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峰回路转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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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的瞳孔瞬间收缩。随之略微皱眉。
蒙恬蒙将军纵然深思熟虑，也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幕，顿时身形不稳，战马通人性，这一心乱，战马也弱了气势，向后退去，不料踏在一圆石上，马蹄一滑，带动主人，脚步踉跄。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个差池便有可能左右战局。这一失神，袁军立刻擂响战鼓，咚咚鼓声齐鸣，震耳欲聋，蒙恬如遭雷击，暗叫不好。
擂响战鼓，便是宣布进攻，竟然这一瞬之间，就被袁军抢了先机！
看向易小川，不知他低头在想什么。蒙恬喟叹，却不知易小川在暗中察言观色，蒙恬是大将，不可慌乱，不下一分钟脸上的表情便淡然。易小川猛然心脏刺痛，头低的更深。
此时云霆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邪气冷峻的笑容便映在脸上，右臂一挥，弓箭手齐齐上阵，架好□□横在道路中央，刚才士兵让出的一条小道转瞬即失，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万分，易小川的话一说完，作用也大显，云霆立即狠拽那人的臂膀，将他拖回后方，这才安全。
云霆再看易小川的眸子时，原本清亮透彻的黑瞳已然如一潭死水，却隐隐透出一股超然之气，仿佛下定极大的决心……
云霆不能顾虑太多，前方开始交战，兵器的金属碰击声不绝于耳。袁军大将和蒙恬短短数分钟已经交手十几招，双方僵持不下，论勇武，谁都不差，只怕中间有什么闪失。
对于云霆来说，那闪失就是一直聪颖过人却欠缺考虑的景天。
心中隐隐有着不安。
易小川一直不发一言，目光也并不在蒙恬处。云霆本来就性子清冷，这下不知说什么好，心中更乱。
定神观察前方，重楼这几日一直征战，在体力上不及，竟然慢慢处于下风。
“糟了！”云霆突然大喊。
战场中不知哪里跳出一个紫色的身影，身手极其利落，几下闪过厮杀在一起的将士，直冲主将交锋处。
重楼抵着砍过来的长刀，厉声道：“你莫要出手！”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景天在战场上时，与平时嬉笑模样截然不同，眼神如刀刃，出手便是杀招，毫不留情。
重楼宁愿见他眼泪，也不愿看他这般伤人伤己。
“痴人！”重楼斥道。远处对上云霆的眼神示意，立即空出手来推开景天手上的短刀。景天不信，登时睁大了眼睛，这样一个除去秦国大将的机会，竟然不用！
除非——景天反应极快，马上猜测到最不可能的那一项，面如死灰。“你——你们，不，不可能！太子对袁国百姓恩重如山……！重楼！！”
重楼目光灼灼，深处透着不忍。
“原来……你们骗我，骗了百姓！哈哈……”说到激愤处，景天星月般的眸子里积满了水汽，面上笑得越发苍白。
景天紧咬着下唇，一柄短刀强硬从重楼手中抽离，直射向蒙恬。
蒙恬一声闷哼，胸口中刀，血染前襟，握着的长刀一滞，重楼找准时机将蒙恬打退到士兵交混战之处，回头望去，哪里还有景天。云霆面色凝重，对着重楼点点头，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山路中。
一方已无大将，一方大将又负伤。
云霆下令休战，蒙恬正被蒙家军团团围住疗伤，也是挥手下令，停止攻击。
“今日之战，是云某手下不守规矩，云霆先为蒙将军道歉。”
蒙家军各个将士听到敌军军师云淡风轻的话语，顿时目露凶光，只碍于军令不能动手。
“云霆还有一事要道歉，刚刚偷袭将军的人，手持的刀，恐怕有毒。”
一语惊四座。
云霆依旧面色温和，蒙家军众人却各个大惊失色，蒙恬渐渐泛黑的唇色似乎应证了这一点。一时暗潮汹涌，双方重又摸起身边的武器。
云霆不理会此刻的气氛有多沉重，俯身靠在易小川耳边轻叹道：“怎样，还是我赢了。”
易小川唇齿开合，嗫嚅这着什么，然后开口道：“赌得不值。”易小川目光恢复几分生气，望向远远的秦军，在众人包围中的那人胸口上还插着短刀，身边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易小川眸色暗了暗，抬头正对上云霆期待的眼神。
“解药给我。”
“有条件。”
“好。”
易小川答得干脆，青衣经水打湿帖服在身上，衬得他比平时还要纤细。苍白的面容沾着点点水迹，全身都在发寒，微微颤抖着。
云霆暗笑自己被易小川看穿。告诉敌军将领中毒当然不是为了所谓战场规矩，而是用这个胁迫别人。
虽然目的达成，云霆心中却很是不快。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看到蒙恬即使被易小川拒绝，负伤，都未见怒色，眼神里只有信任。易小川又何尝不是。
这样一想，云霆的不快便更加深重。
短兵相接后的战场总是血腥味极重。
再加上绵绵细雨，恶心的气味飘散得四处都是。疲累的士兵将死尸拖回，土地上便拖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远远望过去，好似一条血路，张牙舞爪地生吞活人。
易小川在被发配边疆修长城时，动手杀了人，如今见到这样的场景，仍是唏嘘不已，想到秦朝还没有佛教，只好闭上眼睛默哀。
云霆只当他出神，摸样较之前生动几分，便拉过易小川的手随大军归去。
极有默契的是，秦军也在后撤，双方并无恋战的意思。纵使易小川心中被大堆事情填满，也注意到这不寻常的表现。
秦朝、袁国、久攻不下……
易小川脑中灵光一闪，联系起这几日的种种，只有一项可能的答案解释这一切。
并无高兴。想到答案，易小川却更加悲痛。见蒙恬负伤时，只有心脏被重击的感觉，现在心脏好像死了一般，一股一股地流着血。指尖已经刺入手心，骨节分明泛着纸一般的白色。
云霆拉着易小川一同上马，赶回城里，大队人马入城，已是黄昏，将士虽然劳累，但和威名远扬的蒙家军打个平手，依旧使这些热血男儿心情激动，各自进了家门，先搂过妻儿，再豪迈地谈起今天的战事。
城中一片安详。整个山岭却笼着沉重的黑云。
云霆和易小川径直回到府中，只有下人迎接，不见那位将军和战场上偷袭的少年。云霆看起来并不担心，行至园中喝茶养神。仆人伺候着，同时有人正要重新给易小川戴上手环，云霆柔声道：“不必了，等会把他带到水牢。”
“这……太子是要关起来吗？”
“只是带去。”云霆听见下人说的一番话，心中不悦，皱着眉解释一遍。
“太子息怒，马上就准备。”
下人小心翼翼地弯腰走到易小川身后，拿起一块黑色绸缎遮住易小川的眼睛。易小川感觉有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牵着自己向前走去，眼前忽明忽暗，不知身在何处。不久，来到一扇大门前，吱吱呀呀的推门声响起，一股呛人的霉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潮气。
易小川便知道这是水牢门前了。上次来水牢的经历很不愉快，易小川想想浑身的汗毛就不由自主地竖起。
眼前终于坠入无尽的黑暗。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被一只骨节分明却触感柔和的手取代，直至水牢底层。
有人轻巧地揭了易小川的遮眼布。云霆满目含笑的看着他。
正是那水牢。面前几间牢房关押着被俘虏的蒙家军将士，摊倒在阴冷的水中，偶有几声微弱的呻（度娘阿）吟传出。
这让易小川联想到小时候，脸色突地惊慌起来。他一直害怕黑暗的地方。
“云霆信守承诺，放了这些奴隶。”
几个板着面孔的彪形大汉上前开锁，将仅剩一口气的犯人拖出，易小川看那些人的样子，脑中的一根线几乎崩断，腿脚一软，正好跌入云霆怀中。
那些人早已无人形，脸上经水浸泡浮肿得厉害。甚是可怕。
“本来云霆要第一天就杀了他们，你却要救。令他们生不如死。”
“割了他们的舌头，然后扔出城去！”
云霆一声令下，易小川来不及说一个字，抓耳挠心的惨叫声已经结束。云霆一只手掩住他的眼，另一只臂膀紧紧搂住面前这个仿佛透明的男子。
黑暗中，易小川奇迹般的保持着纯白，而且晶莹剔透。自小生活在灭国威胁下的云霆，受尽勾心斗角，这才将易小川视若珍宝。
为何只有他伤人，明明不只他一人奸诈。
“你不要以为只有我如此……”云霆喉头一梗，不明自己怎么说起这些。
“身为秦之忠臣，蒙大将军深谋远虑远非云霆可比。”
“你这样信他？呵呵。”云霆笑得淡然。“蒙家军想要攻破的城池，没有攻不下的，为何蒙将军花了那么长时间破城？”
“他根本不顾虑你。”
怀中人身形陡然一震，原是被戳中了痛处，强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易小川一只手覆上云霆的，紧紧握住，然后无力放开。
在易小川被俘后，发生的事超乎各方想象。
原来，此事发生后几日，赵高察觉秦皇对久攻不下的袁国心下气恼，便上奏，请求秦皇下令蒙恬攻城，无须顾虑。
蒙恬留在朝中的亲信尽力反驳，却引得圣上大怒。
亲信派书给蒙恬，通告朝中情况，层层分析，很容易想到当初少将军暴露行踪的源头是谁。正巧探子在深山中发现一具无头尸，查明原是忠义馆的人，搜了那人的信物，蒙恬军中小将又赶回咸阳，亲信在宫中明里暗里借此向赵高一帮乱党施压，此事得以平息。
蒙恬想来也是心惊，如果不是袁国内部人杀了赵高的线人，易小川已经性命堪忧。蒙恬不由得对袁国君主生出一丝敬意，在战场上几次搜寻，却只见军师模样的青年男子在后方领军。
后听探子来报，那人是袁国太子，云霆。袁国模仿秦朝实行君主制，第一任君主病重，无力回天，太子掌握实权，只几年，袁国各项法制、军纪已然完善，军队实力大大增强。
了解情况之后，围坐在地图前的蒙家军众人只见蒙恬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将军，敢问何事引得将军发笑？”
“这次战役要打得久一些。”蒙恬恢复了冷峻的面孔，喝令道：“全军驻扎，暂不攻城。”
众将领听得云里雾里，不能领会蒙恬的军令，可军纪当前，众将领面有难色不得不接令，纷纷退下各自安排营中事务。
人一走，帐内显得寂寥无比，蒙家军黑色虎旗静靠在墙角。
“父亲，蒙恬不孝，错了一次，又要犯错。”
“只是……”蒙恬眼中的炯炯神气蒙着一层薄纱，在烛光下微微泛着金黄色。“这次还是愧于毅儿，请祖上原谅。”
说完，英雄豪气已蜕尽，只剩周身疲乏落寞。不想影响了士气，蒙恬转身去拿酒杯，却回忆起易小川曾说过的什么借酒浇愁愁更愁，不禁凄笑连连。
英雄自古无奈。国家大事远比情感重要，偏偏易小川不懂，怎么劝都不懂……而这单纯的性子又好像充满吸引力，不知什么时候侵袭了蒙恬的心智，令他寝食难安。不错，军人最守理常纲德，对近亲抱有特殊感情更是大逆不道，如若沾染男风，更受人鄙夷。蒙家世代忠良，不容蒙恬破坏。
这纲常的锁，就这么紧紧扣着。钥匙捏在蒙恬手中，只差一个契机，诱惑就会不期而遇。
袁国都城
云霆处理了军中事务，但见重楼一身戾气归来，只向他行礼便走。云霆也不生气，只猜到重楼的怒气多半来自那个名号响当当的第一杀手身上。
“没有找到？”语气是肯定的。
“哼。”这一声从喉咙深处喷出的怒火，算是答案。
“他原本是叫飞蓬？云霆只知道他的至亲在上次秦军大围剿之时悉数被杀，从那之后换了名字，性情也变了……景天对秦军恨之入骨。”云霆正色道：“不管将军如何爱惜，都不可纵容。本太子与蒙将军的约定是不会变的。”
“本座当然知道！”重楼挥一挥袖子，神色淡定几分。“已经想到人在哪了，不劳太子烦心，本座自会惩处。”
话说到此，云霆也不禁为重楼眼中的暴戾震住，晃了晃神，哪里还有将军的影子。在心中叹一口气，转身离开正厅，向寝宫走去。
路上频频有侍女鞠躬行礼，这些下人都是云霆派去照顾易小川的，知道太子要来，识趣地退下。云霆心里焦躁得很，一边怕那人再做出什么自残举动，一边又忍不住要去见。
犹豫间，已经到了寝宫门口。
推门而入，看见易小川未戴手环，手腕上仍缠着层层纱布。那人发间湿漉漉的，应该已经沐浴过，穿着青衣太过繁重，便换了一件淡蓝色的长衫。长袖坠在腰间，那人只双眼无神地望着烛火。
心中一动，本不想惊扰他，云霆却碰了碰窗。
易小川闪着五彩光芒的明眸便望了过来，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双方一时都难以开口，怔怔地互望。云霆感觉这样的对视比任何事都来得高兴，一直淡漠的脸庞上竟然微微透出笑意，并不是平时隐藏着冰霜的笑，是如同清晨泛白的阳光一样，冷冷的，但快要融化。
“咳。”云霆自觉尴尬，在那人未察觉之前提起话题。“你应该有事跟云霆说？”
“对。”易小川默默收回视线，毕竟身处敌营，那人又屡屡做出过分举动，对视也是迫不得已，仅刚刚那几分钟的相望，易小川周身已生出寒意，嗜骨般一寸一寸刺痛。
“我已经猜到了，其中诡计不过如此。”易小川偷偷观察那人的眼神，没什么不妥。
“只是蒙恬中毒不在你们计划之内吧。”
云霆在一旁站着，听完忍不住要叹服易小川的机敏，面上却没有表情，让人猜不透。正要开口说话，云霆突地皱起眉头。直盯着易小川，只见那人不自然地缩了缩。
“即便他利用你，在我面前也要为他寻解药！？”
易小川这次不躲，晶亮的眸子迎上去，看得云霆心窝里好似一把小刀在刮。
“有条件……我说过了。”半晌，云霆丧气般的低声提醒道，别人的话，他什么都不想要，但唯独眼前这人身在这里，看得却很远，有时候望过来连云霆的影子也映不到那双眼中！云霆想不通，也不想再想，世事难料，他一生淡薄，现在却执拗得很。
“好……”这次说完，易小川的声音都变了味，明显的发着颤。
云霆正背对着他，不久听见稀稀疏疏的声音，不解地回头，一眼便震住。
“你做什么！”
在烛光下，易小川伸手去拉前襟的袊，绸缎抽拉开来的细微之声，此刻却好听得奇怪。至此领口便敞开，能看见里面白色的亵服，还如顽强抵抗般，紧紧覆在易小川白皙紧致的皮肤上。听见云霆怒斥，易小川也是一惊，动作更不利索，脸上也被越来越明显的红润取代。
只是他倔强地不停手。伸手再去解腰带。那腰带结法新颖，用一玉佩做成盘扣状紧收着。易小川一边颤动着，一边两手并用把上下咬合在一起的玉扣打开，腰带便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垂落在脚边。此时外套只能松松垮垮披在身上，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毫不满足。
云霆知道他的意思，反而不戳破，但想到易小川这牺牲全是为了别人，更是恨到深处不自知，表情愈加僵硬寒冷。眼神里无端透着把玩什么物件的轻浮。
易小川也是极敏锐，看出云霆眼中的轻浮之意，咬了咬下唇，只警告自己要忍耐，全意把精神放在衣服上。
不多时，薄薄一件外衣全部敞开，淡淡的蓝色映衬着亵衣的白，一股子清秀气自然而生。但若联想到易小川是在做什么，那股清净的气质全然变了，清水被污染得浑浊一片，只让人邪念大起。
易小川一手拉住外衣的两侧，极缓慢地把薄薄的衣料拉开，垂在手肘处。
“好了，你过来。”
云霆只淡淡一句，易小川便浑身僵硬起来，冷汗不停从额头滚落，最后只有垂下眼不看云霆。
他殊不知这样会让人更想凌（度娘啊）虐。
云霆邪气已经全数冒出，将僵在原地的易小川拉扯过来，眼神忽明忽暗，最终笑意结在唇角，用不可闻的唇语道：
“蒙大将军这一损失巨大啊……”
“云霆收下厚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峰回路转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