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潋滟月煜寒》幽雪芙蕖

9、等闲平地起波澜（下）

　　“天碧，是敌是友？”韩逝水问到，手中惊风笔已停在魏启明喉前一寸，若这些人也是为琳琅卷而来，事情恐怕会有些棘手。
　　“静观其变。”楚天碧一连点住三人穴道，侧头瞥向江面。江上的船只都挂有一面旗，有连珠二字，而旗的背景是一只青龙。由此看来，为首的应该是连珠水寨坐第二把交椅的君莫笑。想到此，楚天碧心中一定。
　　只听得船上大汉豪爽笑道：“楚老弟，好久不见。”
　　“莫笑兄”，楚天碧抱拳道，“不知莫笑兄来此可是为了琳琅卷？”
　　“哈哈”，君莫笑摆了摆手，“既然小碧你管了此事，我连珠水寨自然不再插手。”
　　“莫二叔！这琳琅卷你就这么拱手让人？”听到君莫笑没有丝毫与船上那白衣公子相争之意，贺遥便急了，想直往那大船上跃去。
　　君莫笑出手挡住贺遥，看着他道：“我君莫笑给楚少侠这个面子，想必，你爹爹也会给挑灯阁赵老阁主这个面子。”魏启明见状，脸色比先前更加难看，本想让韩逝水与连珠水寨的人斗起来，自己好渔翁得利，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个楚天碧，更没想到这君莫笑会因为他而袖手此事。
　　“既然如此，还请魏帮主将琳琅卷交出，楚某……”话只说了一半，却只听一阵落水声，几个连珠寨的水贼已齐齐倒入水中，一动不动。楚天碧略一蹙眉，面沉如水。
　　“哪里来的鼠辈，敢偷袭我连珠寨的人！”贺遥见寨中弟兄遇害，心中一阵火起，箭已搭在弦上，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不等众人反应，楚天碧玉笛一转，攻向魏启明身后一个船夫模样的人。那船夫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亮出一对峨眉刺，功夫竟是极好的。
　　“你是什么人？”楚天碧肃声问道。
　　“楚公子谦谦君子，怎的不懂怜香惜玉？”全然未回答楚天碧，那船夫娇声一笑，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赫然是芙蓉如面柳如眉。
　　众人愣神之际，魏启明一剑击开韩逝水手中之笔，退开数步，靠向那船夫打扮的女子，又连连向水面掷出六枚轰天雷，一时间江面上水柱乍起，水雾如飞瀑连珠，似是从半空中泄下，让人见四周看不真切，一片迷蒙。待漫天水花落下，那女子已不见了踪影。却见魏启明一僵，嘴角沁出一丝血，向前直直倒下。
　　韩逝水一愣，侧身想抓住他手臂，却被飘摇而至的红绫打退。
　　“别碰他！”萧婠筠沉声喝道，“火炙之毒，触之则如烈火灼烧，一盏茶的时间就会扩至全身。而若淬在暗器上，则是见血封喉之物。你看他颈后可有针孔？”
　　韩逝水倒也不敢再碰他，俯下身细看，见他后颈处果然有一处极小的针孔，若不是有一点血色凝于此处，恐怕发现不了。
　　“好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韩逝水不由愤愤道。
　　“对于扶摇宫，他只是个没完成任务的废物，能这样死怕也算好的了。”萧婠筠淡然而语。
　　韩逝水看向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小小年纪，对生死居然这般轻描淡写。
　　“天碧，这琳琅卷……？”
　　“定已被刚才那女子带走了，原来震天帮早已归附了扶摇宫，武林之势，不容乐观。”楚天碧只是轻叹一声，遇此变故未有一丝气急败坏，风度依然。随即拱手向君莫笑道：“莫笑兄的情，天碧在此领了，改日必登门道谢。事至如此，我需尽快回师门复命，与莫笑兄就此别过了。”
　　“什么道谢不道谢，你我还讲这些虚礼？跟扶摇宫的梁子我们早就结下了，来日要是赵老阁主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定把那天杀的扶摇宫杀个片甲不留！”
　　三人找了码头登岸，发现本应在船上的那陈澎不知何时也已没了踪影。萧婠筠一跺脚，“竟然让他给跑了！”
　　“算了，无妨。此人也不是大恶之人，就由他去吧。”楚天碧只是一笑，又道：“逝水，筠儿，我要连夜赶回挑灯阁向师父说明此事，就在此处道别吧。”
　　“哟，还是跟以前一样，师门之事大如天。”萧婠筠撇了撇嘴。一旁的韩逝水见在自己面前一向老成的她此刻露出的小孩子脾气，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