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诱饵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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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无遗策，那是上智之人的本领，也许她的师父可以做到，但姜月更确信，自己的能为尚不足以至此。绝顶的智者可以让局势按照他个人的意图进行，而次等的智者可以在局势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姜月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也许她什么也不是，但她知道，她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这是她的职责与义务，无人可以替代。
与京城的通道被雨水冲毁，援军不知何日才能抵达，最大的希望变得遥遥无期，剩下的只有这些孤城守将。越是处在逆境，越需要无畏的勇气和智慧，这三日，姜月思考无数，终于定下了策略。只是她的咳嗽始终不见好转，姜月掩嘴低咳数声，拿茶水润喉，强压下病势，迈步出屋。
细雨纷飞，挡不住沙场点兵的肃穆，姜月脚步沉稳的走上主台，俯瞰底下诸位将领，沉声道：“吾是何人诸君皆以清楚，若有不服我者，当下立刻出列。”稍等片刻，无人动作，姜月点了点头，道，“既然诸君承认吾之身份，听吾号令，若有延误者，斩无赦！”
那振臂一挥的利落，锐利坚定的眼神，配上庄重高贵的玄黑朱砂色，让人错觉的以为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而其实，姜月人生二十一载从未参与武将职权。小猴作为暗卫站在稍远的地方悄悄看着，眼中有着浓浓的好奇。刚到汲关时的姜月也是一身赤黑相间的色调，只是比起现在，那时以朱红为主，而今，玄黑的压抑显而易见。
“汲关守将尉迟轩听令！”
“末将在！”
“派出小股游骑骚扰西狄中军与前锋，放出风声，让他们知道吾在汲关……”
“可是您的安危……”
“汲关调拨两千步兵，由吾指挥。你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多的吸引西狄中军主力。”
“是，末将遵命！”
“卫祈副将！”
“末将在！”
“黎关残兵现余多少？”
“五百一十三人。”
“好，你即刻领兵出发，沿西径小道直抵黎关，毁去必经大路。由后方骚扰西狄前锋，切勿久战。”
“卫祈遵命！”
“吾已令剑平关派遣五百骑兵，五百步兵两日内在黎关城后方三十里处待命，凭借地形阻挠从黎关而入的西狄骑兵。西狄前锋知吾在汲关，必定不会坐失良机，吾亲率两千步兵以北绕过西狄前锋抵达东面，从背后偷袭，到时原州城会有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北下援助，若汲关此时尚有余兵，与吾联络，成合围之势，一举歼灭前锋部队。”
“殿下此举太过冒险，西狄前锋如今尚有千余骑兵，若不顾两千步兵骚扰，与西面中军合攻，汲关一日也守不住，到时若汲关破，中军与前锋汇合，原州城军队倾巢而出也挡不住啊！”
姜月看着发问的尉迟轩，淡淡答道：“尉迟将军，西狄不知背后偷袭之兵乃是汲关守军，对于一个有数万人的关卡，与他们身后只有两千步兵的姜月，您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
哪怕是一个陷阱，这个诱饵也太过诱人，尉迟轩愣愣的看着姜月说不出话来，这整一场局皆是以她自己为饵，如此勇气谋略，作为一个看多了像冯贤这样花架子的老将，如何能不震惊，能不佩服！
姜月一口气吸岔，掩嘴低咳一声，同时也拉回了底下之人的注意，她顺势说道：“提前来临的雨季是我们最能利用的优势，这一带山川无数，雨季行军极其困难，拖延的越久，对我们越有利！诸位打起精神，务必以最少的伤亡换取战果的胜利，在此，姜月先预祝各位旗开得胜！”
……
当小猴端着常规的补药推门进屋时，屋子里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吓得他手腕一抖，半碗药汤洒了出来。他不顾手上被烫到的疼痛，连忙放下药碗着急问道：“殿下，您怎么了？我……我马上去找大夫！”
姜月想要阻止，可是牵动肺部的剧咳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想要压制身体的反应，但肺腑的难受一时无法控制，咳嗽一阵比一阵剧烈。
“殿下，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小猴拉着大夫飞奔而来，那大夫大口喘着气，一张脸涨的通红，但愤怒的神色在见到姜月这般模样时立刻收起，一脸严肃的说道：“请殿下深呼吸，保持冷静。你，快去拿一杯温水过来。”
姜月此刻已被咳嗽折腾的没多少力气，当然，咳嗽也差不多渐止，遵照大夫的命令，没多久便恢复过来，接过小猴递来的温水，她缓下气，沙哑的开口：“多谢，我已无大碍。”
“殿下，请伸手，老夫为您诊脉。”大夫并不认同姜月的敷衍，坚持道。
姜月无奈一笑，配合的伸手，大夫闭目诊脉，满脸迷惑。待大夫收回手，姜月见大夫欲言又止，不解道：“是何情况，大夫但说无妨。”
大夫仔细观察着姜月的气色，犹豫道：“没什么，殿下不用担心，老夫觉得，殿下是劳累过度，再加上之前的伤寒尚未痊愈，气阴虚亏，才影响至此。殿下若能静养数日，待病势痊愈……”
姜月还未说话，小猴先一步插嘴道：“殿下明日就要动身，哪里有时间静养，你这大夫别忒多理由的，快对症下药，我一定会叮嘱殿下按时喝药！”
大夫气极怒瞪小猴道：“你懂什么，这静心对病体恢复最为重要，积劳成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好了，别吵了，静养一事我的确做不到，烦请大夫见谅，我会尽量注意自己的身体，小猴，你陪大夫下去抓药吧！”姜月支着额，疲倦的说道。
走了大夫和小猴，屋子里恢复如初的寂静，姜月回想起大夫先前的犹豫，心中一丝怀疑始终无法散去，她不能容忍关键时刻的意外之变，想了想，疾步去寻小猴。
小猴正拿了药方急着出门，撞见姜月，正觉奇怪，姜月已要了药方仔细阅读。黄芩的确有治疗肺热之效，白术怎会也在，虽然不是主味，但这不是……姜月脸色一白，又想起自身一事，身子晃了晃。
“殿下，您怎么了？”小猴连忙伸手扶住姜月，接过手里的药方道：“殿下再等等，我马上去取药！”
“不必了，这个药方是错的。”姜月扯过药方撕碎，拂袖而走。
“这……殿下，可您的病……”小猴呆住，见到地上只余碎纸，才明白姜月到底做了什么，连忙追上去关心道。
“那人是一个庸医，往后不准再请，你继续煎最初崔长和列出的药单，今日之事，不准向第三个人提起！”姜月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小猴张口欲问，见姜月脸色铁青，强忍下来道：“是。”
“明日一早准时出发，三日内必须到达指定之地，其余废话，等这场仗打完再说！”
“是……”
姜月背着身子不让小猴察觉，她双肩微颤，低着头，神色复杂莫名。也许只是一场误会，她离开那儿至今也不足月余，根本不可能知道……可是万一是真的，她又当如何自处……
同一时刻，草原之上，近乎成了沼泽地的大片营地之中，一人负手遥望东方，沉吟不语。
白圭刚拿了整理好的文书过来，见自家王爷又不听劝的淋雨，满脸不爽的说道：“王爷您这样让臣下心中万分不爽，您这是在故意气白圭吗？”
简易失笑，转身进入大帐，一边说道：“本王怎敢气恼了白副官，没有白副官，这些文书不把本王压垮，也会把本王折腾的老上十岁。”
“王爷您又打了什么主意？”白圭警惕问道，每次简易甜言蜜语的夸奖别人，往往就是他又要做出什么让人想要发狂的事情，白圭上过好几次当，怕了。
简易摊手，笑得无辜，道：“白圭你这样说未免太伤感情了，本王每次都是有‘要’事要办，才将军机大事全部托付于你，这正是因为你最值得本王信任啊！”
“别，别……如果为八岁的孩子每夜讲故事也是军机大事，那我白圭宁可不要您的信任。”
“哈哈，白圭，本王这是为你提供一个接近君主的机会，你这又是何必……”简易见白圭一脸鄙夷的表情，大笑承认道，“好吧，我对孩子没辙，对我来说，照顾陛下比这战争都要费心费力，你就别怨了，等回都城，我便另换他人如何？”
“这还差不多。”白圭满意的点头，还未多添几句，就听简易接下去说道：“所以你领中军在此见机行事，我担心前锋安危，先去与前锋汇合。”
“王爷你！”白圭怒道，话还未说完，简易如一阵风似的挑帘而出，长啸一声，白色骏马飞驰而来，简易长臂一挥，数十亲卫早已准备妥当，追随而去，迟了一步赶来的白圭被马蹄溅了满身的泥，气得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诱饵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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