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封情书》观柳品秋

32、对不起

　　沈秋辞学业繁忙，两人的交流更是少之又少，等待这个词已经是深入骨髓，人学会等待，就不会有期待。
　　已经是夏至了，酷热的天气惹人心烦，蝉鸣不止，电扇嗡嗡作响，打破房里的安静。
　　“言言，你之前不是准备搬出去吗？”白桃才想起来问
　　这个事情早已被温言抛在脑后，之前和秦墨商量过，但她并不赞同，语气里隐约可见的强硬，理由也很充分：一个人不安全，家里有你的位置。
　　“家里不同意，怕有危险，也就算了。”温言淡淡的回答
　　一是为方便，现在兼职的时间不如往常，也没有那个必要了，二是如果沈秋辞又一声不吭地过来，也不用麻烦室友，但显然是多余。
　　白桃表示理解，同情道“我爸妈也不愿意，初中就开始住宿舍，一开始不喜欢，总抱怨，但后面也就习惯了。”
　　温言点点头，嗯了声。
　　白桃看见齐望舒打来的电话，脸上藏不住的高兴，笑嘻嘻地对温言说“那我先出去啦，如果有要带的东西就发消息。”
　　“好。”温言抬头回答
　　齐望舒站在寝室楼下，望着白桃的身影，看她脸上还没褪去的兴奋，打趣道“见到我这么高兴啊？”
　　“没有，我只是跑的比较快。”白桃急忙找理由，但还是被抓住马脚
　　齐望舒眼底闪过一丝狡猾，“不是为了见我，那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白桃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耳垂因害羞而变得通红。
　　“好了我知道，走吧别在太阳下晒着。”齐望舒莞尔一笑道
　　温言去阳台正巧撞上这一幕，眼里的怀念和羡慕交织在一起，原来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翻看寥寥几句的聊天记录，打出的一大段话还是停留在聊天框，最后屏幕一黑没有发出去，比起说出来的无济于事，温言更希望距离不会成为一份负担。
　　这个夏天很是燥热，庆幸她那边应该没有这么热。
　　事实确实，沈秋辞这边天气没有那么热，听身边人说最近举办校园画展，本来没什么兴趣但硬生生被人拉去。
　　看见画架上的画，沈秋辞心里嫉妒道“这是我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身旁的女生直呼太好看了。
　　走到一幅画面前驻足几秒，画中是个花团锦簇的小镇，上面两个女孩在荡秋千，色彩梦幻，像个童话世界，记忆深刻，一看右下角作品名《梦》，作者名字——唐诗礼。
　　一路上没说几句话的沈秋辞用中文赞美道“确实美得像梦”，同行的几个人都是中国人纷纷看向那幅画，一致表示认同，因为真的很美。
　　就像把自己融入其中，创造出来的梦，真假参半，这样想就感受到这画里的身不由己，秋千荡得很高，女孩的脸上是不舍与留恋，但夕阳西下还是要分别，可能是美梦破碎，面对的是现实。
　　沈秋辞顿觉悲凉，世上遗憾太多，但人人又不是菩萨。
　　身边同学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之前沈秋辞总以忙的借口拒绝她们，这下逮到机会怎么会放过。
　　“画展也看得差不多了，晚上也什么没事这次你可不能再逃了。”其中一位同学开口
　　沈秋辞下意识想拒绝，但招架不住她们的轮到炮轰，无可奈何道“原来你们在这等我呢，真实小看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真是来陶冶情操的。”
　　“陶冶情操是其次的，体验差不多就行了，走吧你去的次数从最开始的偶尔，现在的拒绝，也该放松放松嘛。”女生开口道
　　去的地方是个小型酒吧，里面大多都是这附近的学生，沈秋辞好久没来都感觉陌生好多，屁股还没坐热她们就开始想方设法整蛊自己。
　　冰镇的酒水配上刺激的音乐，现场气氛开始躁动，沈秋辞一刹间看向不远的吧台，一双眼睛也望过来，随即又转身过去。
　　过程中还有好几个人过来想和沈秋辞打交道，但都被拒绝，旁边。人打趣几句，继续开始举起酒杯喝起来。
　　一顿下来沈秋辞醉得不省人事，眼前的人都有三个脑袋，“怎么变成哪吒了？”
　　话语刚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最后时间也不早，把她平安无事送回去，才结束今天的聚会。
　　沈秋辞觉得脑袋快炸了，迷迷糊糊拿起电话打给温言。
　　温言看见她的电话，有些意外清了清嗓子，怕下一秒电话那头就挂了赶紧接了电话，
　　“阿辞，这么晚还没睡？”
　　听见温言的声音，沈秋辞躺在床上傻笑，“言言，你怎么给我打电话来了，我还以为你都要把我忘了。”说完就委屈上了
　　“你喝酒了？”温言询问
　　沈秋辞惊喜道“言言这么聪明，喝了一点点酒。”
　　“那你一个人回来的，有没有遇到危险。”温言说完才反应过来，她现在这样显然是没有的
　　沈秋辞听到她的紧张，笑得更加放肆，但还是老实交代“没有，她们送我回来的，言言是不是担心我？”
　　“没有。”温言否认道
　　“肯定有的，不说我也知道，那你担心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沈秋辞语气里的不经意，又继续说“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一直在你身边，但我又很自私也希望你也想让我在你身边，可是我们却一直在分开。”
　　借着酒气沈秋辞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纠结的话说出来，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就一声又一声念道“言言，言言…”
　　每一句落在温言心里，说不来的苦涩，泪水模糊了视线，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开门嗯声音，强装镇定说了句“对不起，阿辞。”就挂了电话
　　许容音为了方便照顾沈秋辞也住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沈秋辞躺在床边，嘴里呼噜着一句又一句“言言”，手机早已掉落在地上
　　捡起手机放在床头，许容音给她脱去外套，“这么想她，言言可不喜欢喝的不省人事的人，明天看你头疼不疼。”
　　沈秋辞像是听见了，“哼”了声。
　　许容音刮了刮她鼻子，给她掖好被子关门离开了。
　　温言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沈秋辞的想法，她也会想自己，也会觉得委屈，总为了迁就自己的情绪，没有提过自己想让她怎么样。
　　泪水一颗颗砸在地板上，突然之间很对不起爱她的人，情绪一发不可收拾，熟悉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一失手打碎了玻璃杯，碎片扎进手心，血顺着手指流下来，痛觉仿佛消失那般，胃里倒腾得难受。
　　翌日，沈秋辞起床脑袋疼得厉害，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应该拒绝到底，床头柜放着被杯水，温度刚好，缓解了一些。
　　赤脚踩在地下，走到门口又转回去穿上拖。
　　许容音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刚要去喊你，你自己就起来了，怎么样了？”
　　“还好，头还有点不舒服。”温言洗漱完走到餐厅
　　“谁让你喝那么多，知道教训了吧。”许容音趁机说教一番
　　沈秋辞吃着煎蛋，脑子里全是空白，只知道被人送回来，就断片了，一点都没听到许容音说的话，直接开口问“昨天我没干些不好的事情吧。”
　　“一回家倒头就睡，能发生什么，不过嘛…”许容音故意卖关子
　　沈秋辞眨眨眼，不会自己真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来吧，撒娇道“妈妈，你就好心告诉我吗，我保证以后不再喝酒了，快说不过什么嘛。”
　　许容音：“你可保证啦，不过你昨天一直喊言言的名字。”
　　“就没了？！”
　　“没了。”
　　沈秋辞才反应过来被诈了，没好气地说了句“骗子。”
　　许容音得逞地笑道“我骗你什么了，我可遵守诺言给你说了，你也保证不许再喝酒。”
　　沈秋辞一时哽住，没有理由找茬。
　　吃过早饭，沈秋辞又回忆了遍昨夜，依旧记不清自己做了什么，应该没做过分的事情吧，但又依稀记得自己给温言大了和电话，难道是做梦？
　　回到房间，沈秋辞看见手机上昨天确实有通话记录，可看时间还是等等吧，心情忐忑。
　　温言彻夜难眠，眼神涣散，做了个梦，这个梦很真实，一会回到高中那段痛苦的时间，一会又回到过年手机一直没消停的时候，一会又是温仁还有奶奶他们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唾弃自己。
　　许多许多很冗杂，梦里自己如同掉进沼泽，只会越陷越深，没有人来拯救自己。
　　电话的铃声勉强让温言打起精神，拿起来手心生疼，伤口没有包扎，被暴露在外，没有管而看见沈秋辞的名字时，泪水又在眼眶打转。
　　收拾好情绪，温言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沈秋辞小心翼翼地叫了声“言言？”
　　“怎么了？”温言回答，语气毫无波澜像什么都没发生
　　沈秋辞没有藏着掖着，问“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没有说胡话吧。”
　　“没有，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
　　听到答案沈秋辞的心瞬间放了下来，轻松道“言言吃早饭了吗？”
　　“还没，正准备去吃。”其实并没有，也没胃口吃只当个借口罢了
　　“那你快去吃吧，一会吃完给我发个消息消息就行。”沈秋辞催促道
　　正当准备挂电话时，温言开口，“阿辞，我也很想你，以后少喝点，注意安全。”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只留下沈秋辞一副呆样，随即笑出声。
　　温言说完像放下什么包袱般轻松许多，坐在窗前，摩挲着随身携带的锦囊，这物件都跟自己这么久了，回忆又泛上心头。