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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纵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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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极好的,沈令妤要是不想让她走,那就不走,到时候初蕊也会发现自己不见的。
她快乐地坐到床上,无视对方杀人般的目光,慢动作般地盖上被子,蓬松又充满香气,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里间点燃了安神香的缘故,阿蛮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场大火烧光了整个沈府,到处是尸山血海,满目猩红,状若癫狂的苏姨娘死死掐着她的胳膊,要拉她去阿鼻地狱。
阿蛮用力甩开那个疯女人,在火海里焦急地寻找夫人的身影,惊恐地奴仆指着地上蠕动的焦尸体,说那就是夫人。
怎么可能,她一路狂奔,甩开后面成堆的蛆虫。地上的头颅诡异地排成排,沈正书的,意真的,意善的,礼哥儿的,连刚刚还发疯的苏姨娘也在其中。
直到看见被做成人彘的沈令妤,空洞的眼睛似乎看着她的方向,拼命想说点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
阿蛮低下头,看见自己手上拿着把带血的刀,地上是一截舌头。
无边的火势逐渐逼近,将她烧为灰烬。
她是被剧烈的疼痛吓醒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令妤也上床午睡,不过睡相不怎么好,死死地抱着阿蛮的腰肢,将她紧紧地箍在自己的怀里。
阿蛮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都要被她捏断了,呼吸困难。只能撑着对方的心口死命拉开些距离,这人的胸膛怎么跟铁板似的,硬得要命。
在她的大动作之下,沈令妤终于醒了,眯着眼睛看怀里的人。
“你在干什么?”
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还没睡舒服就被闹醒,隐隐有些怒气。
阿蛮气不打一处来,“松开。”
沈令妤故意跟她作对,利用身高优势将她整个拢在自己怀里。
这人跟八爪鱼似的,长手长脚,身上又滚烫火热,阿蛮只觉得自己裹着棉被在大夏天靠着火炉取暖。
灼热的呼吸直直打在她的肩膀上,阿蛮热得心烦意乱,偏偏这人的胳膊跟铁打的,怎么也挣不开。
不能用手,她只好用脚抵着对方的腰,又怕踢伤对方,慢慢拉开一点距离。
阿蛮喘着粗气,恼火地问她,“你多大了还这么幼稚。”
“不幼稚。”
沈令妤起床气上来,跟小孩一样胡搅蛮缠。
对方越是不想让她靠,她越是要粘着,看别人气得跳脚的样子,也是一种乐趣。
眼看着外面的天越来越黑了,估摸着夫人马上要派人来叫他们,初蕊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到现在还没来寻自己。
阿蛮一咬牙,踢了对方一脚。
好像踢到什么软绵绵的地方,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就听得旁边的人闷哼一声,随后将她放开。
沈令妤拧着眉,长长的睫毛上面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阿蛮被吓了一大跳,莫不是踢到肚子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痛。
“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说着,她焦急地掀开被子,准备去找人请大夫。
沈令妤眼疾手快地抱住阿蛮,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哑道,“我没事,不要让夫人担心。”
这两个字对二人来说都是一道紧箍咒,把他们死死缠住,阿蛮虽然讨厌沈令妤,但不得不承认,她对夫人的心是真的。
阿蛮学着夫人的手法,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顶,又拍了拍她的背。
“阿弥陀佛,长命百岁。”
她的手碰上对方的肚子的时候,沈令妤的身体猛地一颤,但迅速平静下来。
温热的掌心在腹部缓缓打圈,试图将温度传递给对方。
阿蛮絮絮地叮嘱她,“女子本就体质差一些,虽然你自小习武,但仍然不能懈于保养身体。”
“不然,日后生产的时候有的你吃苦头。”
沈令妤原本有点滚烫的心情瞬间像被一杯冷水从头浇了下来,她无语地躺平身体,支起一条腿,用被子遮住某处。
乌黑的头发铺散在枕头上,她苍白的脸上有两个不正常的红晕。阿蛮奇怪地看着她,刚刚还挺享受的,现在发什么神经。
正想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初蕊的声音。
“二小姐三小姐,夫人请你们去前面用饭。”
她瞬间将刚才的事情抛之脑后,一掀被子,跑出去见初蕊了。
“你怎么穿成这样?”
阿蛮哼了两声,当然是想见义勇为,结果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初蕊不赞同地看着她,幸好这次一并带了衣服,不然只好光着身子出去了。
听见外面的声响,沈令妤也跟着出来了。
她双手环抱,靠在门框上。明明是极不合规矩的动作,却硬生生地被她做出几分风流潇洒的感觉。
“急什么,穿我的衣服回去也是可以的,难不成是嫌弃旧衣服。”
面对她挑衅的话,初蕊不卑不亢地回道,“说笑了,三小姐生得娇小,奴婢只怕衣裳不合身,在夫人面前失了礼数罢了。”
沈令妤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冷哼一声,“进来吧。”
她走到里面了,发现二人还在门口叽叽喳喳地说什么,看上去是那个婢女单方面地在训斥野丫头。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不爽的感觉,明明是自己饲养的野猫跑到别人家求摸摸一样。
“愣着干嘛,等我找轿子来请你吗?”
阿蛮吐了吐舌头,拉着初蕊到里面。
“凶什么凶,嫁不出去的男人婆。”
好死不死,让竖着耳朵的沈令妤听个正着,她挑起眉毛,尖尖的虎牙磨着红润的下唇。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阿蛮嘿嘿一笑,在她走进来之前,迅速将门关了起来。
初蕊皱起眉头,“她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不要太亲近她了。”
之前,她就跟阿蛮说过二小姐怎么对小偷的事情,行事太冷漠残忍,再加上这古怪的身份,阿蛮要是对上她,只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阿蛮独立惯了,自己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衣服想,赔笑道,“姐姐,你别太紧张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在初蕊和沈令妤之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要选前者。
在房顶上偷听的某人心情可就不那么好了,她阴恻恻地磨了磨牙,自己想要的还真就没得不到的。
夫人看着两个人一起来,还吃惊了一下。
这两孩子从小水火不容的,长大了倒是能和平共处了。听旁人说,两人中午还一同午睡了,说不定是个好开头。
阿蛮落座的时候,就看见沈意善朝她挤眉弄眼的,她假装没看见,在桌布的遮挡下狠狠地挠了挠她的痒痒肉。
“哎呦哎呦。”意善一边憋笑一边躲避对方的攻击。
沈令妤一直暗暗注意二人的动作,终于让她抓到了把柄,沉声道,“笑什么。”
语气正经得就像真的在问她们干什么,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金贵的二小姐不高兴了。
跟变脸似的,沈意善瞬间收起了自己咧着的嘴,同样沉声回道,“没事。”
虽然跟阿蛮哥俩好的不行,但在大家面前沈家五小姐仍是寡言沉静的大家闺秀形象。阿蛮时不时拿出几年前,意善躺在床上一边哭一边说三姐姐最好的事情,嘲笑她。
“装模作样。”
她悄悄地附在意善的耳边,笑嘻嘻地骂她。
沈意善翻了个白眼。
夫人对下面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慈爱地把菜分给孩子们,人人都有,人人均等。如果不是两年前阿蛮回到了家里,自己这个院子还是沉默寂静的。
现在多了欢声笑语,阿妤的性子也开朗了许多,多亏了阿蛮这个福星。
一桌人吃着饭,沈令妤忽然又闹出幺蛾子。
“你去我院子里住几天吧。”
阿蛮差点没一口饭呛死,自己和烦人精除了在夫人面前互骂几句,私下里又没什么交情,她把自己叫去难不成是记恨下午的事情,要把自己叫过去折磨一下。
这屋里的其他人也同样震惊,夫人索性放下筷子,知女莫若母,阿妤这是又要搞事情了。她虽然宠爱孩子,但也不会放任她。
“为什么?”
沈令妤颇为正经地回道,“孩儿近来回想自己的人生,竟与姐姐妹妹甚少交集,尤其是三妹妹。就想着,在出阁前,和阿蛮妹妹多叙叙旧。”
晚间只与母亲姊妹们聚聚,她的打扮也颇为简单,未施粉黛。与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形成了几分对比,颇有几分清纯善良的感觉。
阿蛮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快冒出白烟,能让自己好好休息几天吗,这一闹自己不得折寿好多年。
这个理由无可指摘,夫人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阿蛮。
她假装烦恼地摸了摸脑袋,“回母亲的话,孩儿不学无术,和二姐姐住一块只怕得羞愧而死。”
夫人被她鬼精灵的话逗笑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孩子们都害怕阿妤,但她就是有私心,希望她们能好好相处。
不过,既然阿蛮都这么说了,也不好相逼。阿妤这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也许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吃饭吧。”
看来这一茬是过去了,阿蛮还没将悬着的心放下,就看见坐在她旁边的沈令妤神秘一笑,她对自己想要的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吃完晚饭,阿蛮还没走回自己的院子,远远就看见别苑燃起了黑黑的烟,火光冲天,将她的东西烧个精光。
阿蛮简直怀疑自己中邪了,整个沈府,不烧沈正书的东西,不烧苏姨娘的,怎么就逮着她一个人薅。
院子别说住人了,养猪都嫌环境恶劣。幸好她攒的那几个私房钱还在,不然真就一贫如洗,兜比脸干净。
晚上刚刚拒绝了沈令妤的要求,现在还是得跟着她回去,未免有点丢脸。
后面跟着贴身的婢女,阿蛮和沈令妤走在前面,她无能狂怒地质问烦人精,“是不是你干的?”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沈令妤根本不屑于回一个字,这种无聊的问题简直有辱她的颜面。
偷摸站在树上的阿布却苦不堪言,爷是潇洒了,自己刚赶回来就被派去干放火的行当。现在这别苑里里外外都是家丁,只怕要在树上睡一晚上了。
初晴也跟来了,她把阿蛮的丫头们妥善地安置好。眼看着大家都有地方睡了,阿蛮有些沉不住气。
“我睡哪里?”
沈令妤笑了起来,阿蛮感觉自己看见了春天冰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