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闻舟不渡

4、花

　　邻里间种的一排栀子花开花了，夜晚只有惨白的路灯照着，与白色的花互相垂怜，在燥热的夜里呼吸同一片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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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坏事发生前总有预兆，或是坏事接连不断到来。

　　“汪澜，你在吗？我是陈文生。”是温润的男声。
　　“陈老师，我在。”
　　“去北面坡吗？给你讲上次没讲完的故事。”
　　“好啊，我收拾收拾来。”
　　这时是老太太还未过世的清晨，此时的一切都还那么井井有条，都还那么相安无事。

　　汪澜穿上了她前不久刚去镇上买的碎花裙，这裙子勾勒出她姣好身材，本来就是还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面容是白嫩嫩的。
　　她随意打扮了一下，就跟奶奶打了招呼说要去北面坡。
　　汪家老太太也还是慈祥地对着孙女笑，“多跟人陈老师学点知识也是好的，等以后也是个有文化的漂亮姑娘。”
　　“奶奶，就借您吉言了。”汪澜笑着说。

　　晨起的风也柔和，煦光也永远。

　　陈文生和汪澜一并走在林径道上，其实北面坡是个很美的地方，这里惬意非凡，你能听到鸟啼，万籁俱寂时，能看浩瀚黑夜。
　　“汪澜，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陈文生突兀地开口，似乎又觉得不妥，“我是说，你对你未来的爱人的要求是什么？”
　　汪澜毫无负担真诚地回答：“首先要门当户对，其次要爱我，再然后要对我好。”
　　陈文生默默听着，听到第一点时已经有点不耐，他皱起眉头，但还是没打断。
　　汪澜又说：“像陈老师这种学识渊博的也很好啊，浑身书香味，很棒！”
　　汪澜的笑容太灿烂了，灿烂到让人想要毁灭……
　　干脆让这笑容埋藏起来。清晨的鸡鸣狗叫声划破朦胧的雾霭，歹毒的邪念也冲破苦心经营的善恶屏障。

　　陈文生一改往日的温文儒雅，他不怀好意地去牵汪澜的手，汪澜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直觉这不是正常的“师生”关系，但父母久居外地，没有亲切的长辈教给她这些。
　　她碍于情面不好挣脱，硬着头皮身体僵硬地继续走。
　　陈文生故作温良地说：“汪澜，你喜欢我吗？你看我行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怎么可能呢，你是我老师啊。而且我还小呢。”汪澜轻松地说道。
　　陈文生有点急了，“这怎么不行呢，只要情投意合就可以，不用管门当户对，我们可以去私奔。”
　　汪澜听到这话，眼眸一瞬间睁大，面上马上流露出不解困惑的表情，她更控制不住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她挣脱他的手，立马躬下身子，捂住嘴唇干呕。

　　陈文生一看她这反应立马火上心头，这姑娘可还没答应呢，在这方圆几里地，城缘几个村可算是人间尤物。
　　他的音量不自觉放大，语气也是十分张狂：“你莫不是看不起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处女吗？你看过了今天，除了我谁看得上你！”

　　他说着又使了蛮力去抓汪澜的手腕，将姑娘家白嫩的柔夷都抓得绯红。
　　“走，跟我走，我他妈现在就把你上了，吃硬不吃软！”
　　汪澜一下子被吓哭，她颤抖着求陈文生，“行行好，放过我，我还想好好嫁人……”
　　“我他妈娶不到老婆，你也别想嫁人！”陈文生也懒得再装出那副虚伪的正人君子模样。
　　“我让我爸给你找老婆行吗，我再让他给你一大笔钱，你就放过我行吗？”
　　“骗谁呢？”
　　“真的，真的，我说到做到。”汪澜疯狂点头，眼神很涣散，她额头上的细小绒毛被冷汗打湿，可怜兮兮地贴在女生光洁的额头上。
　　陈文生并没有被这几番说辞打动，依旧用蛮力拖着汪澜往草堆那边去，汪澜新买的鞋被路上的泥石蹉跎地面目全非，她也用尽全力反抗。
　　花季少女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一个成年男子啊。

　　汪澜只记得，在这个往日里最爱来的地方留下了一辈子最肮脏的回忆，男人附在她身子上耸动，将头埋在她的胸脯上，她几乎是叫破了嗓子，哭干了眼泪……
　　她多么渴望路过的农人能救她一命，不过这里多少是人迹罕至，植被少得可怜，没有农人爱来这里耕种。
　　初夏早晨的温度不高，裸露的身子浮起消不下去的鸡皮疙瘩，她的裙子破烂不堪。
　　糜烂恶心的耻辱持续了很久，烈阳高照，男人身上冒出的汗珠滚落在她脸上，她顿时流露出更厌恶的表情，男人一看这不满了，抓住她的头发骂了声，臭婊子。就提着裤子离开。

　　在这漫长的几个小时，汪澜连怎么死都想好了，要么干脆就这幅鬼样子独自走去那条河，独自承受这悲催的一切。
　　一切不留，就让他们觉得是失足落水，没人知道这背后的黑暗。

　　因为缺水和体力不支，她陷入沉沉的昏睡。

　　她梦见弟弟幼年时跟在她屁股后面，软软糯糯的声音在叫着姐姐姐姐。她无望的脸似乎也显出了些许生机。
　　她又梦见奶奶鬓角的白发，奶奶笑着跟她说再见，她想伸出手抓住奶奶离去的背影，询问逝去的原因。
　　结果一下子又跌进了现实。

　　她无颜见父母亲人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