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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12章 莫默回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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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你在哪?现在有空吗?”
“姐?你怎么打来了?我在家啊。有空。怎么?”
“哦,那陪我出去转转吧。我回国了。刚下飞机。一会我去你家接你。”
“哦好的。我现在住在环湖中路,你过来吧。”
“恩,好的。”
莫默乘taxi往宥天家去。心里却一直想着那个男人,那个让他纠结的男人,那个她心心念念日夜期盼回到她身边的男人。其实莫默是成熟的,对很多事情。只是面对自己的爱情,还是会手足无措。生活是会给人很多伤痛,然后领悟和成长。人终究会成熟,但那不一定就是冷漠,不一定做得到百毒不侵。有时候,人们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很多疼痛的洗礼下能变得坚强和淡漠,不会再害怕受伤。其实不然,心没有顶点,总会有更上层楼的空间。那么,其实就是说疼痛也没有顶点,不是说如何的疼过,就能保证永远不会再感觉到疼。
“天天,我到了。”
“来了啊姐,快进屋。子天,来,叫姑姑。”
子天很有礼貌的叫姑姑,给莫默倒水。
“这孩子真懂事。谁的孩子啊?”莫默怎么也没敢往宥天身上想。她去年回来过,宥天也没什么交女朋友的迹象,怎么敢想是他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呢。
“我的啊。”
“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
“怎么可能?”莫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你丫真不够意思!”
“你是不知道啊姐,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根本顾不上联系你。”说着笑着告诉天天“去叫奶奶来,说姑姑来了。”孩子很听话的走开了。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我爸爸和子天的妈妈没隔几天都去世了。”
“干爸没了?!”说着莫默只觉得震惊,眼睛分明流出泪来“怎么会呢?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
“恩。反正太多事情了。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
“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告诉我!”
“说来话长啊姐。你一个人在国外就很难过了,我也不想让你再难过了。”
两人聊着,陈妈从屋里出来“莫默回来了啊?”
“恩干妈。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挺好的。晚上在这吃吧,别走了。”
“恩,行。”又对宥天说“跟姐出去转转。一年了,又变样了。” 说着两个人出去了,没有坐车,徐徐地步行,外面空气很好,阳光也不错。
“姐,这年都过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辍学了。程舒洋说他……他要娶我。我就回来了。”
“啊?姐啊,他说什么你都信啊?他当年怎么对你的,你怎么还那么傻啊。”
“天天,你不知道,国外太寂寞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不在乎他当年怎么对我的,将来如果能对我好点也就知足了。我知道我傻。他当年一句话我就颠颠地躲国外去了。现在又是他一句话,我就傻了吧唧地回来了。可是我没办法。我的理智控制不了我的感情。”
“哎……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天天,这种感觉你应该懂的。”
“我是懂。还是要说你傻。我们都傻。那你真要跟他结婚吗?你觉得那样就幸福了?”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真想结婚。天天,说实话,我一直都想跟他结婚,想当妈妈,我也不小了。”
“我知道我也管不了你。放着一个个条件这么好的,这么疼你的,你都不要,就死活看上他了。姐啊,好好对自己吧。”
“那些人对我不是一星半点的好,我知道。可是没有那种悸动感觉,我怎么可能爱上他们。我也不想为了结婚随随便便的就把自己嫁了。哎……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想想那么多了。说说你吧,咋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来话长。子天她妈是夏倩雪。”
“啊?陈宥天同学,你给我说说清楚。”
“我和倩雪的事你差不多也全知道。我就只少跟你说一件,高三毕业时,我们俩上过床。竟然有了子天。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了几年,我都不知道有这事。等我知道了,想要娶她一家人团聚。她出空难了。祸不单行,我爸爸突发心脏病也去世了。两件事一起来,弄得我前些日子差点没死了。现在,我、我妈、我岳母、天天,我们四个人一起过。姐,我真觉得我一下子就长大了。我妈和岳母都退休了,我也能写东西,经济上虽然还好。但是其实我知道这个家现在必须靠我一个人撑着,就我一个成年男人,我得站住了。”宥天像是很轻松的说着,心却还是感觉揪着地疼了一下。
“恩,天天,你大了。姐相信你都能处理好,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提醒你一句,你可千万要注意子天的心理发展。这孩子挺不容易的。你不细心,孩子心理要是有阴影可不是小事。”莫默学心理学出身,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我知道姐。我一直很关注呢。子天很懂事。想想这孩子还不到5岁到底经历过什么,我甚至会害怕。他的很多想法很出乎我的意料。他的恐惧、哀伤、成熟度……都不是这个年龄该有的。他跟我说过‘爸爸你每次对我笑我觉得你不是因为看见我高兴才笑的’这种话,当时我就傻了。姐,你知道我多喜欢孩子。我本来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是没什么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很珍惜子天。他是我现在最看重的宝贝。”
“恩,这就好,好好待孩子。我都没想到倩雪对你能到这种程度。别辜负她。”
“我会的。我给子天上户口了。我没让他姓陈,他还是姓夏。夏子天。算是我对倩雪的一点小补偿吧。”
“这样挺好的。咱去趟超市吧,买点东西晚上回家弄来吃。”
“恩,好。”
一路走着,很多的往事一路小跑似的一溜烟的从莫默的脑海深处钻出来。
曾经有个男人叫程舒洋拉着莫默的手,笑着亲吻她的脸颊说一定要娶她。经历了这么多事,不知道他对另外一个女人说过多少次同样的话。现在,又回过头来说要娶她。弄得莫默马不停蹄的就回国来了。还记得当年他的笑是那么甜,他一双大手,就是她认为的所有的安全感。她喜欢被她拉着,喜欢那细长而冰凉的手指对她任何角落的触碰。莫默忘不了他说他前女友得了绝症希望他能回去,能陪陪她最后的时光时,自己那种复杂的绝望。她似乎没有办法不同意,或者说,她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他是如此重情和善良,还是那只是为了破镜重圆甩开她的华丽虚伪的借口。莫默自己都搞不清楚。心里纠结万分,兵荒马乱,便匆匆效仿别人最俗套的做法,逃出国去。在国外,莫默从朋友处得知,他和那个女人过得很好,那女人根本不像要死的模样,更心灰意冷了。莫默宁可他实话实说,至少面子上来个干干脆脆地了断,也不希望他骗她。如果都是欺骗,那么还谈什么爱情?可是现在,在他失踪似的远离了自己生活好久之后,怎么又突然出现了呢?只知道,只要他说得出,自己即使是飞蛾扑火,就算粉身碎骨,都还是那么希望做他的新娘。莫默也笑自己傻,可是没办法。她的爱就是这样激烈,像覆水难收。
莫默给子天买了很多礼物,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姑姑。吃过晚饭,告别了宥天一家。给程舒洋发了条短信“晚上8点,南京路星记咖啡店,我要见到你。”然后没等他的回复就打车去了。他要是不来,自己也想嗅嗅南京路的气味了。
坐在星记,呆呆地看着南京路璀璨的霓虹。这是莫默生活了20多年的城市,却忽然觉得有种异样的陌生。莫默看到行乞的老者趴在地上无奈的眼神,看到微笑着说话的女孩子旁边一脸漠然的男人,看见小孩子在哭,看见教堂庄严的大钟是时间在冷漠地前行……这地方无论冬夏总是车流不息人头攒动,却永远感受不到温度。
沉默着,发呆着,一个男人不知不觉地坐在了莫默的对面。他瘦消,苍白,浓眉,小眼。精致的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面。不算帅气,但某些地方给人的感觉就是跟一般的男人不太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只见他眼色淡定却黯然,神情倒像是很轻松随意。微笑着说“发什么呆呢小莫子?”笑起来,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很好看,明显的是精心地护理过。
小莫子?是谁又这么叫她了?这种称呼太熟悉了。却是多少年没再听过。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没……没事。你来了啊?”
“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刚到。”莫默还是觉得不自然。不敢看程舒洋的脸。那张烂熟于心却陌生的脸。明明是她找他来,可是自己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气氛自然尴尬怪异。
“莫默……对不起。”
他在对自己道歉?这很好笑啊。他不是从不会道歉的人吗?“对不起什么?”
“全部。莫默,你能原谅我吗?你还相信我吗?我真的爱你。”
相信?莫默就是不相信,也是相信的。爱,多么神圣的字眼,多么温存的记忆。哪怕明知是他的谎言,都会自备鱼饵去上钩,女人一旦面临爱情,无法逃离。
“我还能相信吗?”
“可是,你相信我,对吗?否则你就不会坐在这了对吗?”
他是有多容易就看穿自己呢?莫默想着“当年……我真的很想嫁给你。”
“那现在呢?”
“我不知道。”莫默神色黯然。
“我想我是没资格再对你承诺了。”程舒洋眼角不自主地动了动“当年,是她骗了我。她确实没有得绝症。当初我确实很爱她,她要跟我分手时,我真的很难过。后来……是我不好,我没办法拒绝她。不过,我们还是分手了。我想,可能你再也不会相信,可是……莫默,我爱你,现在,我真的很爱你。”
当一个你很爱的男人跟你说他曾经多爱另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当经历了这些事情,他再回头说爱你的时候,你还有什么理由相信?莫默问自己。然后用淡淡的口吻说着仿佛事不关己的话语“你现在想起来要娶我了?”
“对不起莫默。我愿意用后半生来补偿。你还愿意给我机会吗?”
莫默想说我凭什么给你机会。可是其实程舒洋已经说中了要害,她回来了,这就是她在臣服的契约上签下的字。“我只希望你没有再骗我。” 莫默被打败了。聪慧狡黠如她,成熟淡漠如她,在自己爱的男人面前也毫无气势的落败。这种缴械投降说来都有点像叛徒,是不打自招,是种感情对理性无情无条件的轻而易举地叛变。
事实上,程舒洋是真的要娶她了。他说过要等她毕业,可她自己却学都不要上了。有人说过,结婚是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形式。那个人很扯,可其实话糙理不糙。有了一纸婚约也不一定会幸福。世事难料,谁又是谁的无可替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