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公子喜静

30、后安8

　　陸后安这边人没等来，打电话也没接。不会是不敢来了吧。
　　想到这里陸后安坐不住了，正准备去找，却被告知周年临时有事出门了。
　　“怎么出去了也不说一声，电话也不接。”陸后安小声嘀咕，联想到今天周母亲来找他，说不定出去办急事了，没时间接电话。这样一想他就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周年根本没出门。
　　周年麻木地收拾东西，几件衣服，几本书，连行李箱子都没装满。
　　他决定离开。不是想通了，母亲说的那些，他一直都有顾虑，不然也不会藏了这么久。对陸后安的感情也一直都看得很明白，只是今天他忍不住了而已。
　　喜欢陸后安让他欣喜、快乐却又让他疲惫，不知所措。
　　母亲让他走，他走就是了。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来了便是一个错误。
　　陸家对下人们好，可他是个劳苦命，注定享受不了这份好。
　　北城的冬天晚上太冷，周年围上围巾准备出门。他细细环视这个承载了他太多回忆的房间，忙碌的、疲惫的、充实的生活，以及那些做过的旖旎的梦，都将会以回忆的形式出现在他以后的生活。
　　他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细细拍打干净，日记本记载了他太多的回忆，如今他却因为它离开。
　　关于这里的记忆，要带走吗？
　　算了吧。
　　最后他按灭了灯，轻关上门，没了主人的房间迎来黑暗，垃圾桶里撕碎的纸页也在黑暗中沉默。

　　下了雪，天和地融在了一起，白茫茫的一片，像打了一层厚重的雾一样。
　　不是初雪，北方的冬天最不缺的就是雪。下雪天打不到车，周年只能步行，脚下的雪咯吱作响，留下的脚印又被雪重新填满。他找了个较近小旅馆，睡着前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

　　周年走了，除了他的母亲没人知道。原来离开和书里写的不一样，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件行李，一个人。
　　舍不得吗？他这样问自己。
　　没什么舍不得的，放不下的无非就是那个人，以及他夭折在摇篮里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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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后安没等到周年，忍不住想他这么忙的吗，一晚上都没回来？还是说已经回来了，只是太累睡下了。行吧，陸后安安慰自己，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明天问也一样，反正明天周年是逃不掉的。
　　说着睡觉，陸后安却一直在想周年会对他说什么，要是周年能说出什么？他说经常梦到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周年喜欢他？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话，会不会很奇怪？如果他拒绝的话，周年会难过吗？会躲着他吗？以后还会帮他开车？被拒绝后他会去找之前的那个相亲对象吗？
　　事实证明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不要想事情，想的多了就睡不着了。陸后安越想越乱，拿起床头的床头的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才三点吗？陸后安揉了揉眉心，辗转反侧这么久，居然才三点。
　　他失眠了，天亮了一定要找周年问清楚。

　　天色微微泛白，陸后安便起床了，拉开窗帘，才发现不是天亮了而是下雪了，厚厚的积雪，可以想象得出昨晚的雪有多大。
　　他太亢奋了，一夜没睡着，拿起手机一看，六点。
　　六点，周年应该还没醒吧。往常周年等他的时候都会在车外吹会儿风，每天早上他都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应该不喜欢早起，吹风是为了清醒吧。
　　陸后安想着，唇角上扬，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愣了一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年就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比如上次住院醒来时没有看到周年的失落和周年没来探望的沮丧，现在他还能清楚地回味，还有上回，他临时给周年安排了好多事，就是为了不让他有时间去约会，以及上上回出差，生意没谈成，收到了周年关心的短信息时的开心......
　　周年老早就开始影响到了自己，自己还是没把他换掉，不是吗？
　　陸后安又重新思考起了昨天的问题，如果周年表白的话，自己会拒绝吗？想拒绝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放弃了压制自己的感觉，也许不是放弃压制，是投诚，在这场意志的拉锯战中不知不觉他早已经败北。
　　他喜欢上了周年。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先是伶仃飘飞，后来纷纷扬扬，从高空飘落，融进地面的积雪。陸后安抚上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那胸膛之下，是一颗跳动着的、炙热的心脏。

　　天再亮些的时候，陸后安坐不住了，他要找周年问清楚。他知道周年是喜欢他的。周年的那双眼睛，一直追着他，尽管周年尽力掩饰，他还是看出来了。周年这个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什么都不关心，也正是因为这份淡然，他才能感受到周年在自己面前的不自然，也是因为这份淡然，他才会察觉到周年看自己和看别人不一样。
　　他生病了周年会慌张，难受了周年也会跟着难受，就连生意没谈成，周年也会担心他被老爷子批评……
　　这些难道还不能说明周年喜欢他吗？

　　“少爷，你怎么起床了？”管家见他出了房门，关心道，“时间还早，要不你再休息休息。”
　　“不了。”他现在根本没心情休息，“周年呢，他回来了吗？”
　　“昨天他母亲说他出去了，”管家思索道，昨天周母的脸色很不好看，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了，“没看到他，不知道回来没有。”
　　听管家说完，陸后安隐隐担心起来，雪这么大，一晚上没回来，可别是出什么事了吧。他给周年打电话，没接，发消息也没回。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去问问周母，老爷子就下楼了，“还这么早，你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陸后安回答。
　　“睡不着也得好好休息。”
　　陸后安没说话，他自从生病就没去过公司，好在有老爷子帮忙打理，才不至于乱套。
　　他确实该好好休息，抓紧快点好起来，然后把老爷子换下来，可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周年身上，只想快点找到他。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老爷子就开口告诉，说：“你的司机换了。”
　　陸后安愣了愣，像是没听懂的样子，问：“什么？”
　　“周年辞职了。他母亲跟我说的。”老爷子耐心地解释，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为什么？”陸后安难以置信，周年明明昨天还在和自己说话，而且周年好像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昨天的谈话中也没有要辞职的意思，怎么今天辞职了。
　　“我也想问为什么，可他母亲没告诉我理由。”老爷子好像也对这种毫无理由就突然辞职的行为不满，语气不大好听。
　　陸后安慌了，直觉告诉他，周年可能是遇到事情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辞职。应付完老爷子，就直奔周年的房间 ，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加。
　　果然，房间里没有人，周年的东西一件也没留下。
　　陸后安掏出手机又给他打了两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奔跑的喘息慢慢平息，随之而来的是愤怒，周年怎么能这样，说好等他回来的，人却不见了。空荡荡的房间将陸后安此刻的愤怒放大，他一脚踢翻了垃圾桶。在电话的忙音中，他听见自己委屈的声音，“骗子！”
　　周年这个骗子，让他期待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