设定,甚至控制NPC,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动。
但这样的玩家数量不多,而且都被密切监管,当做各大势力的秘密武器,少有单独放出来活动的。那么面前这个女人究极是谁?
“好吧。”
陆临打断了他的思绪,伸出一只手。
“把你的身份卡交出来,我允许你自杀出局。”
中年人挤出一个笑容:“自杀出局当然可以,但为什么要交出身份卡,你拿着也没用吧。”
陆临晃了晃手掌:“你管那么多,交出来。”
形势比人强,中年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和理性,甚至不惜杀掉临时队友,咬牙权衡了一阵后,终于还是慢吞吞的伸出了手。不过他却不是单纯的从衣兜里掏出身份卡,而是口中默念了几句什么,一张紫色的卡片便慢慢的浮现,从无到有,悬浮在他的掌心。
陆临露出了笑容,伸手抓去,中年人见到她此刻的表情,忽然心中警铃大响,直觉自己似乎是上当了,反手就想把身份卡给拿回去。可陆临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一道黑影敏捷的窜出,飞快的卷走了那张卡片。
拿到卡片后,陆临看也不看,甩手就丢给了一边变异得更加不成人形的部长。部长面露欣喜,下巴猛的裂开,化为一张巨大无比的深渊大口,里面一圈一圈密密麻麻的牙齿宛如齿轮,一口就将那张身份卡给吞了下去。
“不!”
中年人惊恐的大叫,一把雪亮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劈头就朝着部长砍去。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身份卡在那张满是尖牙的大口里化为碎片。中年人的身体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即将碎裂的瓷器。
他用充满怨毒和不解的眼神看了陆临一眼,便碎了一地,几乎是接触地面的瞬间,彻底化为了乌有,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部长——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许临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终于彻底的吸收到了他的灵魂,比之前那些虚假的生命强多了。”
陆临打了个哈欠:“你高兴就好,接下来还是赶紧把狼人杀游戏结束,完成你所说的仪式吧。”
许临风认真的道:“其实没必要非要继续狼人杀游戏,我的最终目的是要吸收足够充满恐惧和怨恨的灵魂,用其他手法也可以。”
陆临立刻反驳:“不行,做人要有始有终。我还要带领狼队友赢取最后胜利呢。”
说着她站起身,挨着在每个坐着的人后脑勺拍了一掌,趁机抹去了他们脑海中相关的记忆,做了一些修改,好让他们继续游戏。
不过四号白衬衣却是例外,由于他也是异界来的“玩家”,陆临没办法控制他的意识,所以简单粗暴的控制着黑影化为细丝,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控制着他的身体僵硬的坐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见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白衬衣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向陆临的眼神宛如看着魔鬼。不等陆临触碰到他,他的口中就忽然涌现出大量黑血,身体抽搐几下后就瘫软不动了。
陆临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叹了口气:“嗨呀,居然服毒自尽了,他是什么传说中的死士吗,居然还玩牙齿藏药这一套。我又不是什么魔鬼,只想和他好好谈谈而已啊。”
她扭头看向许临风:“抱歉,跑了一个,要不你就把这个吞了当做补偿吧。”
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那个铁盒。
许临风看上去还有点遗憾:“不行,除非是自愿交出身份卡的玩家,我不能强行吞噬。而且今天吞了一个已经不错了,要是一口气死太多人,会给我惹来麻烦。实际上这一轮游戏结束后,我也要转移阵地了。那些异界玩家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派人进来调查的。”
陆临故意道:“没看出来,你不是关底BOSS吗,居然还害怕这些异界来客,太没尊严了。”
许临风不以为然:“我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生命而已,无所谓尊严不尊严。”
陆临耸耸肩:“行吧。”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嗯……我猜,你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违反规则的游戏参与者,我帮你制裁一下,难道不好吗。反正你的最终目的就是让所有人自相残杀死在这里,什么狼人杀就是个幌子而已嘛。”
面对陆临的观点,部长沉默了一阵,忽然走到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许临风身边,两人伸出手臂紧紧拥抱在一起,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周围的大学生们惊惶失措,尖叫连连,原本自觉胜券在握的白衬衣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把手伸进口袋,企图再次发动技能。
可陆临哪里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一个手刀干净利落的打晕了他。
“麻烦控下场?”
她客客气气的看向抱在一起的部长和许临风。
吓成一团乱叫乱跑的大学生们忽然就停下不动了,两眼发直,眼神空洞,一个个乖巧温顺的贴着墙壁站好。
许临风像是拥抱着最心爱情人那样紧紧拥抱着部长,两人接触的身体部分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缝合的痕迹,密集的黑线将他们两人连接在了一起。他们悬浮在半空,漂移到了陆临的面前,又是同时开口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陆临叹气:“拜托,这也太明显了。在每个人都快被吓成神经病的时候,只有你们两人真善美,还在极力帮助他人……这不是真傻子就是幕后大BOSS好吧。再说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一个都不理,无时无刻都和一个男的贴在一起……我琢磨着你也不像是个基佬啊。”
部长终于闭上了嘴,四肢软绵绵的下垂,宛如一个木偶。紧紧贴着他的许临风发出了嘶哑的怪笑:“你以为我想吗,这具躯壳是囚禁我的监牢,迫使我不得不留在这个荒谬的地方,不断进行无聊的杀戮游戏。”
陆临很有经验的猜测道:“唔,我猜,你是不是要收集足够的能量来开启什么神秘的仪式?”
“不,收集这些满是怨恨的灵魂,只是为了维持这个虚假的空间不至于破碎,这也是对于我的刑罚。”
许临风面露怨毒。
“真是狠毒啊,明知吞噬是我的天性,却让我只能被迫吃掉这些虚假的生命。这样行刑者还不满足,专门投入异界的灵魂,却又让我只能看不能吃,以此来折磨我为乐。它们为了吞噬生命才创造出了我的存在,却又将我的天性视为罪孽。殊不知犯下罪行的的真正凶手根本不是凶器本身,而是握住凶器的那只手……”
“打住,打住,不要和我探讨这种问题,我不感兴趣。”
陆临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你想不想久违的大吃一顿,顺便越狱?”
于是陆临和许临风达成了短暂的合作关系。尤其是得知只要能成功吞掉一个异界来客的灵魂,许临风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陆临就干劲十足的去给背包客三人组下套了。
许临风告诉她,这里有一套独立运行的规则,即便是他也不能违反。实际上游戏参与者的身份在抽取卡牌的瞬间就决定后,后面无法更改。陆临单纯就是从背包客三人组的反应中推断出他们并不知道这一点,才演戏骗他们上当,最终骗出了中年人的身份卡。
许临风只能吞噬玩家自愿交出的身份卡。
说到这件事他就怨念满满:“这些玩家虽然不太聪明,却非常谨慎,我试了很多次,他们都不会主动交出身份卡,逼急了就会像刚才那个人一样自杀,留下一具虚假的尸体,吃下去跟吃泥巴差不多。”
陆临抱着手臂闲闲的道:“还好,多亏他们想钻空子,自己先违反了游戏规则进入这里,我才有机会让他们误以为我也是玩家。只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好啦,赶紧把这场无聊的狼人杀结束掉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陆临解除了对其他人的意识控制,让他们迷迷糊糊的继续将游戏进行了下去。当然了,许临风不能用这种手段对待玩家,否则也是违反规则,自己会遭到严厉的惩罚。然而他不可以,陆临可以。规则本身就巴不得让玩家用尽各种卑劣的手段互相杀戮,成为最后存活的赢家。
有部长和许临风两个内奸配合,再加上陆临早就摸透了在场玩家的身份,在进行了两轮游戏环节后,她就和挑染哥演戏悍跳预言家,成功弄死了所有神牌,达成了狼的胜利。
游戏结束,最后存活的除了陆临和挑染哥,只剩下了十三号热裤妹。她早就吓得不行,发现可以离开民宿后,头也不回的逃出了大门。
挑染哥虽然在认知上觉得自己和陆临是配合无间的好队友,可不知为何,看见陆临就觉得心里发憷,敷衍几句后也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陆临站在民宿大门处,目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许临风站在她的身后,语带讥讽:“这根本毫无意义,只不过都是些幻梦中的虚影,不是真正的生命,即便是短暂的拯救了他们又如何,最终还是泡影。”
陆临看了他一眼:“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许临风平静的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们身处的世界就是一个幻梦,目前所在的空间不过是巨大幻梦中的一个小梦。即便我可以离开这个梦境,还是无法逃离笼罩了整个世界的梦。”
陆临若有所思,她很想就这个问题再多问几句,可她知道,许临风不会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