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之旅途》利萨

38、第三十八章：塞巴斯SAMA

　　“过来。”路西法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讨厌这个声音，很讨厌。冰冷，没有任何温度，恶趣味，无情。所有让我反感的一切他都占据！
　　我没有动静，右手紧紧按住伤口，因为疼痛呼吸开始不均匀。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路西法说话的同时，我听到玻璃破碎、液体滴落的声音，但没有血腥味。
　　大概是他因为生气而用力捏碎了一个玻璃酒杯吧？不，他根本不需要用力。
　　路西法好像站了起来，屋里很暗很暗的光线，我根本看不见东西，只能隐约听见。
　　真是的，大白天把屋里的光线调的那么暗！
　　“你惹火了我，玛丽。真是不知好歹，非常像你的母亲。”路西法越走越近。
　　我感到压抑，和这个冰冷人在一起夏天都不需要空调。
　　“你恨她么？”我轻声问道。
　　并不是因为我害怕了，而是疼痛使我异常虚弱。银刀刺穿了骨头，血一直在不断的流，血腥味让我胃里一阵翻滚。我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疼痛与情绪的激动让我感到空气稀薄，心脏开始痛起来。我跌坐在地板上，似乎失去了站立能力。
　　天啊！我不会死在这里吧？！不要啊，我现在还不想死！
　　我认为路西法不会回答我，但他却开口了：“不恨，我爱她，所以那一天我们站在了教堂里。”
　　没想到他还挺深情的。
　　“母亲是怎样的人呢？”我呼吸开始不均匀。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吧？而且，你也没有向我发问的权利。”路西法走到我面前，一扬手，银刀被他轻松的拔下。
　　血突然喷涌出来，疼痛像是蓄谋已久的洪水突然间冲破堤岸。我用手紧紧抓住羊毛地毯，但痛苦没有减轻分毫。
　　“真是没有用啊，就像你的母亲。”他似乎在感叹。
　　我死死的咬住牙，不想说出话来。虽然我对母亲没有记忆，但对于任何人来说，母亲在自己心中都是神圣的，没有人可以糟践她！
　　“回去吧。如果在你的有生之年我还想再见到你，会让仆人通知你。”
　　“你是说，我可以继续做人类？！我可以回到夏尔的身边？！”我惊喜的问道，仿佛忘记了疼痛。
　　路西法不可理喻的看着我：“你在胡说什么？我说得回去，是回到你的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随便在外活动。”
　　我的眼泪突然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原本的生活被你们无情的打乱了，然后又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痛，头也侧向右边。
　　我眼神空洞的转头，静静的看着路西法。呵，真是讽刺，那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两次被人伤害。
　　“我并不想弄伤你，因为你是我和你母亲相爱过的唯一证据。”路西法冷冷的说：“在我改变主意前，滚！”
　　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你会后悔的，这样对我……”
　　我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门。
　　身后传来路西法的声音：“虽然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毕竟是我的女儿……”他似乎在叹息，“记得要让仆人给你上药，小心感染。”
　　我冷冷的看着他：“多谢关心——如果你是在关心我的话。”
　　我关上门的瞬间，似乎听见他含笑的话语：“和你一样呢，我们的女儿……”
　　这个人……很奇怪。
　　就这样……
　　失散多年的父女，两个人重逢后“感人”的场面终于结束了。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威廉立刻迎上来。
　　“稍微有点痛，没关系的。”我微笑。
　　“格雷尔，去把卡伦医生请来。”威廉小心的扶着我，回头对一脸不满的格雷尔说。
　　回到房间后，威廉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沙发上。
　　“不用那么担心，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我轻轻的用剪刀剪开衣袖，露出白皙的肩膀。血已经将衣服染得通红。
　　“威廉，卡伦来了。”格雷尔不满的咕哝道。
　　“不许那么没礼貌！”威廉低声警告道。
　　格雷尔一直愤怒的盯着我，好像我欠了他五百万却没还的样子。他在生什么气，我惹到他了么？从我今天见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是这个表情。
　　卡伦医生把我的伤口作了一番处理，交代一些事情后就走了。
　　“公主殿下，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您现在要用餐么？”威廉恭敬的说。
　　我眼角看到离角落较近的地方，多了一张圆形金色餐桌，和两把金色和黑色条纹的椅子。
　　“咦？刚才明明没有这些东西。”我疑惑的说。
　　“刚才仆人们在房间里添加了一些家具，方便您生活所需。”
　　我这才注意到，这里除了餐桌和椅子，沙发、墙边的画架、玻璃茶几、小提琴以及一些复古的木质装饰品都是刚才没有的。
　　“不用那么麻烦。”我轻声说：“我还不饿，你先出去吧。”
　　“是。”
　　威廉走后，我的脆弱没法再掩藏了。最近发生了好多事，不是我的思维能够理解的。虽然一直安慰自己，关于夏尔他们的记忆是真实的，我并没有失去一切，但是心里真的好难受，感觉好像玻璃被撞破了一个洞。
　　我把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双手抱住身体。好冷，但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所以也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冷。
　　“小不点，你羊癫疯发作？”一个嘲弄的声音传来，身边的沙发向下凹了一点，好像有人坐在我旁边。
　　“呃？”我慌忙做好，不想被人看见我无助的样子，“格雷尔？！你还没走？”
　　“我为什么要走！你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心烦，平时的都是伪装么？”格雷尔悠闲的问。
　　“不全是，有时候也是可以真心微笑的。”
　　“切~不要骗我了，我们是能够读懂人的内心的。”
　　“你平时才都是伪装吧？装成很傻、很同性恋的样子，其实你真正是很冷酷的吧？”我微笑着反问。
　　“不全是，有时候也是很自在的。”格雷尔学着我的语气说。
　　我微笑，嘴角的弧度向上扬了一些。
　　格雷尔大笑着：“你看起来就像悲情的女孩，但你讨厌被人怜悯，对吧？”
　　“我不可怜。所以那些同情我的人才是笨蛋。即使什么也没有，但能拥有生命也是上帝的眷顾。”
　　格雷尔慌张的捂住我的嘴：“小声一点！这话被路西法殿下听到，你就死定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总之，我完全没想到你竟然是失踪多年的公主殿下，之前对你的无礼，很抱歉。”
　　我调皮的微笑：“那你现在就很有礼了么？”
　　格雷尔没有反应过来，我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你先出去吧。虽然我不是猫，但是很多时候习性很像猫。”
　　“呃？！”格雷尔仍然不明白。
　　“猫咪受伤时，往往都是转过身独自舔伤。我也同样。所以，格雷尔看到的，永远都只能是微笑的林萌。”
　　沉默良久，格雷尔终于说：“我知道了。如果感觉伤口痛，一定要按铃！”
　　说完格雷尔就出去了，门被关上，锁上。
　　我疲倦的窝在沙发里，好累，心里也好累。没有人，能够在我痛苦帮我分担，一个人独自面对着黑暗，还要努力的用完美的微笑掩饰的自己。给我活下去的理由，是夏尔。但现在，我不大有可能见到夏尔吧？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让我做你的理由可以么？”这个声音……塞巴斯？！
　　但我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塞巴斯是夏尔的执事，他现在应该陪在夏尔的身边，不对，他现在应该是接到夏尔的命令，在服侍爱德华5世国王和他的弟弟理查的亡灵。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我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人——美丽的黑色半长发，细碎的刘海，美丽的迷惑人心的暗色红瞳，完美的鼻梁，完美的嘴唇，完美的下巴，完美的身材。
　　“塞巴斯？！”我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完全忘记了伤口。
　　“是的。”塞巴斯微笑着向我走来。
　　塞巴斯穿着黑色的燕尾服，但不是执事装，应该是贵族服饰。
　　“您还好么？”塞巴斯走到我面前，突然轻柔的把我抱起。
　　我略微吃惊，这家伙主动抱起我还真是少见。
　　“塞巴斯？你怎么在这里？”我抱住塞巴斯的脖子，害怕他突然消失。
　　“您想知道我的真实名字么？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只不过是夏尔·凡多姆海恩少爷赐予我的名字。”
　　我又一次吃惊，塞巴斯竟然会在称呼夏尔时，在“少爷”前面加上名字。
　　“不想！您的真实姓名，只让夏尔一个人知道就好。”我说出了这句话，连自己也有些吃惊。
　　“是么？那您就按自己的意愿来称呼我好了。”塞巴斯的眼里满是温柔与宠溺。
　　这家伙，今天不正常了么？
　　“我很正常，殿下。请让我来解释一切。”塞巴斯抱着我做到沙发上，“服侍夏尔少爷的我仍然在英国19世纪，但现在的我却在陪着您。”
　　我无法理解。
　　“怎么说呢……不同的世界里，有着外貌、姓名、性格都完全相同的人。对于人类来说，不同世界里的自己，是不会有任何联系的，他们没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理念，相同的思想，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丝毫联系。但是我是非人类，不同世界的我有着完全一样的记忆与思想感受。……我这样说您可以明白么？”
　　我费力的思考塞巴斯的话，摇头。
　　塞巴斯黑线的看着我：“在英国19世纪的我和在这里的我是一起存在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们有相同的记忆，反正就是什么都相同。”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所以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仍然在侍奉着夏尔，而你却在这里。”
　　“是的。”
　　“那么你是塞巴斯么？”
　　“是的。”
　　“一直和我相处的是你么？”
　　“殿下是指哪方面？每天唤您起床的那个身体的主人，不是我。但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我理了理思绪，然后微笑：“那么你真的是塞巴斯？”
　　“是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您的管家。只要是您的意愿，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您。”塞巴斯放开我，行了执事礼。
　　“呃？！”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塞巴斯竟然会成我的执事！
　　“我会永远的陪着您，所以，请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我郁闷的看着他：“你什么看见我要自杀了？”
　　“我听见了您的内心想法，抱歉，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在无意中就能听到。”
　　我微笑，把塞巴斯从地上拉起来：“那么塞巴斯要遵守诺言哦，永远不要让我孤独一人。”
　　我相信塞巴斯，因为恶魔是不会说谎的——为了美学。
　　我抱住塞巴斯，用撒娇的声音说：“塞巴斯SAMA，你是说，你会一直陪着我，而不是来串门的？！”
　　“是的。不是——来串门的。”塞巴斯说这句话时，表情很奇怪，好像是苦笑不得。
　　“真好啊……原来我也会遇到能一直陪着我的人。”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塞巴斯，你为什么要做我的执事？”
　　“因为喜欢您。”
　　“怎么会？！你不是爱着夏尔么？”
　　“那是伺奉夏尔少爷的塞巴斯，我是我。不同世界的我们，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所以，请不要有什么疑惑，因为喜欢您，所以想做您的执事来守护您。”
　　我露出开心的笑容，抱着塞巴斯，不想放手。
　　“殿下，该是用餐时间了。”
　　“嗯！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