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抱一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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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川参加的数学竞赛将在这周六举行，考点恰巧就位于今吉如今就读的院校。
当天，持续数日的阴雨绵绵难得转晴，钴蓝色苍穹澄澈无云，融融暖光温暖着午间的东京，泻进几扇明窗，在木质地板上温润地淌。
“今吉！外面有人找！”说话那人额前碎发汗津津的，刚结束了训练的他面部潮红，站在篮球馆门前扬声大喊，“是个女生！”
喧闹的场馆有几秒的沉寂，随后更加沸腾。在一片调侃声中，今吉慢条斯理地转身看去，白川身着便服，懒散地抬起手冲自己挥了挥，或许是许久未见，又或许是屋外的阳光过于晃眼以至于他产生幻觉，他竟有一瞬间在白川身上看到了青峰的影子。
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像了啊，今吉心道。
与此同时，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份重量，他偏头望去，身材魁梧的男生正搭着他的肩，对他挤眉弄眼，“呦，女朋友吗？”
“饶了我吧，队长。”今吉的狐狸脸浮漾起几分半真半假的苦恼，“是高中时的学妹啊，早就名花有主了。”
那男生直起身又瞄了几眼门前的高挑身影，不禁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语带诧异：“还是高中生？这倒是没看出来。”
周围的几个男生附和地点了点头，纷纷向今吉递来狐疑的眼神。
“如假包换啊。”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也重新扬了上去。
“认识这种漂亮学妹也不错，对吧？”
“这是肯定的啊，都有点眼红了。”
......
今吉没再接话，笑眯眯地转头说道：“队长，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别忘了下午还有训练。”对方不在意地摆摆手。
另一端，旁观已久的白川半眯着眼睛，闲闲地盯着今吉不急不缓地向自己走来，此刻，她的心情并不像这四月的阳光一般明媚。
“久违了啊，篮球馆里的今吉学长。说起来，学长学校的桌椅，睡着也真够难受的。”
听着她并不怎么好的语气，今吉哈哈笑了两声，明知故问道：“怎么样？竞赛很有趣吧。”
白川见他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笑脸，面色更加沉郁，“我记得爱骗人的学长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绝对是可以提前交卷的’。”
“欸？难道不可以吗？明明往年都是允许的呢，也许是今年改革了吧。”今吉对上她怨气深重的碧绿瞳眸，做出个无辜的表情，“白川怎么能指控我欺骗了自己的后辈呢？这罪名可够大的。”
听了这话，白川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早知如此，自己根本就不会参加，这种漫长的等待对她而言实属难捱。
“学长还是老样子啊。”一如既往地无耻。
“啊啦，白川不也是吗？”自始至终地好骗。
听懂了对方的弦外之音，白川轻轻磨了下后槽牙，她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这个坏心眼的老狐狸唇枪舌战。
对视几秒，她将视线从那张写满“学妹真有趣”的恶劣笑脸上移走，后仰靠上身后的墙壁，环抱着双臂长叹一口气：“算了，反倒是今吉学长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我所熟悉的吧？”
“嗯？”
“听着学长叫其他人队长，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原来白川也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惆怅啊，意外地多愁善感呢。”关西腔的尾音轻轻向上扬，语气倒是丝毫听不出半分意外。
“实话实说罢了。”白川无意识地踩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低垂着眼眸，极力掩盖心中的异样情绪，“虽然现在也很好，但偶尔还是会怀念学长们在桐皇的日子。”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啊。”探究的目光从镜片后直直射来，停顿一下，他意味不明地轻笑道，“看来开学后，发生了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白川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回避了这个略显矫情的话题，紧接着，她听见悠哉悠哉的关西腔继续响起：“青峰是我们的王牌啊，桐皇的胜利离不开他，他也需要桐皇这支队伍来发挥自己的才能，不管是若松，还是其他人，都是认同这一点的。至于白川你嘛...其实也是同样的。”
今吉的话依旧说的弯弯绕绕，思忖几秒，她从中提炼出了关键信息，凝结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某些时候，部里要想让青峰配合，势必离不开自己的帮助；而自己作为暴力事件频发的不稳定因素，放眼整个东京，目前也只有桐皇男子篮球部的各位会给予她彼此心照不宣的特权。
因为在接纳她的同时，也承担着被禁赛巨大的风险。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今吉翔一的游说，其他人是不可能头顶着炸药包还毫无怨言的。
平心而论，他是一位很有魅力的领导者。
“很感谢学长的信任和纵容。”她声音很轻，散在携着凉意的三两春风之中。
今吉笑意更甚：“啊嘞啊嘞，这是在替青峰道谢吗？”
“又在明知故问了，学长。”都是啊。
“白川确实很聪明很有趣啊，不如以后也来我这里怎么样？特权依旧哦。”
“算了吧，我可是一心要去东大的。”
“还是打算考东大啊。”今吉表情不变，再开口时，口吻却有些意味深长，“白川，你是知道的吧，NBA选拔赛年满19岁就可以参加了。”
白川身形一晃，初春漫天飞舞的柳絮瞬时塞满了胸腔，堵在喉咙口，令她喘不过气。一直以来，潜意识里不愿面对的不争事实被清清楚楚地摆在了面前，让她无法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沉默半晌，她才闷闷地发出声音：“学长真是恶劣得过分啊。”
“没办法啊。”今吉难得放平了嘴角的弧度，就连常年眯缝着的眼睛都稍稍睁开了一道缝隙，“青峰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他注定是属于世界的。”
*
心不在焉地和今吉吃过午饭后，白川回到了桐皇。
推开篮球馆大门时，青峰的一记扣篮充满侵略性地撞进眼底。篮筐因巨大的力道晃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少年人宽实的背影刚好落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交界处，模糊了轮廓，显得不太真实。
她下意识停伫了脚步，眼睛被风吹得发涩。
这种事情，当然一早就是知道的啊。
青峰像是有所感应般回头望来，视线交汇，他的表情有一瞬的怔楞，随即眉心挤作一团。
“傻站着干嘛？”他边说边朝她大步走来，身上热烘烘的，额头有汗水在向下淌。
白川眨了眨眼，迈进体育馆，向面前的青峰张开双臂。
“抱抱。”
“哈？”
在半空中架着的手臂又扬了扬。
青峰见状眉头愈加紧蹙，深蔚色的眼睛隐隐透露出担忧，他直觉她不对劲。
“抱一下嘛。”
“喂...刚打完球身上都是汗啊...”
话音未落，腰间已被两条手臂紧紧环住，胸膛也埋进了一颗银白色的脑袋，发丝蹭得脖颈有点儿痒，熟悉的清甜气息充溢着鼻腔。
“一会儿就好。”声音闷在怀抱中，热腾腾的气缠上她的四肢百骸，烘得意识飘忽，如临云端。
青峰愣了愣，随即一只手圈过她的背，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头，动作是难得的温柔。
怀里的人似乎抱得更紧了些，虽然看不到表情，但他却能清楚感受到白川周身萦绕着的低落气息，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思索片刻，他也只能将其归因为上午的竞赛出了意外。
“就是个考试嘛，就算得不了奖也无所谓吧？老子能及格都...”
满不在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言语之间皆是别扭的安慰，白川失笑了下，胸口的柳絮被暂时吹散，她仰起头出声打断了他：“阿大在乱想些什么啊？”
含着笑意的一双眼，在灵金色阳光的笼罩下跃动着细碎的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青峰一贯散漫的脸上短暂地浮漾出了迷茫，随后又被恼怒取代：“那你刚才哭丧着脸干什么？！”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白川态度颇为随意，将仅剩的那点坏心情掩藏得滴水不漏，“只是因为又被今吉学长算计了，才产生了点挫败感。”
青峰没好气地斜睨她，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已然恢复平静的白川松开手，从他的怀中退了出去，在青峰“和善”的目光中，她走到几步之外的角落中，捞起一颗篮球拍了几下，随口问道：“对了，怎么今天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社团休息日啊，你这阵子学傻了？”他挑着眼角，递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白川嘴角抽了抽，一种微妙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自己好像被单细胞生物鄙视了。
见她半晌没反应，青峰走近，抬手胡乱揉了几把银白色的脑袋，“别愣着了，陪我打会儿球？”
“打吧。”
珍惜当下的时光就好，未来的烦恼，还是留给未来的自己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抱一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