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女茶商》狗屁菜

15、万事俱备

　　她走到店铺中，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来我这里也有三四天了，因为这几天太忙了，也来得及和大家熟悉熟悉。我叫宋清娴，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来扬州也是为了做茶叶生意。想问一下，大家有哪些比较擅长的东西？”

　　宋清娴上次去招了五个人，两个女的，三个男的。

　　面对她的提问，五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年铭恩先站了出来：“小姐，我叫年铭恩，扬州人，我也没啥擅长的，就是力气比较大。”

　　宋清娴点点头，看出来了，看看你的衣服，都要撑不下你那个肌肉了。

　　长得比较清秀的女人站了出来，声音腼腆：“小姐，我叫周倩，也是扬州人，擅长刺绣，做饭。”

　　有人带头，剩下的事就顺利多了，几个人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不过，他们需要牙人做中介，在一定程度上就说明了一些问题了，几个人除了周倩，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技能。

　　宋清娴有些头大，总不能五个人都去干小工吧，她还需要一个账房先生呢。

　　流云是杞县人，和她一起长大的，但她也没怎么识字，反倒是练了一身好武艺，她把人带出去就是为了保障路上的安全。

　　张晋鹏倒是识字，只是年纪太小了。

　　算了，慢慢来吧。账还是她先管着吧。

　　店铺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茶叶了。她记得扬州是有人收次级茶的，如果可以找到这个人达成合作，那岂不就是事半功倍。

　　想清楚了，宋清娴也不纠结了，口头激励了众人一番。

　　忙了一天，宋清娴也累了，把人都送走后，带着张晋鹏慢悠悠地往旅馆走。

　　张晋鹏：“为啥咱们不坐马车啊？”

　　宋清娴拍了拍他的头，“走一走，看一看，不了解一个地方，是没办法在这里做生意的。你明天和流云一块去宅子那，把宅子好好收拾一下。等收拾完，有地方住了，我给你找个老师。你已经很久没读书了，让我爹知道，肯定会气死的。”

　　张晋鹏气闷，早知道他就不说话了。

　　天渐渐黑了，扬州的店铺点起了挂在路边的灯笼，万盏灯火在黑夜里亮起，点亮了一大片夜空，朦胧中带着醉意。

　　第二天天一亮，宋清娴就让年铭恩去曹家送帖子，自己则是来到了毛昌平的茶馆。

　　趴在柜台昏昏欲睡地毛昌平被她叫醒了。

　　“哟，宋小友，你怎么来了？铺子弄好了？”毛昌平把她请到座位上，好奇地问道。

　　宋清娴点了二两黄山毛峰，将它磨成了细细的茶粉，然后请毛昌平坐下，“您坐，您坐，看看我点茶的手艺怎么样。”

　　茶馆里也没什么客人，毛昌平也不介意陪她聊一聊，于是盘腿坐到了榻上。

　　“我这不是在绿水码头租了一个店铺嘛，但现在我还找不到合适的茶商，想请教您一下，认不认识靠谱的茶商，给我牵个线，搭个桥。”

　　宋清娴把茶汤倒进毛昌平的杯子里，嘴里还不忘记说明来意。

　　毛昌平喝一口茶，调笑道：“你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就不怕我给你随便推荐一个坑人的茶商吗？”

　　宋清娴朗声大笑，“那不能啊，虽然我与您只见过一面，但真是一见如故。我相信您，也相信我的眼光。再说了，我又不在您的旁边开店，您害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呢？”

　　毛昌平纳闷，“绿水码头可是已经有两个茶馆了，一个有口碑，一个有钱。你怎么想在那里开茶馆？还不如开在我们这条永和街呢。”

　　宋清娴买了个关子：“到时候您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正好给我的新店壮壮声势。”

　　“好吧，你说说想要什么品种的茶，我想想看有哪些比较适合你。不过，我可事先和你说好了，扬州的很多茶商和茶馆是有长期合作的，有一些特别好的茶你是摸不到的。”

　　听了毛昌平的话，宋清娴毫不意外。

　　不过正好，她也不需要什么特别名贵的茶叶。

　　宋清娴说了要求，倒是把毛昌平难住了。

　　“次级茶？没听说有人收。你怎么想买这个，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宋清娴有些失望，看来还得去别处打听一下呀。

　　毛昌平欲言又止。

　　宋清娴一下子笑开了花，“毛爷爷，您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以次充好的。”

　　这时候，送帖子的年铭恩回来了。

　　“怎么样？帖子送出去了吗？”宋清娴给他倒了一杯白水，关切地问道。

　　年铭恩接过水，点了点头，“曹府的管事说，您明天去就行，他家主子在家呢。”

　　于是，宋清娴跑了一趟曹府。

　　这次，事情可算是有了眉目。曹运良虽然自己不收次级茶，但他常年奔走在扬州周边的茶园，对各个茶商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一个姓韩的茶商就常年收次级茶，似乎是专门卖给扬州城内零散的茶摊的。

　　宋清娴去找那个姓韩的茶商前，曹运良还不忘记嘱咐她，次级茶即使是炒制的好的，价格最高也不会超过十文。

　　因为不知道韩凌的家在哪，宋清娴只能根据曹运良给的线索，去找韩凌的茶厂。

　　扬州的茶厂基本上都是在扬州城的外围，这里茶厂林立，茶香四溢。一踏进这里，浓郁的茶香简直要把人淹没了。运送茶叶的马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宋清娴一路走，一路看，简直大开眼界。

　　“小姐，好像前面那家就是韩家的茶厂？”年铭恩指着前方的一个茶厂，叫醒了沉浸在茶香里的宋清娴。

　　宋清娴看了过去。

　　虽然茶厂的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韩字，但茶厂在两个大茶厂之间显得格外的小。比起其他茶厂或壮观或雅致的茶厂建筑，这个茶厂的风格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寒酸。

　　门口上的横梁都要掉下来了。

　　看来韩家的茶厂不好过啊。

　　宋清娴心里有数了，看来茶叶的价格是可以适当再压一压的。

　　两人走到门口看了半天，韩家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往里走。

　　正对大门的是韩家的大棚，两边是一排木质的平房。

　　韩家今天好像没有开工，整个茶厂一片寂静。

　　因为茶叶制作需要通风，所以茶厂的大棚一般都是四面通风，不建墙的。所以宋清娴可以看到茶厂的整个流水线，一个工人都没有。一排排装着簸箕的架子也是空荡荡的，一点茶叶都没有。

　　如果不是可以看到装着茶叶的麻袋在角落里码得整整齐齐，地上也飘着一些茶叶碎屑，宋清娴都要以为自己走错路了。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我都说了，这样干不行，不行，你非要干。现在好了，茶叶卖不出去了，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难道就让它这样烂在厂里吗？”

　　宋清娴顺着这个尖锐的女声寻了过去，在大棚的后头又看到了一排平房，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站在门前插着腰，正指着一个男人破口大骂。

　　“这位姐姐，能打扰一下吗？请问这里是韩凌的茶馆吗？”

　　发现两个人还没注意到自己，宋清娴赶紧出声打断两人的争吵。

　　女人脸上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挂上了热情的笑脸：“是的是的，我是韩凌的媳妇，你们是来买茶叶的吗？来来来，请进。”

　　她走过来引导着两人往房间里走。

　　闷声不出气的男子跟了进来。

　　宋清娴说明意图后，韩凌媳妇一下子就笑开了花，“您要不要去看看我们做的茶？虽然不是什么特级茶，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我们做的茶叶质量很好的，干干净净的，破损也少，喝起来味道也不错的。”

　　宋清娴点点头，“那您带我们去看看吧。”

　　于是，一群人走到了茶厂储存茶叶的地方。

　　宋清娴拿起茶叶看了看，确实很不错，茶屑很少，也没有霉味，应该是这几天的新茶。不过，量好像少了点。

　　“你家所有的茶叶就在这里吗？”

　　一直在旁边跟着的韩凌听到这句话，上下打量了宋清娴一番，突然出声询问：“你想要多少？”

　　“你是？”宋清娴有些迟疑，“韩凌吗？”他刚才一直不说话，她还以为他是小工呢。

　　韩凌点点头，继续追问：“你想要很多这样的茶叶吗？能出多少钱？”

　　宋清娴挑眉，“如果可以，我想要四五千斤这样的茶叶，每两八文，你看怎么样？”

　　没等韩凌说什么呢，她媳妇突然把他拉到了一边，低声咒骂：“你疯了？你还真想答应啊？万一到时候她要不了这么多茶叶怎么办？收回来的茶叶放库里发霉吗？那可不是一两百斤，是四五千斤啊。”

　　韩凌回头又看了宋清娴一眼，然后转过头劝他媳妇：“你看看她穿得衣裳，带的首饰，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她和那些零零散散来咱们这买茶叶的茶摊老板不一样啊。咱们要是不拼一把，永远只能开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茶厂，勉强谋生。媳妇，你想想，再过几年咱女儿就要招婿了，咱家没有钱，谁愿意入赘啊？”

　　这个时候，宋清娴说话了：“我也不是马上就要，可以慢慢收，我们达成一个长期的协议。这茶，以后都不能卖给别人了，只能卖给我。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就签契约，设置违约金，怎么样？”

　　韩凌夫妇两咬咬牙，同意了。

　　于是，茶叶的问题也解决了。签好约的当天宋清娴就带着一马车的茶叶回到了店铺。

　　此时，店铺的前面虽然没有装修好，但是后面的仓库和厨房已经打扫地差不多了，正好可以装茶叶。

　　心情愉快地宋清娴在这一天还住进了之前被霸占的宅子。

　　经过张晋鹏和流云一天的努力，宅子已经被打扫的整整齐齐了，家具也全部换成了新的。在焕然一新的宅子里，宋清娴请自己手下的所有人吃了一顿饭。

　　“天道酬勤，虽然开始总是艰辛了一些，但我相信大家都会在宋家获得想要的东西的。”宋清娴举着茶杯对众人说道：“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大家与我同享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