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宣示主权 ...
-
黑子生日过后，紧随其后的便是情人节。
然而这个洋溢罗曼蒂克气息的节日，恰恰是令白川头疼的噩梦。
无论是堆满课桌的巧克力，还是接踵而来的追求者，都足以把她安静的校园生活搅得鸡犬不宁。于是情人节这天，在第无数次被告白打断思路后，白川索性提前结束了学习计划，准备跑去天台找青峰大辉躲个清静。
正逢午休时间，校园里随处可见腻在一起的甜蜜情侣，火热的气氛灼烧着二月仍旧干冷的空气，烘得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一口气爬上顶楼，白川却发现通往天台的铁门一反常态地紧紧闭阖，细小缝隙中不断蹿着冷风，渐渐吹散了她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以平复略微紊乱的气息，站在门前，摸出手机低头扫了一眼。
没有短信通知。
离开图书馆前，她给青峰大辉发的信息仍然没有收到回复。
这种反常令她无声拧紧了眉，后颈莫名腾上一股凉意。
思索半晌无果，白川收起手机按下了铁门把手，推门抬头一看，当即怔愣在了原地。
天台上，一个陌生女孩的背影挤占了她大半的视线，也遮挡住了躺在水泥地上晒太阳的青峰。她只能望见他被制服裤子包裹着的健实长腿，散漫随意地敞着，露出了一截凹凸分明的踝骨。
视线上移，那条刻意裁短的制服裙摆被风吹得不停翻飞，以青峰的角度看去，能够轻易窥见到对方的胖次。
白川张了张嘴，话在喉头滚了一圈，又了咽下去。
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头顶上冒了绿光，但这幅画面实属碍眼得过分。
缓慢地磨了下牙，不动声色地朝梯子走去。
或许是那两人太过专注，竟无人意识到下面蓦地多出了一个大活人。刚走两步，便见那个女孩小心翼翼地蹲下了身，泛着金光的发丝垂落至青峰身上，缓缓俯身似是意欲亲吻。
如果这个即将被亲吻的对象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她倒是不介意看完这宛如纯爱漫画一般的情节。
白川眯起双眸，冷声道：“喂。”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那个女孩的进一步动作，她转头望来，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双目登时瞪得浑圆，连忙起身跟青峰拉开了距离，缩在墙角，眼神心虚得四处游移。
一旁的青峰也终于露出了全貌，他的面孔被一本“小麻衣”盖得严严实实，全然隔绝了冬日温润的阳光与外界的纷纷扰扰。
白川挑了挑单侧的眉。
原来是在睡觉啊。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身姿轻盈地爬上梯子，她走上前近距离欣赏起对方惊恐的表情，扬起的下颌线条锋利，拉扯出过分凛冽的气场。
女孩瞬时垂下头，盯着脚尖装起了哑巴。
见她身子颤抖不止，仿佛遭人欺负了似的，白川眸色沉了沉，唇线弯起的弧度盛藏点点讥诮。
我是会吃人的妖怪吗？
既然这么害怕，来之前怎么不想想会有概率碰到我？
“这位不知名的同学，你来找我男朋友是有什么事吗？”可以说是明知故问了。
低垂的头拼命摇了摇，算得上秀丽的脸蛋涨得通红。
其实白川的语气很轻很淡，但身高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以及心中对不良少女的畏惧，就像是一座山压在胸口上，沉甸甸的，令她透不过气。
“既然没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吧。”
似是没料到对方就这么轻易放过了自己，女孩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去，却径直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像把开了刃的尖刀，划破她的胸膛，令那些难以言说的小心思无所遁形。
她难堪地咬了下唇，红着眼睛转身跑开。
白川撇了撇嘴。
明明知道对方有女朋友，却还趁着他睡觉，死皮赖脸地想要偷亲上去。对于这种心思不纯的女孩，她虽然懒得说些重话，但也没有好脸色就是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哭的。
风声渐烈，她走到青峰身旁，隐约闻到香水味道。
是款少女街香，就和地上的粉红色长方形礼盒一样，甜腻得头晕。
想起方才的那幕，她突然产生了自己的领地被人无礼侵占了的荒谬感觉。
白川点了根烟，也不动，任由火星在风中自生自灭，眼底隐约映着两点虚妄的火光，和暖融融的日光交织在一起，却直冒寒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像极了萨达哈鲁外出时会标记地盘，都是用自己的气味掩盖住其他动物的，以此来宣示主权。
简直幼稚得好笑。
等烟烧完，青峰醒了。
眼前的黑暗使其他感官过于敏锐，迷迷糊糊间，烟草味道钻入鼻腔，他皱了皱鼻子，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凶戾气息。
“难闻死了啊。”
大概是没睡醒，他磁哑的嗓音里掺杂着倦怠的鼻音。
白川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挑着眼角，斜睨杂志封面上笑意盈盈的堀北麻衣，眼神里有几分迁怒的轻慢态度。
待意识清明过来，青峰抬手扯下了脸上的杂志。抬眸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正逆光挡在他身前，轮廓勾了层金边，两条匀称纤细的腿又长又直，柔暖的光线从她岔开的两腿之间穿过，打在脸上，竟有些刺眼。
狭长的眼睛不适地半眯着，恍惚间，他在深色裙摆中瞄见了一抹突兀的浅色。
“胖次露出来了。”
白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语气不咸不淡：“你要是早醒十分钟，看见的就是另一条了。”
“什么？”
“看你旁边。”
闻此，青峰懒洋洋地坐起身，视线扫见身旁的礼盒，表情瞬时由迷茫转变成了毫不遮掩的喜悦。他弯着唇角将其拿到手中，边拆边说：“啧，不是说什么也没准备吗？”
听到他得意洋洋的语气，白川轻蹙了下眉，某种别扭的心理使她没作解释，只是抱着臂，冷眼看着包装被他一层一层剥落，露出里面的手工巧克力以及一个香喷喷的信封。
风一吹，承载着少女心事的香气扑面而来。
依旧是刚才那股甜腻的花果香调，跟辛辣的尼古丁味儿掺在一起，令她实在是不怎么愉快。
青峰捏着信封狐疑地打量了几眼，面上有些嫌弃，但也没松手。沉默片刻，他蹙着眉头抬眼瞪她，“太呛了吧。”
“我的品味没这么糟糕。”她也不指望篮球笨蛋能分辨出各种香水味道的不同。
“不是你的？”眼皮瞬时耷拉了下来，危险地压抑着情绪。
白川面无表情地耸耸肩，说出来的话却有那么点阴阳怪气的意味：“刚刚我把来给你送礼物的女孩吓到了，她离开的时候可是委屈哭了啊。”
青峰没了兴趣，压着眉眼把信封扔回了盒子里，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了下去，语气不善：“那你让老子看什么啊？果然还是什么都没准备吧。”
这是因为没收到自己送的巧克力生气了？
又瞟了眼那封被冷落的情书，白川的心情忽然一下就明朗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慢慢悠悠地在他身边坐下，放软了嗓音：“准备了啊。”
见他半晌没动静，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腰腹，隔着薄薄的一层衬衫，结实的肌肉触感极佳，令她忍不住又多摸了几下。
吃豆腐吃得正起劲，手掌却猛地被人攥紧，她移眸望去，蓝眼睛的豹子已然直起了身，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是捕食前的讯号。
“这是礼物？”
那目光侵略性太强，白川的呼吸骤然停滞了两秒，随即抽出了手，摆出一副无知无辜的样子摇头否认。
“那就别找事儿。”他沉着脸，扯了扯松松垮垮的领带，腹间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火令他燥热难耐，烧得喉咙发紧发干。
祖母绿色眼珠转了几转，瞥见某个凸起的不明物体，识趣地不再点火。
良久，那股冲动渐渐平复下来，青峰掀起眼皮瞄了几眼，见她两手空空，瓮声瓮气道：“哪呢？”
白川掏出手机，翻了翻，递到他面前。
“机票？”
“四月份，带你一起去看我妈妈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宣示主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