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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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一种名为WXGH6的病毒席卷了全球。该病毒传染性强，致死率高，存活时间长，抗极端环境。与患者距离五米之内即有可能感染，潜伏期约为一到三个月，一旦出现症状，一天之内必定死亡。
那一场卫生灾难持续了两年之久，全球人口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二，经济、文化、科技等水平严重衰退。
不得已之下，所有国家联合起来成立了临时政府，施行社区制度，对所有幸存者采取单人隔离的政策，生活生产全部采用远程机械化操作，以彻底阻断WXGH6的传播和人员感染，等待新的机遇战胜该病毒，赢得全人类的胜利。
隔离房间里面找不到门，窗户不能够打开，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所有生存物资都由临时政府统一分配，通过无人机送到每个房间的投送通道，经过通道内的高温处理和紫外线照射后，才能到达房间内。同样，所有生活垃圾也通过这个通道送出去，再由无人机接收。
这个投送通道也是幸存者们当时进入隔离房间的通道。现在打开了高温保险，人自然也不能再通过它出入房间了。
当初的幸存者们已经18年没有离开过他们的隔离房间，也没有走出去看看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了。
生物医药工作者们多年来一直在研制WXGH6的对抗药物和疫苗，可是由于病毒样本的缺乏和医学科技水平在病毒破坏下的严重退步，一直迟迟没有新的进展。
幸存者们所期盼的正常生活始终遥遥无期。
柳宇是临时政府大规模培育的第一批体外胚胎婴儿中的一员。自从她满了10岁，就被送到这个房间——N21835601，独自一人生活。柳宇的双胞胎妹妹柳穹则住在N21835602。
N是实行全面隔离政策之后新生所有的体外胚胎婴儿的代号。实际上，因为单人隔离的原因，男性和女性都被分开，体外胚胎婴儿培育技术可以算是人们唯一能够获得新生生命的途径了。
N21835社区的住户都是第一批体外胚胎婴儿，一共有591个存活个体。
而后面三个数字，就是N21835社区的体外胚胎婴儿的房间号。
为了助力研发出WXGH6的对抗药物和疫苗，第一批体外胚胎婴儿都在临时政府的宏观规划下主修生物医药专业。
在他们隔离的六年时间里面，N21835社区的学生都被要求学习临时政府安排的网上课程，粗略分类的科目包括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和临时政府成立之后全世界统一的文字。
N21835社区的学生们都曾经生活在同一个成长所。开始隔离生活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过面。
临时政府给该社区的每个学生都配备了一台电脑和一个平板，用来完成课程学习和保障其他生活需求。这些设备都被设置了很高的使用限制，他们被允许可以和同一社区的住户聊天，但不能在聊天区中上传语音、图像和视频。
如今，他们对彼此的外在特征的记忆都早已淡得可怜，就算记得，经过发育期的巨大变化也已经做不得数了。
学生们总是听老师，听临时政府反复地描述WXGH6是多么的危险。就像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总是教育他们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一样，即使从来不曾经历过，也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一提到这个病毒，学生们也不由自主地复述起常常听到的那些措辞，仿佛切实地感受到了它的恐怖。
但是柳宇对WXGH6的真实面目始终保有怀疑和极大的好奇心。
即使病毒的传染性和毒性两者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联系，但是任何一个病毒都不可能在拥有极强的毒性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高的传染性。况且，根据病毒的生存机理和自然选择理论，如今的病毒失去了大量宿主，它的毒性必然已经下降。
柳宇又忍不住地叹息。
尽管她学了六年的生物，四年的病毒学，看了那么多关于WXGH6的研究资料，却始终只能通过别人的视角来了解这个“致命病毒”。
由于隔离房间里面缺少器材和设备，柳宇甚至不曾真正地看到任何一个微生物。她不断地哀叹自己就是一个空有理论知识的蛋白质衣壳。
明天学生们要向老师报告这一阶段对于WXGH6的新的认识。按照这个老师的性子，肯定会头几个提到自己。
柳宇无奈地打开平板，社区群里面的消息早就炸开来了。
[129衣祉：有人看新闻了吗？]
[129衣祉：据说P20719社区有人逃出隔离房间]
[129衣祉：感染了病毒，症状出现之后就死了]
[570邬梓：我也看到了]
[319散琰：傻的吧！]
[319散琰：住在隔离房间里面又没有少吃少喝的]
[319散琰：出去送命干什么]
[602柳穹：之前听老师提到过，P20719社区好像有很多人都试图逃出去]
[826跋澄：还有过一个新闻报道他们一直抗议隔离的政策]
[826跋澄：而且这个社区里面住的好像都是老人]
[319散琰：我完全不能理解]
[319散琰：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
[319散琰：还这么不成熟]
[007凌语：这病毒也太可怕了吧]
……
这些孩子自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建筑里面，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外面的世界。唯一认知它的途径就是通过网络上面的照片和视频，自然体会不到他们这种冒着死亡的危险逃出隔离房间的行为。
柳宇其实也不能理解，但是她也想出去看一看。
尽管隔离房间有透明的窗户，可以让学生们看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它唯一包含的视野就是一堵灰色的墙。所有隔离房间的窗户都面向同一侧，他们甚至不能通过窗户与熟悉的人对望。
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使得那么多人在经历过WXGH6的威胁之后仍然趋之若鹜，它仿佛勾魂摄魄得险象环生。
这到底是人们对自由的追求，还是对失去的怀念？
[461司芒：我比较好奇他是怎么出去的？]
[461司芒：要是从投送通道出去还能活吗？]
[570邬梓：不知道]
[602柳穹：或许他挖了地道]
[602柳穹：或者破墙？]
[602柳穹：打碎玻璃也有是有可能的]
……
不对！
这个人可能是通过破坏房间逃出去的，但是房间里面肯定有至少一个出口。
投送通道是一个出口，但是为了确保每一个房间内的人都能够出去，除此之外应该还会有别的出口。
写作业的时候，柳宇一直在猜测这另外的出口的位置和形式。
为了当初建造房间时的方便，出口的位置肯定不会在地板或天花板上；所有房间的窗户都面向同一侧，另一侧是灰色的墙壁，那么出口的位置应该是在面向窗户的那一面墙上；房间的四面墙壁都贴上了墙纸，大概是为了遮挡出口……
柳宇把靠着这面墙的床挪开，用手细细地摸索着一整面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开始寻找出去的通道，明明房间里面的生活也没有不方便、不舒适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自己真的太好奇了？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还想知道“致命病毒”到底有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可怕，或者纯粹地想试图解开这个出口的秘密。
指腹慢慢地摸过靠近地面的墙纸。突然，她感受到了一处并非实心的地方，很小，圆形的，墙纸的后面似乎是一个小洞。
隔离房间里面没有配备任何锋利的工具，没有刀，没有叉子，连一根坚固一点的棍状的东西都没有。柳宇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找出了一只的指甲剪，一点一点地磨穿了这层墙纸。
她撕开了墙纸，里面露出了一个规整的圆形的洞。她把手指伸入洞里面，这个洞不是直的，到了某一处便向上拐弯，在上面的通道里，她摸到了一个按钮。
柳宇尝试着按了按按钮，却没有任何动静。她干脆把这一面的墙纸都撕开，然后就看到了一扇没有把手的门。
不是推拉门，那就是移门了。
她按住按钮向上使劲，门却开始向外翻。
啧，也不是移门。
外面漆黑一片，柳宇开始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这个荒唐的行为。
如果只是想要知道出去的方法，自己显然已经成功了。
可是知道这个出口又有什么用？自己又不出去。
斟酌再三，她拿起平板，打开手电筒向外照射。
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四面都是墙，没有任何能够透光的地方，左右两边都有楼梯通往上下的楼层。
柳宇搬动椅子支撑住翻起的门，防止它受力落下，把自己关在门外。
这一层一共有十扇门，都嵌在墙里面。门上挂着门牌，学生们的代号的最后三位。
这一栋楼的每一层的布局都是如此。但是门牌并不是按照楼层和房间顺序排布的——有一些体外胚胎婴儿在胚胎时期或者成长时期死去了，他们的代号也就随着他们一起死去了。例如柳宇的这一层的门牌是601、602、604、605、606、612、613、614、616、617。
一楼走廊的两端有推拉门，这大概就是可以离开这个一栋楼的出口了。柳宇试着转动把手，可以转动，但是她却没有打开。
如果出去了会怎么样？当房间里面的人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走了出去，是会嘲笑自己不自量力的愚蠢，是感慨自己悲歌击筑的勇气，还是赞扬自己闻一知十的聪慧？
尽管她有再多的好奇，也不免担心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困境。除去WXGH6不谈，食物如何解决，住在哪里，迷路了怎么办……
学习了再多的理论知识，她的生存技能也还是几乎为零。
这些学生没有接受过任何心理的指导，也没有经历过任何人情世故。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什么是怀念，什么是理想，什么是热爱……也不了解生命的可贵——他们知道死亡，可那是医学上的死亡。
反正柳宇最后退缩了，不是因为害怕死亡，她只是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以获得更高效的行动力。
自从她懂事起，一直都是在指导员的要求下按部就班地生活，所有体外胚胎婴儿也都是如此。一日三餐、起床睡觉、学习任务、人生使命都被严格的规定好，他们一丝不苟地完成，不加询问地接受，从不质疑和反抗。
他们所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被严格筛选过的，完全取决于有心人希望他们知道什么。
这使他们以为世界本该是如同他们以往生活的16年那般，就像P20719的人们认为生活应该像20年前的生活一样，他们也被片面的经验绑架了。
六年以来，柳宇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房间，更不会去思索如何离开隔离房间。却在刚刚开始的摸索中很快就发现了离开的方法，她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在此之前她没有任何离开隔离房间之后的计划。
既然已经知道了离开的方法，也踏出了第一步，那就继续慢慢探索。所谓“兼听则明”，也所谓“眼见为实”，还所谓“实践出真知”，自己自然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
柳宇决定趁今天晚上其他人都睡觉了，偷偷出去看看这个社区里面的情况。
发现了惊天大秘密，又刚刚完成一项壮举，她实在想找人分享分享，有机会的话最好再炫耀炫耀。一时间又想不到可以找谁聊一聊，既要嘴巴够紧，又要心够大，有可能的话最好能够像她一样有一点出去看看的想法，这样她也可以有一个人作作伴，遇到问题也能够有人帮忙。
首先排除散琰，他是最反对这种行为的；衣祉太听话了；凌语胆子太小；司芒大嘴巴；跋澄太死板；柳穹吧，自己又碍于私心不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冒险，尽管她一定满足以上所有条件……一时间，平时经常聊天的人里面竟然只剩下邬梓了。
邬梓也好，善解人意又有求必应。于是柳宇决定就找邬梓了，哪怕对方不一定愿意和她一起做这些事情，只是聊聊天放松放松也是极好的。
刚进入聊天区就看到了邬梓的消息。
[570邬梓：小宇，你现在有时间吗？]
[570邬梓：新闻上面说P20719社区有人逃出了隔离房间]
[570邬梓：不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但是我觉得肯定不是小穹所说的那几个方法，房间里面其实有别的出口]
[570邬梓：你怎么看？]
说曹操曹操就到，柳宇得意地一挑眉。
[601柳宇：我也这么觉得]
[601柳宇：如果有一天我们有能力战胜WXGH6了，所有人肯定都需要离开隔离房间。但是使用投送通道并不方便，而且容易出现一些问题，为了保障所有人最后都能够离开房间，临时政府在最初一定会准备其他的出口。而且，等到那一天，这些房间也不会立即作废，而是有可能继续作为住所，那么它就一定会配备正常的出口]
[570邬梓：你分析得对]
[570邬梓：那你对这个方法有什么想法吗？]
[601柳宇：你这么想知道出去的方法，难道你也想逃出隔离房间？]
对面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柳宇也不着急。既然没有立即否定，那多半是有这种想法了。
[570邬梓：嗯]
[570邬梓：我觉得这个病毒的疑点很多，他很有可能并没有我们所说的那么可怕。况且，如果还是没有人能够研发出它的特效药，那是不是我们这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间房间里面了。我自认为我怎么也比不上政府的生物医药团队，倒不如试着去认识一下真正的WXGH6，为它的资料库做一点补充也好]
[601柳宇：我知道了]
[601柳宇：其实我知道出去的方法]
[601柳宇：你想办法撕开面向窗户那一面的墙壁上的墙纸，墙纸后面有一扇门，门的底部有一个小洞，手指伸进去，按住洞里面的按钮，然后向外翻就可以了。离开房间时最好椅子或者其他东西支撑一下门，防止它关上]
[601柳宇：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你不要随便和别人说]
[570邬梓：放心]
[601柳宇：今天晚上你有什么安排吗？]
[570邬梓：没有安排。你准备出去吗？]
[601柳宇：嗯，等到12：30大家都睡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想要出去看一看]
[570邬梓：好，那我和你一起]
[601柳宇：行，你把平板带上，出了楼之后待在原地不要动，我去找你]
[570邬梓：那晚上见]
[601柳宇：晚上见]
柳宇看了聊天区里面的新消息，并草草地回复了其他人几句话，就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准备，房间里的物品少得可怜，仅仅有最基本的生活物资。她也不清楚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把所有能够想到的东西都带上。
没有背包，没有手提袋，这些东西在隔离房间里面根本用不着，学生门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柳宇翻出一件旧T恤，把毛巾、衣物、水杯……所有这些平时常用到的物品包了进去。
又看到一地的墙纸，房间不大，撕烂的墙纸更显得占据空间。她把墙纸捡起来叠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如果当作垃圾从投送通道送出去，会不会使得自己偷偷摸摸的行为被发现？
于是她决定晚上行动时把墙纸带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地方可以处理掉。
洗完澡，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柳宇按捺不住地看时间。
邬梓没有再给她发消息，算算时间，想必他已经按照自己的说明找到了出口，大概也已经在楼栋里面仔细地观察过了，他一向石庆数马且未雨绸缪，现在或许正在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无论如何，希望他今天晚上务必要遵守承诺，不要临阵脱逃。
柳穹倒是找了她，像以前的每一天一样和她聊聊天，分享一下每日一新的神奇想法，顺带“求助”一下学习上面的问题。
[602柳穹：老姐！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602柳穹：我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我们也一起出去逛逛怎么样？]
[602柳穹：我很认真地观察和思考过了，我们社区的外面空无一人，一个动物都没有，没有宿主，病毒怎么可能存活18年之久？我们大摇大摆地出去一趟，保证一点事都没有，很安全的]
[602柳穹：好吧，你就当我随便说说，不要再教育我了]
[602柳穹：救救我吧！作业啊！您是我的亲姐姐！]
柳宇头痛得很，这个和自己源自同一个受精卵的妹妹每一天都在让自己操心。
她大概是所有体外胚胎婴儿当中最别树一旗的碳基生物了，和自己聊天时更是完全不知收敛，经常语出惊人，脱离出他们的正常思维和认知。
虽然自己今天也做了很震惊的举动，但是这无意的发现和切实的好奇与她任意而为的兴致大相径庭。
柳宇给她概述了一下自己的报告。
[602柳穹：谢谢老姐！]
[601柳宇：下次要认真听课和独立完成作业]
[602柳宇：还有，不要胡言乱语，要成熟一点]
虽然她一定不会听话。
[602柳穹：放心，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602柳穹：话说老姐，你难道不想出去看看吗？你难道不好奇吗？]
[601柳宇：不想，也不好奇]
[602柳穹：骗人，怎么可能不好奇]
[601柳宇：因为我知道外面存在很大的危险，而且我们的任务是研发对抗WXGH6的药物，跑出去冒险对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帮助]
[602柳穹：你真死板]
[602柳穹：难道我们出去多认识一些东西真的对研发药物一点帮助都没有吗？]
柳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柳穹不太正经，言语也比较偏激，但她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这种事情实在不应该有柳穹参与，自己也不能够向她承认自己对此的认同，柳宇没有和她继续讨论下去。
因为一次公共卫生危机，而把所有人单独地关在房间里面，并剥夺他们行动的能力，似乎看起来有些因噎废食。
但是作为目睹了那一场惨烈的灾难并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大概都会对WXGH6闻风丧胆。而单人隔离的政策就是他们所认同的能够最大限度地保护人类的方法。
[602柳穹：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602柳穹：我只是在思考我们被关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意义]
[602柳穹：我也觉得我的想法很不符合正常的认知，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可以为我自己的任何观点和行为负责，我就是想试试别的方法。那么多专业的生物医药研究员用了整整20年的时间在这个病毒上面，却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是不是他们的方向其实错误了。医药研究方向出现错误其实很正常，但是我们应该立即做出调整，不应该让一代代人的几十年都关在隔离房间里面]
[601柳宇：我明白你的意思]
[601柳宇：你有你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但是这只是你一时兴起，并没有经过严密的推理和完整的计划。如果你真的坚持这一个观点，你应该花更多的时间为它做准备，我等待有一天你用你所掌握的理论知识和事实依据来说服我]
[601柳宇：时间不算早了，不要再和别人聊天了，准时睡觉]
[602柳穹：知道了。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写完了就睡]
柳宇的内心十分矛盾，她不得不赞同柳穹的想法。尽管这个观点是有道理的，她却不能以此来推断偷偷离开房间的做法到底正不正确。
[570邬梓：小宇，门外侧的下方的洞里面也有一个按钮，可以从外面把门打开，内侧的洞里面的按钮用力按下去能够锁住门，再按回来就可以解锁]
[601柳宇：我知道了，谢谢你]
[601柳宇：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你有没有试着转动底层的门的把手，它是可以打开的]
[570邬梓：你提出来的问题，我也发现了。如果要政府希望我们所有人都待在隔离房间里面，不要出去，把楼栋的门从外面锁上不是更好吗？]
[601柳宇：我想不明白]
[570邬梓：不论怎么样，从另一方面来说，它给我们今晚的行动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570邬梓：而且我也想不出来这对我们会造成什么危险]
[601柳宇：那暂且不想它了]
[601柳宇：小穹刚刚找我，她说她也想出去，她认为在隔离房间里面对研发出药物没有任何帮助]
[570邬梓：其实我觉得她说得对]
[570邬梓：我一直有疑问，政府培养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够研究出WXGH6的对抗药物和疫苗。但是研究药物不是单单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情，我们在隔离病房里面没有任何实验设备，空间又紧凑，甚至连交流都不算方便。如果政府打算等到研究阶段再把我们所有人从房间里面接出去，又为什么要让我们在中途住到隔离房间？]
[601柳宇：不知道]
[601柳宇：政府站在宏观视角有他们更周到的思考和更严谨的政策，这些都是我们的眼界所不能达到的]
[570邬梓：时间快要到了，我们出发吧！]
[601柳宇：好]
柳宇拿上用T恤收拾的装备和墙纸，打开平板上的手电筒，翻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
在走出去并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开始紧张。
每走一步就大喘一口气，她已经没有办法自如地呼吸了，心跳跳得太厉害，在寂静的走道里面可以清晰地听到它搏动的声音。
“扑通——扑通——”
脚也软得不行，膝盖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稍微松一口气就有可能摔下去，然后再也站不起来。她几乎是一点一点地挪到那扇门前的。
她现在甚至已经不能呼吸了，鼻子和喉咙都仿佛被堵住，耳朵里嗡嗡作响。想握住把手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手心湿湿的，很酸，刚放上去又滑了下来。
身体里的交感神经一定很兴奋，肾上腺素和甲状腺素的含量也在以倍数增长，心率和呼吸速率加快，肝糖原水解增快……她非常紧张。
要出去了。走出房间还不能算是出来，打开这扇门才是真正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危险的、未知的、生动的、诱惑的……
一鼓作气，她打开了这一扇关住所有人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