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澜依穿越成宋引章》温安岁

23、黄雀

　　叶澜依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破败，稻草堆积的屋顶漏了几个大洞，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微微偏过头，四面墙大大小小几十个洞，让人惊叹，房屋没有倒塌实属不易。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变成漂浮半透明的幽灵。
　　难道宋引章已经……
　　她捂住剧烈疼痛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宋引章！宋引章！她着急地呼喊。
　　“嗯，你是叶姐姐吗？！”门外一个以白纱蒙脸的少女冲进来，惊喜地看着她。
　　叶澜依激动地抱住她，一向坚强的她落下眼泪，埋在她肩颈大哭。
　　宋引章也跟着大哭:“叶姐姐，没事了。”
　　两人抱着痛哭一会，宋引章向她讲述火海中的事。
　　她抱着琵琶坐在墙角等待火焰将自己吞噬。
　　“宋娘子！”
　　安秀实冲进火海，不顾一切向她奔来，火焰隔绝二人，她哭着骂:“你来干什么！赶紧逃命啊！”
　　“我不能丢下你！”安秀实面对火墙，双脚不自觉地颤抖，他看着对面宋引章。
　　她在火海中，衣服和白净肌肤被烟熏黑，大火随时可以让她化为灰烬，眼神却没有丝毫恐惧，神色从容，似乎身处宴席，火焰燃烧的啪啦啪啦便是掌声。
　　“你走吧。我早就知道我不会有好下场的，公道二字太过沉重，我只有以命相搏。我不后悔，也不害怕。你赶紧走吧。”
　　火焰映在双眸中，明亮如星。
　　“不相信世间会如此悲苦。”安秀实大吼，他冲过火墙，用湿漉漉的被子盖住她，将她揽在怀中。
　　二人互相搀扶着艰难挪动。
　　浓玩熏得他们睁不开眼，让他们呼吸困难，咳嗽得几乎直不起腰。
　　门口就在眼前，残破的房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房顶压下，二人危在旦夕。
　　千钧一发，差役们冲过来将二人拖出火场。
　　“轰！”
　　屋顶砸下，碎片和火星飞溅到他们身上。
　　安秀实抱住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浇灭身上的火。
　　家被烧了，身上多处烧伤，她卖了耳环和簪子才凑了点钱看大夫。
　　安秀实拿出全部积蓄，在郊区买了间草屋，她才有落脚之处。
　　“你的脸……”叶澜依伸出手，揭开她的面纱。
　　宋引章的脸上有几道火焰烧伤的痕迹，容颜如被雨水打过的花，柔软娇艳的花瓣已经枯萎。
　　“叶姐姐，别难过。”宋引章握住她的手:“至少，我自由了。”
　　那些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一听她容颜已毁，所有追捧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教坊的人对她一改往日的笑脸，一个个盛气凌人，指着她的鼻子怒骂她晦气、赔钱货。
　　正在踌躇不决之际，刘大人出现了。
　　他带来一个好消息，林府被皇城司查封，林夫人下狱，日后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了。
　　“这……刘大人居然能调动皇城司？”宋引章惊诧，据她的了解，刘大人与皇城司的关系，往好听里说是井水不犯河水，难听说就是两看相厌，路上望一眼回府吐半天。
　　“你忘了林大人在你之前，侮辱过谁的未婚妻吗？”
　　顾千帆！
　　宋引章明白了，刘大人当时是故意在宴席上当着顾千帆的面提起顾盼儿，勾起林大人的兴趣，又将顾盼儿三人精心打扮，当晚连夜送去林府。
　　顾千帆来不及筹划，只能铤而走险，持刀闯进林府，逼迫他放过顾盼儿三人。
　　“你养了两条好狗，它们咬林府的奴才几口，还撕下一块布料。”
　　他透出一些风声林府纵火伤人，烧毁民宅，顾千帆果然率领皇城司到访，双方唇枪舌战，又是拍桌子又是大吼。
　　见他无论如何都不愿将案子移交皇城司，顾千帆搬出生父萧相才将犯人们提走。
　　在他的拷问之下，几个奴才还交代一起牢狱纵火案，该案子导致沈如琢在内十二名犯人惨死。
　　“看顾千帆的干劲，这位林大人的祖坟都要被刨出来，三年吃一顿霸王餐都得查，林府算是彻底败落。你安全了。”
　　“我能再求您一件事吗？”
　　刘大人看向她，示意她开口。
　　“林府很多奴才婢女，他们有些家里吃不起饭被卖到林府，有些被这禽兽强掳进府。他们每天卯时便要起床，子时还要劳作，吃不饱穿不暖，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林府兴盛时，他们没有沾到一份光，林府落败，他们也不应受到牵连。”
　　刘大人的目光从惊讶到平静，他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求我帮你脱籍。”
　　宋引章是想，她做梦都想脱籍。
　　现在她容貌已毁，日子会更难过。
　　可她还是想为林府那些可怜的人儿求一份恩典。
　　“好，我会尽力的。”
　　宋引章欣慰地告诉叶澜依:“还好，这刘大人还有点良心，我打听过除了亲近者杖杀，其余人免除刑罚，只判逐出京都。”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叶澜依问。
　　“以后是没法靠演奏赚钱了，我问过了，教坊还缺做杂役，我可以试试。”宋引章抚摸琵琶。
　　安秀实来了，他带来一包糕点:“引章，我排队很久才买到的，你尝尝？”
　　“谢谢。不过以后不用买这么贵的，买个包子就好。”宋引章笑着道谢，她拿起一块糕点，塞进他的嘴里:“好吃吗？”
　　“好……好吃……”安秀实憨憨地笑。
　　叶澜依见他丝毫不介意宋引章脸上的伤疤，松了一口气。
　　安秀实将本月的月钱交到她手里:“掌柜的器重我，这月给我涨了工钱，快到雨季，我们找个泥瓦匠修修屋顶吧。”
　　“你为什么要给我钱？我们非亲非故的。”宋引章故意推开他的钱。
　　“我……我……”安秀实急红了脸，终于鼓起勇气说:“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处吗？我没法给你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但就算只有一文钱，我也愿意交给你。”
　　宋引章弹下他的额头:“你说呢？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