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情书》观柳品秋

37、支撑

　　屋里大多都是木制家具，一点就着，秦墨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火柴盒，里面还放着几根火柴，火焰越演愈烈，从一点变成一团，最后汇聚。
　　“言言，妈妈很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妈妈会在新家等着你，很抱歉。”秦墨眼里是痴迷是解脱，浓烟滚滚，这短暂的意识是她期盼已久。
　　呼吸难受，一股鲜血从口中流出，四周全是炽热，“就让我踏着这条路回去吧，我早就不属于这里了。”
　　等被人发现时，火势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赶紧拨打紧急电话，看见的人无不震惊。
　　温言听到这个消息，手机碰得一下掉在地上，不是简单的加班工作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发疯般冲到现场，看到的是已经熄灭烧的没剩多上的房子，听现场的人说发现有一个人，但生命全无。
　　温言脑子乱嗡嗡的，还在侥幸害怕那个人不是她，可等到的结局是在意料之中又不能接受。
　　那具尸体已经认证就是秦墨的，温言冷静地可怕，摇摇欲坠的身体支撑不了这么大的冲击，可身边没有人倚靠。
　　温仁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只是想让她抛弃离婚的念头，可她如此决绝，用命抵抗。
　　现在他还在执迷不悟，温奶奶从没关心过，在她心里秦墨就是个外来人，是个反客为主的外来人。
　　房子烧成那个样子，肯定是不能住人的，火气蹭蹭上来，不顾场合就说道，“死不在自己家，糟蹋我房子。”
　　“妈，她都走了，而且是我把她锁在屋子里，才会导致她自焚的，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温仁忍痛道
　　温奶奶震惊到说不出话，“怎么会这样，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她囚禁她，你和她有多大仇多大怨，迟早你要把人赶尽杀绝才叫好。”温言不知何时从门口走进来，悲愤欲绝
　　温仁面对温言并没有太多感情，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波澜，“我没有想这么做的，可她因为你才想千方百计和我离婚，我只想做好一个丈夫。”
　　“那你做到了吗，你就不能放过她，她不是你的随身玩偶，她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你了解过她吗，你知道她想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温言无力地坐在凳子上，这一刻是多么想让她起来和自己一起对峙。
　　“我……”
　　一记耳光响起，“你个畜牲，我好好的女儿被你糟蹋成这样，你当初的心是都喂狗吃了。”外婆气得不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满脸震惊随即就是痛心疾首
　　“妈，我并没有想置她于死地，我只是不想和她离婚。”温仁到最后都还说着冠冕堂堂的理由
　　温奶奶赶忙上前，挡在他面前“这件事情，温仁他并不是故意的，而且是她自己…”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不是你把她关起来她会想不开，你难道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只可怜我的女儿走的时候是该多绝望，你们一直给她施加压力，让她最坏的打算。”外婆指着温仁鼻子骂，一气之下晕过去
　　温言赶紧上去，她不希望外婆再出现意外，赶紧请人送进医院，看见没什么大碍才放心。
　　医务人员害怕她们承受不住也保证调查，不能随意查看，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温言不知道是怎么熬过这段日子的，煎熬的过去反复拉扯着痛苦，明明晚上的时候还和自己回忆了段学习生涯，从那里得知她真的很优秀。
　　只是再也见不到了，杯子里的热水全都溢出来洒在手背上，而自己毫无察觉。
　　外婆看到赶忙制止，还好不算严重，擦点药就行。
　　“你妈妈从小就特别优秀，我总向别人炫耀，她特别喜欢读书，而且是我们镇上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拿到通知书那天可把我高兴坏了，可是她在校外认识了你爸，你爸一开始想出去打工没成想她却怀孕了，我当时特别生气，可你爸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会对她好的，但我还是放不下面子很少来往。”
　　“可是好景不长，两人分歧越来越多，你妈妈总会回我这里来。那时怀着你，想过分开，可是不忍心你没有爸爸，于是忍忍就会过去的，那天她跟我说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点和他离婚，带着你远走高飞，再后来你爸工作稳定两人关系缓和下来，总在你奶奶催促下，怀了你弟弟，后来……”
　　“后来的事情不用再讲。”温言不想再回忆一次又一次
　　外婆点点头跳过那段，“我去看你妈妈的时候，脸上本来没有多少肉，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你妈那时真的想离开，可你爸又死活不同意，只愿意让你们搬出去，他还以为你妈妈会回心转意，没想到…”
　　没想到促成的结局谁也没想到，温言低头如若不是自己，她早就脱离苦海了，是自己毁掉了她的人生，一切的不合时宜都是因为自己的存在。
　　温言眼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被外界所打扰，没有说上几句就离开这里，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响声，一双手环在腰间。
　　熟悉的味道令人窒息，不知为何她想挣脱这个怀抱，但心里告诉自己不可以，会被抛弃的行为。
　　“言言，我来晚了。”沈秋辞带着几分惆怅和忧伤，看来是已经知道了
　　温言摇摇头道“并没有，很谢谢你回来。”
　　“言言？”沈秋辞认真地看了她很久，就像干枯没有生机的花朵，“瘦了好多，要保重身体啊。”
　　温言点点头，“会的，进去坐坐吧。”
　　沈秋辞走进去，把正准备倒水的温言按回沙发上，“言言，不要难过阿姨只是先去在装饰新房子，她告诉我要我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伤心。。”
　　“好，我相信你。”温言平静的像滩湖水
　　沈秋辞心里不是滋味，她的言言好像变成自己快不认识的模样，而自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又改变不了已发生的定局。
　　后来，温仁主动去承认错误，也接受应有的惩罚，温奶奶气得当场想断绝关系，孙子梦彻底击碎。
　　丧礼不是特别隆重，遗像上的秦墨还很年轻，如沐春风般的笑容非常少有，那时候的她应该是自由。
　　外婆泣不成声，自己的女儿还那么年轻，却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留下的唯一念想就只有温言。
　　温言一直跪在灵堂前，表情异常冷漠，从始至终连滴泪水都没流过，来往的人都认为她是心灰意冷，纷纷走来安慰。
　　看见这场景的沈秋辞，眼泪哗哗流下来，她明白温言变成一个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倒下。
　　许容音也感伤几分，明明还是个小自己几岁的妹妹，如今早早就撒手人寰，回归天际，眼底泛起泪花。
　　丧礼要持续两天，温言还要连夜时候她的遗物，那间房间从未进去过，但也没想到会会以这样的方式，堂而皇之地走进去。
　　房间里的摆设并没有差异，衣服整齐地放置在衣柜里收拾起来很方便，直到打开抽屉才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
　　柜子里有好多药，都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心里疼得难受，这么多个日夜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都是白色的瓶瓶罐罐，打开又有颗粒，胶囊，冲剂颜色各异。
　　原来是不想让自己发现，床头深处还有一张照片，是秦墨抱着年幼的温言在外面拍的，就像封存已久的宝物被人寻到，感觉周深边都散发金光。
　　往下翻去还看见一些旧物，是本很薄的相册，照片是一张张粘上去的，温言并没有仔细翻看，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柜子里还有几个玩具和一个小盒子。
　　那几个玩具是两岁温言想要的新礼物，因为还有三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秦墨打算先给她买新玩具，等过年再买其他的。
　　现在看向这崭新的东西年份就久远些，盒子依旧令人害怕，害怕自己受不住，现在关头自己垮了就没人去坚持了。
　　温仁本想找机会来，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刻他终于不再纠缠她了，可还有什么意义，她已经孤苦伶仃地躺在地下了。
　　一个星期过去，温言就像个没事人，正常的生活过日子，而沈秋辞无力阻止，只能默默关注她的动向，可洛宁那边又打来电话。
　　这天天气不算太热，温言回来时还没黑透。
　　厨房传来的声音，让她顿住换鞋子的手，正当她以为是秦墨时，沈秋辞走了出来，笑容可掬道“言言，上班辛苦，快过来吃饭吧。”
　　温言笑着点点头，洗手准备吃饭。
　　饭桌上沈秋辞总把目光放到对面的人，以为只是一个不注意，没成想早就被识破了。
　　“阿辞做得很好吃，厨艺有长进了不少。”温言夸赞道
　　沈秋辞立刻激动起来，“真的吗，看来还是言言细心，我妈尝了我做的菜，说我不思进取，做的平平无奇。”
　　温言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有些许僵硬，安慰道“厨艺多练练就好，其实现在也挺不错的，开心就好，阿姨毕竟做了那么久的菜，对你严格点也是正常的。”
　　沈秋辞哄了哄鼻，乖巧地点点头，突然想到洛宁的催促，说她期待的教授会过来上课，如果这个星期回来就能赶上，如果这次错过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面色犹豫，在心里最终决定还是早点回去，错过就错过吧。
　　“阿辞，可是有话要说。”温言一眼就看穿她心事重重，不想告诉自己，无奈只好先开口
　　四目相对，沈秋辞抿抿唇，“如果我快要回去了，你会答应吗？”
　　“会。”温言不假思索道
　　“这么斩荆截铁的吗，难道你不想我吗？”沈秋辞心里委屈，眼睛里的可怜都快溢出来了
　　温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认真回答“阿辞我说过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导致你失去机会，而且我每天都要工作，没有那么时间去陪伴你，我会在这里等回来的。”
　　沈秋辞乖巧懂事地点点头，心里却轻叹一声，“她总是在为自己着想，那她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心里的话终究没有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