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月光》水晶野玫瑰

19、第 19 章

　　出了室内，大部分人都集中到泳池旁的空地上，围着方知柚，正当大家端起盘子上的高脚杯时，只见寿星径直朝陆澈延走去。

　　方知柚抬起手，露出项链，小脑袋轻轻一歪，目的不言而喻。

　　以前她也经常这么做，但这次，陆澈延的手抬到一半，然后便撞了一下裴安，“去帮幼幼戴。”

　　裴安狐疑的看向他，人家让你戴，你让我？

　　方知柚也眨了眨眼，这种事在他们之间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让气氛就僵持在这里，所以裴安赶紧接过项链，走到方知柚身后。

　　就在项链围上方知柚的脖子时，方知柚看着眼前的男人，一直在逃避她的目光，她突然就不想戴了。

　　所以在裴安还没锁上时抬手扯下项链，“我才发现自己拿错了项链，今天就不戴了。”

　　说完，她把项链随手丢到最近的酒盘上，项链上的钻石发出细碎的动静。

　　“嗯，不戴也好，我们幼幼本就天姿国色，没有这些凡物，照样美的不可方物。”裴安打着圆场，举起杯，“让我们祝幼幼，生日快乐，青春永驻。”

　　大家都举起杯，方知柚环顾着四周，生硬的挤出两分笑意。

　　按照传统，寿星要开第一瓶香槟，但向来，这种事都由她身旁的两位骑士代劳。

　　但裴安和陆澈延没站一起，侍应生也不知道该给谁来代劳。

　　裴安看着陆澈延，陆澈延又看着裴安，刚刚才热起来的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安静。

　　方知柚也不知道今晚陆澈延到底怎么了，那种排斥和距离感生硬而又明显，尤其是对她，有股刻意的疏离挡在两人中间。

　　她看了一眼陆澈延，见他无动于衷，所以便自己动手，她抬手捞起香槟，去掉锡箔纸，按住上面的瓶塞，转动着那圈铁丝，等卸下瓶塞之后，她一手托底，一手按压住瓶塞，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摇晃了几下。

　　瓶塞被弹出的瞬间，释放出大量的气泡，迎着大家的欢呼声，她走到香槟塔旁，把酒倒了进去。

　　等这样的仪式感做完，她接过旁边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举杯，“谢谢各位。”然后轻抿了一口。

　　派对就算是正式开始了，以裴安为首的几个爱玩的人，已然跃入水池，嬉笑打闹。

　　方知柚则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充血泛红的手指，揉捏了两下，走向陆澈延。
　　两人没有面对面，是并排站立。

　　方知柚问他，“心情不好？”

　　“没有。”陆澈延端着香槟，但一口都没喝。

　　“那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是因为工作上的事吗？”方知柚继续追问道。

　　陆澈延低着头，舌尖顶了一下面颊，这一次，他抬起杯子喝了大半，“没有的事，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需要点时间缓一下。”

　　方知柚向来敏感，就是旁人不论是流露善意还是恶意，她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而今晚，陆澈延从头到尾，在做的事，都只有一件，就是表现出一种写在脸上的冷漠与疏离。

　　她问他，可他却没有想告诉她的想法，每一个回答，都充斥着不耐烦。

　　方知柚不喜欢做强人所难的事，所以放下杯子，直接转身离开。

　　等大家注意到寿星不在的时候，方知柚已经上了楼，光着脚窝在沙发上的她，眼睛红了。

　　她反反复复的把最近一段时间的每一件事都细想了一遍，她以为，陆澈延是最近几天才变了的。

　　可在她回忆里，其实上一次见面，就有苗头，从南山上下来，陆澈延一言不发，把她送去酒店，也是在酒店门口说的分别，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送她上去，就算他很忙，也会送进电梯。

　　难道，是她说错了什么？

　　敲门声传来，“知柚，我能进来吗？”
　　是宋绾的声音。

　　方知柚吸了吸鼻子，按压着眼角，坐起身穿鞋，然后才去开门。

　　宋绾一眼就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劲，所以问道：“怎么了？我们的寿星怎么突然不开心了？”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想我妈咪了，不都说，子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吗？”方知柚笑着回答道。

　　宋绾这才松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好吧，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说着，她挽上方知柚的胳膊，“走吧，我们下去。”

　　出了门，两人的高跟鞋都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二楼的走廊尽头，还有一个露台，撑了一把太阳伞，那里还可以烧烤。

　　正当两人要转身下楼时，宋绾眯着眼看过去，“咦，好像是程婧和芮依。”

　　“那我们去找她俩。”方知柚暂时没有好心情下楼嗨，所以在那边吹会儿风也好。

　　两人逐渐靠近，而外面的谈话声也被风带了进来。

　　“程婧，你为什么要说谎骗知柚，你做兼职的地方，明明就是江北一号，你为什么不承认。”入耳便是姜芮依的质问声。

　　方知柚和宋绾都顿住脚步。

　　两人，似乎都很期待程婧的回答。

　　眼看着程婧不说，姜芮依又说道：“一个月前，我俩一起出门，坐的是同一趟地铁，那趟地铁根本就跟你说的隆安区没有半点儿关系，所以在宿舍里知柚问你的那天，你说谎了，前天，我和一个学姐做志愿者回来，我看见你上了一台车，那台车，我今天也在现场看到，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程婧抿了抿被风干的嘴唇，“是，我是说谎了，可当时知柚在宿舍，你要我怎么说？难道你要是我说，我兼职的地方就是陆澈延家，我兼职的工作，就是给陆澈延照顾狗吗？”

　　“砰”方知柚只觉得耳朵有什么东西裂开，发出一声闷响。

　　宋绾想进去阻止，方知柚死死的拽住她，嘶哑道：“你让她说。”

　　外面的姜芮依也被整无语了，“那是陆澈延诶！那不是别人啊！知柚对我们那么好，你背着她勾搭她男朋友。”

　　“男朋友？方知柚亲口说了还是陆澈延说了？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再说了，什么叫勾搭，我跟陆澈延清清白白，只有雇佣的关系，你能别把话说这么难听吗？”程婧不甘示弱的回击道，在她看来，她没做错一件事。

　　姜芮依被否定，自然也要辩驳，“你说你们清清白白，那你为什么不敢说，那你为什么要瞒着知柚？”

　　程婧沉默了。

　　方知柚也听够了，她撇开宋绾的手，面无表情的朝着楼下走。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为什么那天视频对觉得程婧身后的背景有些似曾相识。

　　陆澈延喜欢后现代主义风格，尤其喜欢得就是大卫霍克尼的作品。

　　宋绾一看方知柚走了，急忙朝外面喊道：“芮依，快别说了，知柚都听到了。”

　　方知柚一鼓作气下了楼，她看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再看向一旁的香槟塔，她脑海里有个冲动，想上去毁了香槟塔。

　　可尚且的理智告诉她，她此刻，不仅仅是方知柚，她还是，方家千金。

　　她要是现在砸了，然后愤然离场，不需要明天，今天晚上，就会传的圈内人尽皆知。

　　这样的失礼，不符合方家的规矩，方家千金，任何时候，都要从容不迫。
　　所以，她攥紧拳头，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气陆澈延吗？她气程婧吗？

　　都不是，她只是生气，因为自己，让三人之间的关系都模糊了。

　　“幼幼，既然是泳池派对，那自然是要下水的。”有人在叫她。

　　方知柚定睛一看，是明家的表小姐，她咽了一下口水，润了润嗓子，“泳衣都在楼上，想下水的可以去换装。”

　　裴安也趁机说道：“方幼幼，敢不敢跟哥比一场？”

　　方知柚逼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赌什么？”

　　“就赌今晚的账单。”裴安拍了拍胸口，并非财大气粗，是他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输。

　　方知柚走过去，脱下高跟鞋，坐在一旁，小腿伸进泳池里，她凑上去说道：“如果你输了，大家在酒店产生的所有消费，我都让他们找你，可如果我输了，我也不用支付账单，因为我表哥全权负责，就这样，你还要赌吗？”

　　裴安咬了咬牙，“赌啊！为什么不赌，反正我又输不了，就当个彩头，乐呵一场。”

　　“好，那你等着，我上楼换衣服。”方知柚站起身，光着脚往楼上走，在她身后的侍应生，赶紧拎上高跟鞋跟上。

　　进门时她遇到从楼下下来的三个室友，她大方一笑，“别想太多，好好玩。”

　　说完，就越过三人上了楼。

　　她换衣服很快，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连体泳装。

　　裴安看着一边走一边盘发的方知柚，他必须承认，这是他以往交过的女朋友中，都没有的身材，凹凸有致，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一分也没有。

　　虽然平时就知道，可远没有穿上泳装给人的视觉效果强烈。
　　但他不会对方知柚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因为，朋友就是朋友，这个关系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幼幼，美人计对我没用。”正式比赛前，裴安捏着护目镜说道。

　　方知柚瞪了他一眼，“就算是要使用美人计，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泳池两边的人都跟着起哄，拍打起无数水花来，制造氛围。

　　“幼幼，加油！”
　　一众男同胞都站到了方知柚这边，而女同胞则是中立的态度。

　　裴安反手叉腰，似乎对这样的拉拉队不满，所以大声喊道：“阿延，来给小爷加油。”

　　陆澈延没搭理他，继续坐在那边的藤椅上，只是举了一下杯，算是远程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