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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江波沉沉闻折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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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微微泛白,抬头尚能看见一弯极淡的月挂在西边。萧婠筠一个人在谷口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等得有几分不耐烦。
咏絮怎么还没有把人叫来?天都快亮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只见咏絮带了韩逝水匆匆赶来。“筠姑娘,我们现在就走?”想起方才咏絮突然来敲门,又不由分说,拉起他就走,韩逝水有些哭笑不得,这才不到卯时啊。
“当然,你认为我大清早的把你叫到这儿来是要游湖么?”萧婠筠白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将咏絮拉到一旁。
“咏絮,东西你找到了吗?”
把包袱交到萧婠筠手上,又将怀里一个半尺高的青瓷酒坛递给她,咏絮面带疑惑,“难不成去给人治病还要用这酒?”
萧婠筠接过酒坛,脑海中浮出一袭青衣,抿嘴笑道,“欠了一个人情,总归是还清了好。” “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咏絮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由得锁了眉头,压低了声音问。虽然及时用针封住了几处穴道,又上药包扎止了血,可是不仅仅是外伤而已,还牵动了小姐几个月前的内伤。那个人,咏絮想起不禁打了个寒颤,那样俊美的容颜,却如地狱修罗一般冷酷。
“没事啦,放心。若是师父问起,就说我想早些出发,也好尽快赶到扬州。”萧婠筠心中微叹,为了不让师父看出自己的伤,唯有不跟她辞行了。
整座城逐渐从睡梦中醒来,街道两旁的店肆大多还未开。也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小贩正筹备着一天的生意,也不急不赶,有时停下片刻,与好友说笑几句,别有一番怡然自得。拭去了旖旎盛妆,拂晓的锦城没有喧嚣,没有浮华,只是一片素淡清新。码头上,几个船夫正打理着一艘大船,似是准备出航的样子。
“船家,可有空船现在能出航的吗?”看到没有其他的船只,韩逝水向正在忙活的一个船夫问到。
“可不巧了,这位公子。出去的船都还没回来呢,若要等,怕是要五六天。公子你这是去哪儿啊?”
“在下有急事要赶回扬州,不知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吗?”韩逝水一听,不由得着急起来。
“这船的主人好像也是到扬州的,公子何不与他商量一下?”一个船夫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道。
当中一个面相和善,有几分富态的男子似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向韩逝水走来:“这位小兄弟可是要去扬州?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韩逝水听了自是高兴,但又似乎觉得不妥,转头看向萧婠筠。
“随你。”
萧婠筠见了他询问的目光,漫不经心地应到。
“那就多谢这位大哥了。”韩逝水见这个一直给自己脸色看的小姑娘并没有反对,连忙对男子谢到。
“呵呵,小兄弟和这位小姑娘怎么称呼?”
“在下韩逝水,这位是萧婠筠姑娘。”
“鄙人陈澎,是一家商行的老板,此次是到扬州经商的。两位不妨先把行李放下休息,咱们辰时出发。”富态男子笑笑,接着对自己的跟班儿道,“带韩兄弟和萧姑娘去看看房间。”
韩逝水对陈澎点头致意,跟着那人向大船走去。还没进舱,却觉察到了一道冷冷的目光从身后投来。韩萧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并未作声。
船已随长江而下,行了一天。夜色沉沉的压了下来,浓重的化不开。
“魏兄,你为什么要让那个韩逝水住进来?”天字房间里,陈澎有些不满的质问。
“你知道他是谁吗?莫离楼少楼主。”陈澎对面的坐了一个鹰钩鼻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 “你疯了!他住进来,我们不是更加危险。”
“只要你的人不捅娄子,把东西藏好,他就不会发现。而且,他现在应该有急事要赶回扬州,自然是不会允许有人拦下我们的。那帮子水寨的,就交给他处理好了。至于事后么……呵呵,会有人知道他上过这艘船吗?”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男子阴险一笑,眼里的寒光毫不遮掩的迸发出来。
数日后。
“韩兄弟,还有一天就能到九江了,我叫下人们上岸采购些食材。你也好带萧姑娘转转九江城。”陈澎走上甲板,热情的对韩逝水道。
“真是要多谢陈老板,不然我们的行程定会给耽误了。”韩逝水谦和回应。
低着头跟在陈澎后面的鹰钩鼻心中一阵冷笑,思付道:这里已经是连珠水寨的地盘了,最迟,他们会在今晚动手吧。
正打着如意算盘,却忽然听到江面上传来一阵笛声,悠扬如芙蓉泣露,伴着浩浩江波缠绵荡漾开,拨动了半束风清山水绿。止飞燕,遏行云。泠泠澈澈,如玉碎天音。闻声走出的萧婠筠也忍不住随着众人朝江面上望去,暗暗思道,若真是曲如其人,那横笛之人应是怎样的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